尚书府,胡蝶坐在黎姿瑶的闺房里,静静欣赏着这屋里的字画,看似很认真,但是若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出她眼中时不时闪过的一丝不耐烦。
“二姑娘,黎姑娘回来了。”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子,弯下腰低声对胡蝶说道。
仔细看,这女子跟胡悠房里逐出去的晶花有七八分相似,正是晶花的姐姐玉花,她和晶花不同,虽然她也很嚣张,但是她懂得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胡蝶转头看见黎姿瑶进屋,赶紧迎了上去:“姐姐,拿来了吗?”
黎姿瑶摇了摇头。看了胡蝶一眼,低声道:“我看那个胡悠性子的确软弱,你不妨先跟她搞好关系,日后再做打算。”
听了黎姿瑶的话,胡蝶撇撇嘴,不说话,显然同意了黎姿瑶的建议,而在一旁的玉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妹妹,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黎姿瑶看着胡蝶才八岁的矮小身体,担忧的问道,可是她显然忽略了自己也才只是十岁身体。
胡蝶听到她的问话,并不回答,眼神瞟向在一旁站着的玉花吩咐道:“玉华,出去给姨娘买点梨花糕,我回去时要带回去。”
“是,二姑娘”玉花恭敬的退下。
黎姿瑶恍悟,也把自己身边的丫头们谴退了,她身边的丫头可不是胡蝶能比的,一来这本是黎姿瑶的家,二来黎姿瑶是嫡女,丫头的数目自然比庶女多。
胡蝶看着浩浩荡荡出去的一大群,心中发酸,古代对庶女太过苛刻,自己虽有父亲的疼爱比一般庶女吃穿用度要好,但是到底比不上嫡女的派头。
黎姿瑶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开始促膝长谈。两姐妹开始互诉离别之情,而那边的将军府每个人都神色严整,大气不敢喘。
将军府西角门,两个小身影鬼鬼祟祟的敲门,结果没人回应,其中一个身影说:“二姑娘,没人应,会不会是……”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来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憨厚的大汉,不卑不亢的说道:“二姑娘,老爷在大厅有请。”
这两个身影正是从尚书府出来的胡蝶主仆二人,胡蝶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凛,居然被发现了?
胡蝶也只是愣了一下,知道这个人在父亲面前很是能说上话,便马上堆起笑脸:“这位大哥,不知爹爹找我有何事?”说着给玉花使了一个眼色,玉花会意上前偷偷塞给那大汉一个银锭子。
大汉暗自掂了掂手中银锭子的重量,约莫四五两,脸上露出笑意,恭敬而略带谄媚道:“小的可不敢当二姑娘这一声大哥,老爷面上看起来不大好,二姑娘小心着说话。”
“多谢。”胡蝶感激的点点头,带着玉花快步向大厅走去。
那大汉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眼中不屑一闪而过,也快步离开了。只不过那方向却是——水清院。
大厅里,胡蝶跪在地上,小脸通红,眼中是盈盈的泪,看的胡威是一阵心疼,但是不得不拉下脸来冷眼瞧着。“你说,你偷偷摸摸出去干嘛去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老实在家呆着,却学那野丫头出府闲逛?”
“老爷……”戚姨娘不忍,细腻的声音在胡威耳边萦绕。
本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谁知胡威冲她大喝:“闭嘴!二姑娘好歹从你肚子里出来,你怎么能这么不关心她?她出门被拐走了干净是吧?”胡威没有儿子,对胡悠又喜欢不起来,把所有父爱都给了胡蝶,这次胡蝶出走,担忧的胡威连口茶水都喝不下。
戚姨娘被胡威吓到了,立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爹爹,蝶儿知错了,蝶儿害得爹爹和……姐姐担心了,蝶儿该死。”胡蝶一边哭一边说。
这时刚走到门外的胡悠顿住脚步,嘴角翘起,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这个胡蝶,这时候都不忘上自己的眼药。
“哼,起来吧!”看着可怜兮兮的二女儿,胡威叫了起,心中对胡悠却是有了不满。这个做姐姐的一点都不知道担心妹妹,可见是个冷心的,日后若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估计心疼自己的只有这二女儿,胡威想到此,又想起今天在宫里的事,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胡悠心里冷笑一下,果然舍不得胡蝶跪着。接着眼神示意守门的人通报。
“老爷,大姑娘来了。”守门的丫头这才进去传话。
胡威眼睛眯了眯,挥手:“让她进来。”
已经起身的胡蝶敛下眼中的情绪,换上一副我知错的楚楚可怜神态站在胡威的身旁。而在地上跪着的戚姨娘,想起又不能起,内心十分憋屈。
“悠儿见过父亲。”胡悠向胡威行了一礼。后面带来的一群丫头们也都异口同声道:“见过老爷,二姑娘,戚姨娘”
“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随后也不说话了,也不让胡悠坐下。
胡悠当然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转头看向在一旁站着的胡蝶,缓步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露出微微的自责:“都怪我,若是我能求求乌姑娘,让妹妹与我一同前去,妹妹也不会……唉,都是姐姐不好,妹妹不要难过,下次姐姐一定带你去。”
上眼药,豪门贵族里哪个不会?一个比一个的本领高,上的无声无息,无色无味。胡悠这几句话可是不着痕迹的摘出了自己,又上了胡蝶的眼药,胡蝶在父亲哪里上眼药不是暗说自己不关心她么?自己去了定国府,不知家里的事,情有可原,但胡蝶却为了那件事耍脾气,却是大错。
要说这女儿都是亲生的,可是胡威的心眼都偏到天边了,听了胡悠的话,不但没有怪罪胡蝶,还认为胡蝶是真性情,而胡悠则是不懂关心妹妹的坏姐姐,要不怎么一回府也不来看看?可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大女儿应邀去定国府回来会不会累,而且回来还要沐浴换衣,哪有一进府就巴巴的关心庶女的,不要说胡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去的。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胡威发话,众人皆称是。
胡悠眼角瞥向跪在地上的戚姨娘,心中暗自思量,然后开口道:“父亲,祖母何时回府?”
“再过些天吧,你祖母身上有些不大好,夜里着了凉,需要静养一阵子”胡威端起桌边的茶,抿了一口。
一听祖母着了凉,胡悠有些急,眉间染上忧色:“着了凉?祖母可有大碍?要不要女儿去服侍?”不说这祖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单祖母对自己的疼爱都足以让胡悠真心为她担心。当初求祖母促成那桩亲事,祖母与太后关系好,所以舍了脸皮求到了那门亲,其实祖母并不看好这件亲事,奈何自己苦苦哀求,现在想起来实在太不孝了。
看着女儿着急的模样,胡威缓下神色,有些温和的说:“没有大碍,前些天吃了药已经大好了,只是还要静养一段日子。”
“呼,那就好,父亲,如无事,那悠儿就先回房了。”今天惊吓不断,饶是胡悠这个重生而来的也露出了疲态。
“嗯”胡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