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白说林泽那群人性命是保住了的时候,我不但没有感到失望,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庆幸,其实我心里巴不得那个林泽早死早超生,不过我不愿意他的死是韩白的计划造成的,我认为韩白的双手不能沾上鲜血,哪怕是间接的也不能。
这时候车来了,我们几人走出候车室,苏绾隐身了,猪哥担任起了扶我的人,苏绾先上了车,接着是韩白,但上车的时候我的腿有些不方便,所以半天没上去,司机是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个刚上路没多久的新手,不够成熟,见我上车上的很慢便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能快点不?腿瘸了还坐什么公交?”
隐身的苏绾听了差点就要上去抽他一耳光,我发现她自从打了那子尸一耳光之后似乎越来越喜欢抽耳光了,不过她这一巴掌没能抽下去,韩白先她一步冲到那年轻司机面前,指着那年轻司机道:“把你的嘴巴管好,第一次我们就当没听见,不要再有下一次。”
这一句话真是无比霸气,很少看到韩白这个样子,那年轻司机被韩白震住了,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能带着一副不服气的表情将头偏过去看着前方的路。
其实我也能理解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分到值夜班,每天晚上就为了几个乘客而往返杭州和乌镇,确实是会憋出病来,所以我扯了一下韩白,小声道:“算了算了。”
韩白这才往后面走去,苏绾也走到最后一排坐着,猪哥扶着我上了车,这才发现整个车里加上我们四个包括司机一共只有六个人,我看向那个坐在司机后面座位的乘客,发现有些不对劲,不是不对劲,而是这家伙是个神经病。
你能在在六月这么炎热的时候还罩着一件套头毛绒衫吗?我想你大概认为会这么做的人不是傻逼就是神经病。
对,我们前面坐着的那人身上罩着一件套头毛绒衫,整个身子都被遮住,车里又没开空调,我看着就热,会这么做的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我本来想喊韩白他们几人也看看这个神经病,不过我一偏头才发现韩白和猪哥都睡着了,我知道他们今天确实很累,所以也没打扰他们,用胳膊抵了抵我旁边的苏绾,道:“喂,老女鬼,看到前面那个家伙没有?这么热的天还穿个毛绒衫的那个。”
苏绾刚准备一耳光抽下,但手到了一半却还是顿了一下,对着我脑袋拍了一下,道:“我早就看到了,你肯定以为那家伙脑袋有病吧?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继续追问苏绾,但她开始保持缄默,不回答我。
艹,装什么神秘啊,不说就不说。
我一把闭上眼,也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被苏绾用胳膊肘给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却被苏绾一把捂住了嘴巴,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看前面。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先前被我说成是神经病的那个穿着套头毛绒衫的人站了起来,朝着他前面的年轻司机走去,慢慢地踱步到了那年轻司机的旁边,那年轻司机似乎没看到他,依旧自顾自的开着车,那套头衫神经病正准备有下一步举动时,年轻司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而那套头衫神经病暂时停住了手。
“喂,东子啊,啥?现在出去玩?”貌似是年轻司机的朋友打电话给他。
“不行啊,我这一周都要值夜班,他妈的每趟就送几个人,真是……今晚又只送三个人,你看我这生活苦逼的……”年轻司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朋友抱怨道。
但他之后的话我都没有再听下去了,我在纳闷他这一句话。
什么叫“今晚只送三个人”?
我在心里算了算,我们四人,苏绾隐身他看不到,所以我、韩白、猪哥就是三个人,但是还要加上那个套头衫神经病,所以在应该是四个人才对!
可他却说今晚只送三个人,照我看这种简单的数数他应该不会数错才对,那么……我仿佛明白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抬头看向那套头衫神经病。
那年轻司机看不见,而我和苏绾都看得见,那么……
年轻司机还在打着电话,根本没有看到他身旁的套头衫神经病已经将那件可笑的套头毛绒衫脱下,我这才看清这神经病的真面目。
该怎么描述呢?你们看到过一张这样的脸吗?整个脸部全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但又仿佛卓然天成,不加雕饰,就是自然形成的一张空白脸,你们自己想像一下那张脸,要多寒搀有多寒搀,特别是在这种晚上,车厢里的灯十分昏暗,公路两旁的路灯也都时隐时现,在这时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你脊背是不是一阵阵的发凉?冒冷汗?
那是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的感觉,看到子母连尸是恐惧,看到食人鬼是惊悚,看到那些肉瘤脸游魂是恶心,那么当一个没有脸的人……或者说是鬼站在你面前时,你是什么感觉?
总之我是觉得背上直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最起码之前碰到的那些鬼,它还有个形,看久了也觉得就这样了,但现在在我眼前的这张如同白纸一般的脸它却是没有任何形的,人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这无脸的家伙就让我感到未知,看着它那张空白的脸,冷汗就不断的冒。
“是不是被吓到了啊?这鬼也算是鬼如其名,叫‘无脸鬼’。”苏绾真可以称作鬼怪大百科了,什么鬼的名字都知道。
“它……想干什么……”我看着那无脸鬼,他好像要对那正打着电话的年轻司机做些什么。
“无脸鬼是由一些生前就非常不要脸的人所变的,这些人死了之后连阴曹地府都不收,不能投胎,所以就只能当孤魂野鬼,只有再找到一张脸皮才能投胎,它现在肯定是想把这个司机的脸皮剥下来给自己用好投胎转世啊。”苏绾看着无脸鬼,淡淡道。
难道,那无脸鬼现在要剥这年轻司机的脸皮?
“它为什么不袭击我们几个?”这话一出口我都觉得我自己在说废话,我身旁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小道士一个老道士,还有三大厉鬼之一的红衣女鬼,它敢来袭击我们几个就怪了。
我又换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它一开始要罩着那件衣服?”
“可以掩盖一些自身的鬼气,让道士不能发现它,方便他办事。”
“不是吧!这么猖狂?现在就开始动手了吗?没看到后面坐着两个道士吗?”
“所以它才趁着四眼仔和猪鼻子老道(苏绾对猪哥的称呼)都睡着的时候才动手啊。”苏绾指了指正处于熟睡状态的韩白和猪哥。
那么……那个年轻司机……
我看向那无脸鬼,它站在那司机身后,两只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手慢慢从后面接近着年轻司机。
我转头看向苏绾,当我看到她带着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那无脸鬼的手变成利爪,然后朝着年轻司机的脸慢慢接近时,我就知道,她其实早就知道这是一只无脸鬼,因为那司机在我们上车态度很恶劣,所以苏绾打算看着他被无脸鬼剥掉脸皮!
“你早在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只无脸鬼,而且你知道它一定会对这个司机出手,对吗?”我看着苏绾,小声的说道。
“对啊,我就是要看着他被剥掉脸皮,这家伙嘴巴太臭,给他点教训也是好的。”苏绾带着一种报复般的表情道。
“就因为一次出言不逊,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无脸鬼剥掉脸?不行,我接受不了,你快救救他!”我认为不应该见死不救。
“一边去,我才不救他呢!且不说我是鬼这件事,这种人你救他干什么,救了他他也不一定会感激你!”苏绾的态度很是坚决。
该死的……我见苏绾这样子是不可能去救那司机的,而叫醒韩白和猪哥也来不及了,那无脸鬼的爪子已经到了那年轻司机的脸边,最多不过几秒,那爪子就会开始撕下年轻司机的脸!如果出声喊那年轻司机也不行,他看不到那无脸鬼,只会把我当神经病。
我准备抽出韩白旅行袋中的桃木剑自己上,但这时苏绾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般,将她的一只小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我的腿瞬间就动不了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不让我救下这年轻司机。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