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在两处出租房内发现的那一组疑似变性人的头发。”尧舜提醒道。
“可是到目前为止日本警方还没有传过来关于李胜利的调查资料,那组头发是不是李胜利的,一时间也无法确定。”
“就算那组头发真的是李胜利的,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沈辉并不是一个人住,而且他行凶杀人很可能还有帮凶,又或者沈辉未必是真正的凶手。”
尧舜的一席话让侦察员们顿时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他话音才落,侦察员们立刻议论纷纷。
“尧队,你是想说李胜利是帮凶?”
“又或者李胜利才是真凶?”
“如果李胜利是帮凶,那倒是还可以接受,但是如果说李胜利是真凶的话,那不等于是否定了我们之前的调查吗?”
“如果现在的否定能帮我们及时调整错误的调查方向,那又有什么问题呢?”尧舜面对质疑,不以为然地说道,“到现在为止,虽然我们查到了沈辉这条线索,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沈辉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由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尤其是发现他的第二处出租屋时,无论是房东还是邻居,都只知道住在那的人叫沈辉,但是样貌特征却根本无法进行详细的描述。”
“那沈辉知道自己是通缉犯,戴帽子和墨镜来掩饰自己的样貌,这一点无可厚非啊!”
“既然他要掩饰自己,那又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真实姓名示人呢?你们不觉得这一点自相矛盾吗?”尧舜反问道,“还有,从第一起凶案弃尸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中我们判断弃尸的疑凶身高在1.70米左右,而沈辉的身高在1.75米左右,李胜利的身高比沈辉略矮,在1.70米左右,虽然不排除其中存在误差的可能性,但是相比之下,李胜利的身高更接近弃尸疑凶的身高。”
闻言,侦察员们在思索了片刻后,都纷纷点头表示了同意。
尧舜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调查的深入,让我们查到了沈辉这条线索,接着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所以之后的调查一直以沈辉为主,但是如果我们把沈辉先撇开不谈,我们的思路就不会受到束缚,从而能够想到更多的线索。如果我们假设沈辉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和沈辉保持着同性恋人关系的李胜利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辉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但是我们却始终抓不到他的原因呢?”
“沈辉难道是李胜利故意放出来混淆我们的烟雾?”
“可是这样的假设如果成立,那么新的问题就产生了,李胜利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如果是沈辉,那他的行凶动机还能解释为替狗报仇,可是李胜利呢?”
“或许是替别人完成杀人计划吧!”尧舜猜测道。
“替别人?”
“是的,如果说沈辉的行凶动机有可能是替狗报仇的话,那么李胜利就有可能是在替沈辉完成他的报仇计划。”尧舜说道。
“尧队,你的话可是让我们越听越糊涂了,李胜利为什么要替沈辉完成报仇计划呢?总不至于说沈辉死了吧!”
尧舜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是李胜利和沈辉曾经是同性恋人的关系,然而由于某种原因,沈辉和他分手了,在这之后李胜利就变卖了房子和车,然后去了日本,之后就失去了消息,再接下来就是沈辉认识了薛琪,然而就在薛琪遭遇车祸的那一晚,是沈辉约了薛琪,而原因就是沈辉说他之前的女朋友回来找他,希望能够复合并且结婚,之后薛琪就遭遇了车祸,她生前养的小狗‘雪花’也失了踪。然而查到这一系列的情况都是建立在赵凯遇害的基础上。起先我们认为有可能是因为赵凯杀了‘雪花’,所以沈辉迁怒于他,才用了相同的手法杀了他,而第二起和第三起凶案的发生,很可能是由于薛琪和‘雪花’的死对沈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使他丧失了理智,从而对所有杀狗的人都产生了仇恨。”
“这样的猜测非常合情合理啊!”
“如果单从案件本身来看,这的确非常合理,但是如果结合上沈辉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就变得有些不合理了。毕竟现在沈辉是一名杀人在逃犯,在接二连三的犯下了血案后,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越安全,可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是为什么呢?再有就是在他第一处的出租房内发现的血迹又如何解释呢?相反,如果我们把李胜利看成是真正的凶手,那么不合理的地方似乎也就能解释的通了。他假扮沈辉,四处和人说自己是沈辉,从而让我们在调查上产生了误区,认为凶手就是沈辉,而在第一处出租房内留下的血迹也是要让我们确信凶手就是沈辉。”尧舜分析道。
“可是为什么李胜利要假扮沈辉的身份来替沈辉杀人呢?”
“这就要从李胜利对沈辉的感情来分析了。从酒吧服务员的描述来看,李胜利对沈辉的感情应该非常的深,然而沈辉原本并非是一名同性恋者,他是因为受了失恋的刺激后,才在性取向上出现了短暂的偏差,和李胜利走到了一起。后来沈辉在清醒后,意识到他不能再和李胜利保持这样的不伦关系,于是就提出了分手,然而李胜利此时却早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自然不会轻易同意,但是沈辉的心意已决,任凭李胜利如何努力他都不想再回头了。而李胜利也知道,自己如果还是男儿身,就永远不可能沈辉在一起,于是他就狠下了心,变卖了所有的一切,然后远赴日本去做变性手术,希望变成女儿身的自己能够挽回已经变心的沈辉。然而让李胜利始料未及的是沈辉和薛琪,这使他想通过变成女人和沈辉在一起的梦想破灭了,不过他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那么多,自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约沈辉和薛琪出来,当面把事情说楚,争取让沈辉离开薛琪,回到自己的身边。”尧舜说道。
“真的会这样吗?一个男人为了能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心甘情愿地做变性手术?”侦察员不可思议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爱情这种事在男女之间都会时常发生一些偏激让人无法理解的状况,更别说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了。”
“也是,要不怎么说爱情会让人变得疯狂呢!”
见众人没有异议,尧舜继续说道:“然而对于李胜利变性后又回来要求复合,沈辉应该非常为难,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他大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是离开这座城市以躲开李胜利的骚扰,然而他已经和薛琪在一起了,由于薛琪还是个在校的学生,父母和同学眼中的乖乖女,所以沈辉不可能带着她躲到外地,最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沈辉答应了李胜利的要求,带薛琪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他这么做的初衷应该也是担心如果不带薛琪出来,李胜利很可能会不甘心,从而找薛琪的麻烦。然而在见面的过程中,李胜利做出了一些刺激到薛琪的行为,而这也非常有可能是真正导致了最后薛琪遭遇车祸的原因。因为之前我曾找过当时的肇事司机了解过情况,根据他回忆起的一些细节来看,我有理由怀疑薛琪当晚在遭遇车祸之前,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在过度悲伤的情况下,才会在没有注意到车辆的情况下突然冲出马路,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肇事司机有没有可能为了开脱罪责编出瞎话呢?”
尧舜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从交通肇事案的角度出发,判决并没有问题,即便是薛琪自己冲出的马路,但是肇事司机也的确存在超载和超速的问题,更何况如果肇事司机真要编瞎话,也应该是在半年前,而不是现在。其次,肇事司机所提到的一些细节,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所以我相信他没有说谎。”
“如果薛琪的死真的是李胜利一手造成的,那么沈辉就有可能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李胜利,这让李胜利费尽心机想要和沈辉再在一起的梦想彻底破灭,从而刺激到了李胜利,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充分的理由去杀人啊!在杀人这方面,沈辉的动机明显比他更加的充分。”
“如果从正常的角度来看,的确沈辉有着更为充分的行凶动机,但是你们不要忽略了李胜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了能和沈辉在一起,很可能去做了变性手术,他为了能和自己的同性恋人在一起,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我倒不认为他这样的爱有多伟大,我反而觉得他是一个行为极度偏激的人。”尧舜认真的分析道,“像这样一个偏激的人,我们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他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大胆,甚至是用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思维方式去猜测他的行为。我的猜测是,沈辉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李胜利,并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然而李胜利却并没有就此放弃,一方面薛琪死了,他的机会来了;另一方面他为了沈辉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他绝不可能轻易就放弃。这一点从沈辉的衣物内发现了变性人头发上就不难看出,李胜利极有可能经常在沈辉的住所出入,而且沈辉第一处出租屋的邻居也反映过沈辉的家里住着个女人。而且你们还要注意一点,凶杀案的开始时间并不是在薛琪死后,而是在薛琪心爱的宠物狗‘雪花’死后,所以说‘雪花’应该才是这一连串凶杀案的导火索。因为之前‘雪花’还活着的时候,沈辉在心灵上还有所寄托,所以他在知道无法摆脱李胜利的纠缠后,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在‘雪花’死后,沈辉的精神寄托没了,他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对于李胜利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大,沈辉第一处出租屋的邻居就曾听到过沈辉和女人吵架的声音,而且根据他所提供的时间来看,和‘雪花’被赵凯杀死的时间基本是吻合的,而这个所谓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变性后的李胜利。在矛盾激化之后,偏激的李胜利就把一切都归咎于杀死了‘雪花’的人的身上,他认为如果‘雪花’还活着,他至少还有和沈辉复合的机会,但是‘雪花’死后,沈辉却铁了心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于是他就动了杀机,杀了赵凯,这不仅是一种发泄,我想他也有可能是希望通过这样的行为能够挽回沈辉,因为他替‘雪花’报了仇,但是他的疯狂行为并没有得到沈辉的认同和原谅,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收手,反而认为只杀了赵凯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把所有虐杀狗的人都杀了,那样沈辉才有可能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这样也自然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沈辉会租第二处的房子,并且把行李全部留在了里面,而且他还和别人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这一切都是李胜利做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误导我们的调查,从而让自己置身世外。”
尧舜的大胆猜测再一次让侦察员惊讶不已。
“尧队,你这样的猜测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是啊!虽然这样能解释的通沈辉为什么会那么四处招摇,可是李胜利的杀人动机也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我刚才也说过,我们是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他的行为,尤其是现在案件出现的一些疑点也的确将矛头指向了李胜利,所以我才会由此做出大胆的猜测。”尧舜说道。
“可是如果李胜利并没有做过变性手术呢?他去日本或者只是因为沈辉和他分手,所以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呢?”侦察员质疑道。
“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并不大,毕竟我们在沈辉的两处租住屋内都发现了疑似变性人的头发,而在沈辉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李胜利符合这一个特征。”
“可是现在李胜利的下落日本方面还没有任何的结果,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干等吗?”
“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等了,我们必须要采取主动。”尧舜说道。
“怎么主动呢?我们连一点关于李胜利的线索都没有。”
“也未必,我倒是有所发现。”尧舜说道,“之前在和沈辉通话的时候,他仅通过声音就辨认出了我的身份,这一点说明他应该曾经和我有过交流,即便是和我没有交流,至少也说明我们在调查过程中有遇到过他,所以他才会对我有所了解。不过后来我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发现问题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他能通过声音辨认出我的身份,而是在我识穿了他的身份后,他依然在用变声器和我对话。如果说他用变声器是为了隐藏自己身份的话,那么在身份被我识穿后,已经是正面交锋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用变声器呢?”
“难道他是想隐瞒什么?”
“我怀疑他就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尧舜说道。
“隐瞒身份?可是他的身份已经被你识破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难道说和你通话的并不是沈辉?”
“没错,我怀疑当时和我通话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沈辉,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李胜利。”尧舜非常自信且肯定的说道,“这一点也是在我想到租第二处房子的人并非是沈辉后才留意到的。”
“可是如果尧队你猜测的没错的话,真正的凶手是李胜利,而不是沈辉,那为什么沈辉能容忍被李胜利利用自己的身份四处杀人呢?而沈辉本人又在哪里呢?”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沈辉和李胜利是同谋,他们合谋制造了这一连串的凶案,而他们又在案件中故弄玄虚,以误导我们的调查;第二种可能李胜利把沈辉软禁了起来,从而肆无忌惮的利用沈辉的身份行凶,目的同样也是为了误导我们;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沈辉已经死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李胜利的疯狂行为。”
尧舜的大胆猜测让侦察员们唏嘘不已,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沸腾了起来,侦察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尧队,前两种可能性我们都还能接受,可是第三种可能性未免有点太荒唐了吧!”
“是啊!如果说李胜利真的很爱沈辉,甚至为了能和沈辉在一起不惜去做变性手术,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了沈辉呢?”
尧舜面对质疑,非常的冷静,他淡淡的一笑,说道:“有一句叫‘爱的反面就是恨’,我认为用在李胜利的身上应该挺合适的,他非常的爱沈辉,甚至为了他不惜去做了变性手术,可是最后沈辉却并不爱他,而是爱上了薛琪,甚至因为薛琪的死而迁怒于他,这让他原本还存有的幻想彻底破灭了,所以他有理由杀了沈辉,这一点从他把一切都嫁祸给沈辉这一行为上其实不难看出,这其实就是一种恨的表现,试问如果他真的爱沈辉,又怎么忍心让对方替他背这样一个杀人的黑锅呢?”
“尧队,果然有一套,你的分析能力实在让我们佩服啊!”
对于侦察员的夸赞,尧舜谦虚的说道:“先别急着夸我,现在这一切我也只是根据掌握的线索进行的猜测,但是事实的真相是否如我所猜测的这样,还得等找到李胜利,确认了他变性的事实后再说。”
“可是李胜利如果真的做了变性手术,改头换面回了国,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和模样,要如何着手调查呢?”
“看来还是只能等日本方面的调查结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