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浅看着众人痴迷的眼光,得意的翘起嘴角,小心翼翼的把琉璃莲花盏放好,走到众人中间,“各位姑娘,公子们,这样光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每人都以一种花为题做首诗?”
众人皆称好,从乌雪浅先开始。在座的年纪都不怎么大,所以做出的诗鲜少有极出色的,都是大同小异,不外乎是赞花之美。刚开始时众人兴致还挺高,到了后来,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想来都是厌倦了。
“五姑娘,关公子来了。”远处匆匆走来一个嬷嬷,低声在乌雪浅耳边说道。
胡悠的位置跟乌雪浅的座位挺近,于是也听见这句话,心里有丝异样划过,脑海中浮现出关城俊逸的脸,嘴角不自觉翘了下,这让无意中转过头的刘永裕看个正着。
刘永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惊艳,不知不觉竟失礼的一直盯着胡悠。黎姿瑶看向胡悠的眼神有些怨毒,垂下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各位稍等片刻,我去接一位贵客。”乌雪浅眨了眨眼,施礼退出席位,快步向前院走去。
乌雪浅一走,在座的姑娘公子们抑制不住好奇,纷纷接头交耳,讨论这位不速之客是哪家人物。
“哎,胡姑娘,你觉得会是谁呢?”胡悠旁边的一个较活泼的大眼睛姑娘扯了扯她的衣服歪着头问道。
“等乌姑娘回来自是明了,咱们猜也猜不对,何必做那无用功?”胡悠笑了笑,对旁边那位姑娘说道。
“也是,胡姑娘倒是一个妙人儿呢!呵呵”胡悠旁边那姑娘还没回答,对面的一位姑娘笑呵呵的说,眼睛还不住的打量着胡悠。
胡悠眼睛一亮,抑着激动,微笑说道:“王姑娘缪赞了。”说完直视她,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这位王姑娘,闺名凤儿,是侯府的大姑娘,多才多艺,在琴艺上造诣非常高,在家自是享尽喜爱,在外别人也对她多是称赞。前世,虽不知怎么被这位天之骄女看中,但两人关系却是好的不得了。对于再见这位前世唯一的闺中密友,胡悠心中欢喜非常。
王凤儿笑了笑,心中对胡悠的评价高了一层,心中暗说这个胡悠倒是个可交的人。
“呵呵,看看这是谁?”一个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二人的沉思,乌雪浅偕同一身白衣的关城由远及近。
“关公子!”除了刘永裕,其他人都起来施礼。
“各位不必多礼,关城见过三皇子!”关城微微还礼后,郑重向刘永裕施了一礼。
刘永裕起身,冷冰冰的面容居然奇异的柔和的一点,对着关城点头又坐下。
乌雪浅提议大家在花园中逛逛,随意一些。众人觉得这样也好,反正坐的有些久了。
胡悠不想去,所以对乌雪浅说想留在这里欣赏琉璃莲花盏,乌雪浅没有多劝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坐了一会胡悠感觉有些无聊,便吩咐幻儿把马车上诗集拿来。自己则在座位上看着琉璃莲花盏发呆。
“胡姑娘,怎么不去赏花啊?”不知何时出现的黎姿瑶笑着问她。
“哦,是黎姑娘啊,胡悠想多欣赏一会儿琉璃莲花盏。黎姑娘呢?”胡悠按耐住心中的怨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呵呵,说起来,这琉璃莲花盏在中原还真是独此一份呢。真的是非常珍贵。”黎姿瑶不回答胡悠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起了琉璃莲花盏,眼睛痴迷的盯着它,手慢慢抚上那花盏……
当胡悠意识到不好时,周围围了好多人,都是一脸的气愤。
“胡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呢?乌姑娘好心请你来赏花,你居然摔碎人家的珍宝?”
黎姿瑶气冲冲的质问,看不出一丝心虚。
“不愧是将军府出来的,果然粗鲁的很。”一个一身绿衣的小姑娘一脸不屑的说道。
关城皱眉,斥喝道:“筱筱,闭嘴。”他又对胡悠说道:“抱歉,家妹比较顽劣,得罪姑娘之处,望胡姑娘海涵。”
“无妨。”胡悠淡淡回道。发生了这种事,她下意识的看向刘永裕,发现刘永裕失望的神情后,心开始下沉。那次也是,他永远都不信她。前世的记忆接踵而来,让胡悠的脸色苍白如纸,殊不知这正给人一种就是她摔得假象。
“乌姑娘,不是我。”胡悠求助的看向乌雪浅,心中并不抱希望。
还未等乌雪浅说话,关城便开口了:“乌姑娘,关某可以作证,琉璃莲花盏不是胡姑娘摔碎的。而是另有其人,只是现在不方便透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黎姿瑶神色变了变。关城看到后了然的微笑,眼神示意胡悠放心。
乌雪浅挂起笑容,说道:“快别站着了,都坐下,胡姑娘的为人我可是敢打保票的,我相信绝不是胡姑娘打碎的。”
主人家都发话了,这些客人自然都不再说什么,黎姿瑶神色有些不自然,难道关城看到了?
从定国府出来,胡悠在马车里闭目思考,幻儿也不敢打扰,只在心中暗暗自责,若不是自己离开了,姑娘怎么会受到那样大的诬陷,懊悔内疚一起袭来,幻儿的眼圈迅速变红了。因陷在自责里,所以幻儿并没有看到胡悠缓缓睁开眼,盯着她深思的模样。
“吁——”
“啊-救命啊。不要打我,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啊!”凄厉的惨叫刺的人耳膜生疼。
“发生什么事了?”胡悠皱眉。
李里立即恭敬的回道:“回姑娘,前面牙行的人在抓逃奴。”
牙行?胡悠琢磨一番,忽然弯起眉眼,戴上面纱,掀开车帘,看到几个高大的汉子殴打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那小女孩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都是血,只是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让人心惊。旁边看热闹的人有起哄的、有不忍的、有冷眼旁观的。
这边幻儿也看见了,赶紧拉住车帘,焦急的说道:“姑娘看那些腌臜的事物做什么?没得污了姑娘的眼。”
胡悠摘了面纱,对幻儿说:“不妨事,去,把那个小姑娘买了。”
幻儿得了胡悠的命令,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快下了马车,喊道:“住手!”
众人看向一副大家丫头气派的幻儿,一时间街面静了下来,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个人,我们姑娘买了。”幻儿指指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微不可察的皱眉,这些人居然这么狠。
“是,是。”牙行的那几个人,连连点头,满脸笑意,地上的这一个性子太倔,跑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打的惨不忍睹,还死性不改,他们都以为这个人卖不出去了,现在有人买哪有不高兴的道理。而围观的百姓则对幻儿买了一个快死的人表示叹息。
幻儿掏出钱袋刚要拿钱时,就听见一个微带急促的声音说:“慢着!”
胡悠皱眉,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只见一个微胖的妇人,喘着气,拿出手绢擦了擦汗,才继续说道:“这位姑娘,这个丫头我们不能卖,她不服管教,跑了好多次,我们牙行不能卖这种没教好的冲撞了贵人。这几个伙计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望姑娘见谅!”说完又转身向马车的方向行了一礼。
幻儿听说没教好,当即就想回去劝姑娘不要买。还没动就听见马车上传来胡悠的声音:“不妨事,幻儿,付钱!”
那牙婆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付完钱后,幻儿把那个丫头交给随行的一个小厮,让他带那个丫头去看大夫。而她自己则上了马车。
“姑娘,那个丫头没教好,要是姑娘想在房里添人,寻个牙婆来,挑选几个好的,何苦要那个丫头?”幻儿不解。
胡悠微微一笑,微带神秘的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接着又说道:“幻儿,回府后去找人查一查,今天那个牙婆是哪个牙行的?”
“是。”幻儿敛神。
胡悠又把眼睛闭起来,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内。今天发生的事,她心中并不平静,刘永裕的表现让她彻底绝了心中最后一丝念头,也认清了自己性格的弱点,今后绝不能再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今天若不是关城在紧要关头说话,自己可就背上这黑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