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想起之前在藤原拓河的车里,他们好像说韩白拿手弩射子母连尸什么的,那手弩好像在猪哥的破布袋里……
我眼睛瞟向猪哥胸前的破布袋,果然看到一把手弩和一些木头削的箭矢。
我想这弩箭既然能对子母连尸起作用,那么对付这无脸鬼也应该能成,但是直接就这样拿起来射吗?那年轻司机看不到无脸鬼,我直接拿着手弩乱射他会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会不会又骂我?
但人命关天,当前的状况不容许我再想这些,我准备拿起那把手弩,又怕苏绾把我的手也给定住,我偷偷的看了一眼苏绾,没想到苏绾笑着道:“你想用猪鼻子老道的那把破弩吧?放心吧,我不阻止你,你尽管用,但我可提醒你一点,如果不把真气灌进去的话,对那无脸鬼可是起不了作用的,你又没修过道,知道怎么调动真气?”
灌真气?看样子苏绾还不知道我对灌真气这个技能已经在医院里无师自通了,那好!
我抽出猪哥胸前破布袋里的手弩,他居然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我也来不及管他了,拿出几根箭矢,看了一眼就知道要怎么用,将箭矢从上面的口子放进去,拉一下下方的细绳,“啪啪啪啪啪啪”几响,装填到位!
我抬手扣下扳机,“哒哒哒哒哒哒!”狂风暴雨般的箭矢破膛而出,以电闪雷鸣之势射向那无脸鬼。
那无脸鬼正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年轻司机的脸上呢,哪里想的到我已经拿手弩瞄准了它?当它听到手弩机簧震动的声音,转头面向我这边时已经来不及了,被几发弩箭给狠狠地带着飞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把手弩就是专门为了杀鬼而设计的,这种小型的弩箭射到人身上顶多开几个血洞,而打到鬼身上就直接把它给击飞了!
那无脸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嘴巴,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一发接一发的弩箭钉在车前窗上,它抬起头,一片空白的脸对着我,接着慢慢抬起那只利爪,仿佛想隔空将我撕裂一般不甘地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化成了一股黑烟,消失在了茫茫的空气中。
“你他妈有病啊?你想干什么!?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对杀了这无脸鬼松一口气,那年轻司机就停下了车,站起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连韩白和猪哥也被这骂声吵醒。
“你知道你带这种危险品上车是违法的不?你带上车就算了,你还他妈对着我射?”年轻司机得理不饶人,一张利嘴如同机关枪般扫射。
韩白眉一皱,问道:“怎么回事?”
我不愿意开口说话,我现在在想苏绾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这种人你救他干什么,救了他他也不一定会感激你!”
没想到还真的被说中了啊,而且不但没有感激我,现在还指着我的鼻子骂呢。
苏绾向韩白和猪哥小声的解释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你们三个现在就给我下车!这里离乌镇也没多远了!这次我就不报警!下次别让我看到你们!”年轻司机指着我们,让我们下车自己走到乌镇。
“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就……”猪哥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指着年轻司机的鼻子就要把事情所出来。
苏绾对着猪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朝着那年轻司机走过去,一张俏脸上挂满了愤怒,仿佛就要把那年轻司机撕成碎片一般。
那年轻司机虽然看不到苏绾,但苏绾如同潮水般汹涌的阴气已经将他包围,他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突然下降,一种阴冷从骨子里透出,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走吧,我们下车。”我撑着椅子站起来,抓住苏绾的小手,将她牵着往车门走。
苏绾被我牵着,居然没挣脱,虽然还是带着恨意的眼神望着那年轻司机,不过那股阴气已经散去,最后还是收了手,扶着我下了车。
在我们下车之后,韩白和猪哥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也下了车。
年轻司机坐在车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开着车掉了个头往杭州方向返回。
“我擦哦,这什么人嘛!连一向宽以待人的贫道我都看不下去了!呸!”猪哥对着那辆远去的客车吐了一口痰。
韩白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成长了许多。”
我看向他道:“哦?哪些方面?”
“各个方面。”韩白提着我和他的旅行包,边走边说着。
“说说,我倒想知道我哪些地方成长了呢。”我被苏绾搀扶着朝前走。
“首先是面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火车上碰到子母连尸的时候吗?那个时候的你太不行了,整天唉声叹气,说自己怎么这么命苦。”韩白面带笑容的说着。
“本来就命苦嘛,别忘了在碰到你之前我还是个优秀青年,前途一片光明,拥有美好未来。碰到你之后我就开始天天和鬼打交道。”我苦笑一声道。
我这话一说出去,身边扶着我的苏绾就不乐意了,掐了我腰一下道:“怎么,天天和老娘打交道很命苦?”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哎哟哎哟……”这不轻不重的一掐真是让我欲仙欲死。
韩白看着我和苏绾打打闹闹,又笑了笑,继续道:“但今天你面对这突发状况时的反应就很棒啊,在那种情况之下果断作出了最好的选择,救下了那个司机的命。”
“得了吧,那家伙还反咬我一口呢。真是只白眼狼。”我没好气的说道。
苏绾听到我这话,道:“那我刚刚要杀他你还拦着?说了不要救他嘛!你这是自己找的。”
韩白对着苏绾摇了摇头,道:“这也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小为的另一个成长,心态方面的成长。”
眼前渐渐出现灯火阑珊的乌镇,韩白将旅行包往上提了提,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提着两个包也真是难为他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乌镇,继续道:“明明知道救人之后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误解和谩骂,但还是选择救人,而且能够优雅从容的接受这些误解,这难道不是成长?”
一旁的猪哥边走边小声道:“这不是成长,这是傻逼。”
我没说话,我在心里想着韩白刚刚所说的“成长”。
我真的在成长吗?说实话,我对这些都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会慢慢懂。
苏绾这时突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刚之所以没拦着你救那个混蛋司机,就是因为我想你应该不能调动你身上的真气……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摸摸的修道了啊?我记得我从岳阳跟着到杭州这一路来没发现你修道啊。”
“对对对!你这小子,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会道术,也没修过道,但是今天在医院你把真气关紧我的桃木剑然后斩杀了那只游魂我还历历在目!你在骗我们,你肯定从小就修道,对不对!?”猪哥也想起了今天在医院的事情,大叫道。
韩白也用疑问的表情看向我。
我见他们三个都这样看怪物般的看着我,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嚷嚷道:“都别像审犯人样的审我好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拿起桃木剑砍了砍,拿着手弩射了射,谁知道那些鬼就死了呢?我也没骗你们,我在碰到韩白你之前就没和这些东西沾过边。”
猪哥“切”了一声,苏绾也是一脸不相信,只有韩白对着他们两人道:“好吧好吧,也许是小为他天赋异禀呢?不知不觉就学会自如调动真气了,这说不定也是他自身的成长之一吧。”
听了韩白这话,猪哥和苏绾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我,则又想着韩白话中的“成长”。
无论如何在24:00前我们终于是走到了乌镇。
乌镇是一个古镇,玩得地方不是很多,但是风景很美。
茅盾的故居就在乌镇,这里有着典型的江南古建筑。房子很旧,小桥很多,小河很长,江南美女也不少,不过这么晚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了,更别说美女。
乌镇分为东西南北四栅,我们先在西栅外找了个青年民宿住了下来,在民宿内的商店马马虎虎买了泡面坐在大厅里狼吞虎咽,我和韩白还好,虽然吃的快但是不会发出声音,一旁的猪哥可真是人如其名,和猪吃糠一般将整个头俯进泡面桶里,发出很大的“哼哧哼哧”吞咽声,这还不算什么,他一个人连吃5桶泡面之后还说不过瘾,又要韩白买了个袋装鸡腿给他,风卷残云般将那只鸡腿吃进肚中之后,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拿起根牙签挑着牙齿,还抱怨韩白和我招呼不周,来乌镇就请他吃泡面。
我真恨不得学起苏绾的架势,一大耳刮子抽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