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皱着眉头,看着A4纸,又看了眼尸体,疑惑的说道:“按当时目击者所说,凶手是拖着死者在高架桥上行驶,之后并没有下车,只是放慢了车速,割断了绳子,那这纸上的血字是?”
“应该是死者的血。”法医解释道,“在死者的手腕上,我们发现了一处伤口,相信应该是之前被凶手割开取血写字的。”
“取血写字?简直是疯了!”尧舜怒道。
此时,侦察员走到尧舜身边,说道:“尧队,根据目击者提供的摩托车车牌号码,交警部门已经查到了摩托车车主的资料,资料显示,车主叫钱玉恒,而在高架桥的沿途,勘查人员捡到了一个钱包,钱包内财物都在,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所写的名字就是钱玉恒,通过比对,已经可以肯定死者就是钱玉恒,职业是名摩的司机。”
“摩的司机?马上查他的底,尤其是近段时间的行踪,一定要留意一些和狗有关的事。”尧舜说道。
“尧队,在距离这里6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被凶手遗弃摩托车。”
“围绕弃车的地点展开调查,看有没有目击者能提供疑凶的逃跑路线。”
第三起凶案的发生让尧舜极为愤怒,他没有想到沈辉居然还会顶风继续犯案,由此可见他已经嗜杀成狂了,如果再不尽快把他抓获归案,接下去还会有多少人遇害简直无法想像。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第三起凶案的发生也为尧舜提供了一条极具价值的线索,那就是沈辉还没有逃离本市,如今已经封锁了海陆空各个交通要道,如果他这样都能逃走,除非长了翅膀。
死者钱玉恒的父母和妻子在得知其遇害的消息后,相继昏厥过去,唯一还能接受问话的只有他的弟弟钱玉彬,他是一名刚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的打击很大,但是现在案情非常严重,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多提供一些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把案件侦破。”尧舜说道。
钱玉彬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点头说道:“我们家的条件不好,爸妈都退休了,全家生活的担子都落在我哥一个人的身上,他起早贪黑的赚钱,不仅要养家,还要供我上学,他真的是一天的福都没享过,现在又死的这么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只求能尽早抓到杀害我哥的凶手,为他讨回公道。”
尧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哥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钱玉彬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是这样的,他每天送孩子上学后,就开始在街上拉生意了,晚上直到深夜才回家,有的时候生意好,凌晨两三点才回家,家人很少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只有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会聊上几句,可是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得罪人,但也有可能是怕我们担心不说吧!”
“那在你哥身上,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和狗有关的事?比如杀狗。”
“杀狗?”
钱玉彬在记忆里搜索着和这个字有关的事,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的说道:“前两天我哥在吃早饭的时候是有说到过一件和杀狗有关的事。”
“你把这件事详细和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就在两天前吧,那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哥说,头天晚上他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后,就骑车往回返,结果在路上有只流浪狗突然冲出马路,害得他急刹车,结果摔了一跤,车的后视镜都摔断了,他爬起来后就去找那只狗,然后用绳子绑了起来,拖在车的后面,一直把那只狗给拖死了,然后他就把狗卖给了一家大排档。”
钱玉彬的话再一次肯定了凶手的行凶动机的确是替狗复仇,尤其是虐杀狗的,他都不会放过,而且还要用和遇害人杀狗的同样的方法杀人。
尧舜思索了片刻,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哥是在什么地方遇到那只流浪狗的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好像是说在新洲路,但具体位置没有说。”
闻言,尧舜立刻想到,新洲路离摩托车遗弃的地点仅相隔了两条街,于是他立刻组织侦察员在新洲路展开对沈辉的地毯式搜查。
之所以他会认为沈辉躲藏在新洲路一带,除了和摩托车遗弃的地点有关外,也和钱玉恒杀狗的事有直接关系。
钱玉恒杀狗并不是有预谋的,只不过是碰巧,而且这事就发生在他遇害的两天前,他也只是在早上吃饭的时候和家人说过,就算他第二天和外人提起这事,有没有可能那么凑巧就正好传到沈辉的耳朵里呢?而且沈辉现在是通缉犯,他有可能大白天的在街上四处闲逛,寻找“猎物”吗?
虽然不排除某些巧合存在的可能性,但是对于尧舜而言,他更在意的是实际的线索,在他看来,沈辉并不像是一个会听人随口说说杀了只狗,就盲目行凶的人,那样的话估计所有杀狗的和吃狗肉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这一点其实从第一起和第二起凶案就不难看出。
赵凯杀的狗应该就是薛琪养的“雪花”,而狗的尸体在宠物店被偷走了,这个偷狗的人很可能就是沈辉,他当时应该是一路跟着赵凯回到了学校,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进入宿舍楼,之后看到四名学生抱着“雪花”跑到了宠物医院,他也就跟去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可能知道“雪花”遇害的经过,从而对赵凯产生了杀机。
李伟被杀,从当时沈辉所住的地点来看,很可能是他在逛市场的时候发现李伟杀狗的残忍手法,所以动了杀机。
从以上两个人遇害的情况不难看出,他们遇害都很有可能是因为沈辉亲眼目睹了他们杀狗的过程,所以才对他们产生了杀机,由此可见,沈辉应该不太可能因为是听了钱玉恒说杀狗的事,才对他产生了杀机,而是很可能亲眼目睹了他杀狗的全过程。
而钱玉恒是在新洲路附近抓到的狗,沈辉如果住在附近的话,倒是有可能目睹全过程,甚至还有可能一路跟踪着钱玉恒,这样似乎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会盯上钱玉恒了。
调查的结果果然不出尧舜的预料,侦察员在新洲路南面的一处老旧的住宅小区发现了沈辉的踪影。
闻讯,尧舜迅速带领侦察员赶到了这处住宅小区。
这个住宅小区建了有近20年的时间,总共有6幢楼,高8层,没有电梯,每幢楼有5个楼道,户型结构为一梯两户,每个楼道前都装有一扇防盗门,不过门锁早已经破烂不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防盗作用。
由于大多数原来的业主早几年都搬了出去,所以现在住在小区内的大都是租客,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再加上小区内的物业公司因为收不上物业费,早在几年前就撤离了小区,没有了管理人员,小区显得更加的混乱,像底层的杂物间被撬,自行车被盗都是常有的事。
在了解完小区的大致情况后,尧舜在一名侦察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3号楼中间的楼道前。
侦察员指着楼道左边的一扇窗户,轻声说道:“尧队,根据我们的调查,沈辉就住在这里,不过他在不在家就不知道了。据对门的邻居说,他只在沈辉刚搬来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但是因为他当时戴着墨镜,帽檐也压的很低,所以样子没看清,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那人自己说叫他沈辉,之后就再没说什么话了,原本邻居还想帮他搬行李,但是被沈辉拒绝了。”
“联系上房东了吗?”尧舜皱着眉头,盯着沈辉租住的房间的窗户,问道。
“已经联系了,正赶过来。”
正说着话,一名侦察员走到尧舜身边,轻声说道:“尧队,房东到了。”
“叫他把房子的钥匙拿来,先进屋抓人,你们几个到阳台底下守着,防止疑凶跳窗逃走。”尧舜仔细的叮嘱道。
楼道上的气氛紧张的几乎可以让人窒息,几名侦察员荷枪实弹的轻手轻脚的进入楼道,半蹲着身子依在墙边,静静的等待房门开启的那一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严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的声响会惊动了屋内的疑凶。
尧舜紧握着手枪站在门边,一名侦察员拿着钥匙站在门前。
一切准备就绪后,尧舜示意侦察员可以开门了,侦察员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防盗门的锁孔内,然后非常缓慢的转动钥匙,原本只需几秒钟就能开启的房门,此时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啪嗒!”一声门锁保险开启的脆响,侦察员又迅速扭了两圈钥匙,这些动作在短短的一秒钟就完成了,随即尧舜拉开防盗门,猛的一脚踹开了里面的木门,紧接着所有的侦察员一拥而入,迅速冲向各个房间。
“卧室没人。”
“这边的卧室也没人。”
“卫生间没人。”
“厨房没人。”
“阳台也没有人。”
尧舜收起枪,开始仔细观察房内的环境。
客厅的摆设和一般的出租屋没有什么区别,尧舜走到茶几边,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下,立刻手指沾上了一层灰,看上去这里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之后他又走进了卧室,在床边,有两个空的行李箱,他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式衣物和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接着他又分别走进厨房和卫生间看了看,厨房的灶台上同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并没有使用过的迹象,在卫生间里倒是有用过的毛巾和牙刷牙杯,不过上面都没有一点的水迹。
了解完了大致的情况后,他叫来了房东,拿出沈辉的照片递给他,同时问道:“租房子的是照片上的人吗?”
房东接过照片看了看,犹豫着回道:“这个……”
“是不是!”尧舜严肃的质问道。
“我也不知道。”房东为难的说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是怎么把房子租出去的?”
“这人找到我的时候,戴着很大的墨镜,还有帽子也压的很低,而且一直低着头,我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就拿出一年的房租钱,说租一年。”
“连样子都没看清你也敢把房子租出去?”
“虽然没看清样貌,但是有身份证的复印件啊!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哪敢把身份证给我,让我复印呢?”
说话的同时,房东将一张印有身份证的纸递了过去,上面印的正是沈辉的身份证。
房东接着说道:“而且像这样的房子能有人租就不错了,我哪敢多问啊!万一人家不租了,怎么办?有身份证和联系电话,我想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就同意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一点没错。”尧舜训斥道,“你脑子里除了想着钱,还有别的吗?”
见尧舜如此训斥自己,房东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紧张地问道:“警官,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通缉犯。”
“什么!”房东倒吸了口凉气,苦着脸,怯生生地说道:“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啊!如果知道,他就是付我十年的房租,我也一定不会把房子租给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通缉犯啊!”
尧舜对于房东的做法虽然极为反感,但是他暂时不打算追究房东的责任,毕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抓获沈辉归案,而不是追究责任。
“你刚才说有留他的联系方式?”
“有一个手机号。”
“你现在马上打他的电话,就说房子的租约有些问题,问他在哪里。”
尧舜说完后,迅速吩咐侦察员退到楼下进行隐藏,而他自己则带着两名侦察员和房东继续留在房间内。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尧舜示意房东可以打电话了。
房东立刻拨通了沈辉的电话,随着听筒里传出了悦耳的彩铃声,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是房东,身体因为紧张开始变得有些微微颤抖,尧舜见状,立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用眼神给他鼓励,示意他不用紧张。
“喂!”
从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了一个怪异的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些机械化的味道。
“沈先生吗?”
“是我。”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的回答,但是尧舜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是用变声器进行了伪装。
“我是房东。”
“什么事?”
“是这样的,租约上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想和你谈一下。”
“什么问题?”
“这个在电话里不太好说,最好我们现在能见个面,当面说一下比较好。”
“就我们两个人?”
“当然,是我们的租约上出了问题,我们两个人解决就行了。”
“那你身边的警察呢?”
闻言,尧舜和两名侦察员都顿时心里一惊,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尧舜示意房东继续和对方说话,他则让一名侦察员去通知守在楼下的侦察员,在四周进行一下搜查,看有没有沈辉的踪影。
“为什么我身边会有警察呢?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房东说道。
“少给我装蒜,无缘无故的租约有问题?你当我是傻瓜吗?是警察教你这么说的吧!你以为刚才我没看到警察的行动吗?”
这一下房东无言以对了,他无奈地看着尧舜。
“叫你身边的警察和我说话。”电话里传出了对方不耐烦地吼声。
“沈辉。”
尧舜说话的同时,用自己的手机打出“查电话位置”几个字,一旁的侦察员看到后,立刻走了出去。
“呵呵!你还真是聪明啊!尧警官。”
对于“沈辉”这个名字,对方虽然没有明确的直接承认,但是所说的话却已经等于是承认了,这让尧舜也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不过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让他颇感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听声音就知道了。”
沈辉的身份虽然被识破了,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变正常,还是低沉且带着点机械化的怪异,或许他是不希望让自己暴露更多的东西吧!
“你听过我的声音?”
沈辉停顿了两秒,干涩的笑了两声,接着他并没有回答尧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尧警官,你现在一定很想抓我吧?”
“没错,像你这样的疯子,一天抓不到你,我连觉都睡不好。”尧舜嗔道。
“那看来你还要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真以为你还能逍遥法外很久吗?”
“这就不太好说了,因为这就要看你尧警官的本事了,如果你本事大呢,或许下一秒我就被你抓了,可是如果你本事有限的话,那你就永远也别想抓到我。但是无论结果是什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沈辉怒吼道。
“杀人就是你所谓的该做的事吗?”
“当然,是那些人他们自找的,他们该死!”沈辉愤怒的吼道,“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是那群混蛋却用尽一切残忍的手法去杀害无辜的小狗,就是因为他们的残忍,害得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们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属于他们自己的残忍!”
“这么说你还打算继续杀人?”
“呵呵,尧警官,恭喜你,猜对了。既然你猜中我的行动了,那也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在干什么吧!”沈辉顿了顿,说道,“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找人查我的位置,既然这场游戏这么好玩,那我就陪你玩玩,当然,你最好能快点,在我选好下一个目标之前,你最好能有本事抓到我,哈哈……”
疯狂的笑声过后,沈辉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尧舜立刻向侦察员询问追踪电话的结果。
“虽然追踪到了,不过对方处于一直移动的状态,所以无法追踪到具体的位置,从之前追踪的位置来看,离这里差不多有8公里左右的距离。”
“唉!都怪我,太急着想抓沈辉了,低估了他的反侦察能力,居然忽略了他之前就在这周围活动。”尧舜自责道。
“那接下去该怎么办?现在的沈辉肯定犹如惊弓之鸟,要想轻易就抓到他,肯定是难上加难。”侦察员说道。
“是啊!而且这样一刺激他,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行为真的是无法预料了。”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