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眸子时，天已近晌午。
意识还有些迷离，突然想起昨夜那情景，惹得人儿脸上一阵红，一侧的位置已空，不知是不是心事在作怪，竟觉得那片地方还残留着丝点温度，隐隐透着些心安。
等再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这等时辰，长歌一个起身，错愕自己为何睡到了这时候。
“莺儿！莺儿？”
正在外屋打扫的莺儿听见里面一声声唤，急忙放下手里的家伙走进去，就看到长歌此时已经下了塌，一边提鞋一边大声唤自己，动作里现了些着急。
“夫人莫急~”见她这般，莺儿一笑，走上前去帮忙。
“都这等时候了，莺儿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长歌皱皱眉，自己还是第一次睡的这么晚，或者说，睡的如此心安。只不过起来的这般迟，她莺儿居然也不过来提醒自己，耽误了事务就不好了。
“夫人~”示意眼前有些忙乱的人平静下来，莺儿将长歌扶到了梳妆台前坐定，开始梳发髻。
“是大人吩咐的，说是夫人你今日来多有劳累，才叫我们不要过来打扰。”
“大人吩咐的？”
“是呢。”莺儿手里边忙着，边点点头，十分确定的又回应了一声，“大人还说，只管让夫人你睡着，若有何事只管存下，待他回来帮忙处理。”
“什么...”心里一紧，随即暖意泛了出来，涌上脸颊，泛的一片红霞。
他柳珺城，居然这般关切自己。手缓缓抬起，抚上胸口，那里，正一片汪洋。
头上的发髻已经梳好，莺儿收拾了榻上的被褥后，便出去打洗脸水，长歌望着镜中的自己，脸已红的不像样子。
“脸红什么！”手紧了紧，捂住一侧的脸，“他不过是来睡了一晚，说明不出什么。”心里暗暗骂自己没有出息，竟如此轻易的被夺了心神。可不想越是告诫着，心里却越扑腾的厉害。
“可他在关心我呢~”一边暗叹着，心里却又念起柳珺城吩咐的事，嘴角微微勾了勾。
“珺郎......”
端着盆子站在门口的莺儿见座上之人，又是皱眉又是浅笑的，微微摇摇头，只打心眼里为长歌感到高兴。不管如何，那姑爷终于是肯来了小姐房里睡下了，也算事情有了些进展，实在可喜。
见长歌稍微平静些了，这才走上前去，侍候着梳妆完了。
“对了，大人...珺郎他上朝该回来了吧。”
“是呢，看这时辰想是再有一会就回了。”莺儿笑答，心想这夫人也终于肯开口问姑爷的事了，看来到底还是夫妻，想必之前就是有气，也是过不得多久就和的。
“夫人，不如我们去迎迎姑爷吧，这些日子都忙着没顾得见他了，也好说说话不是~”
“不用了，”身前的人微微侧过头，好不易恢复的脸却再次起了红晕，“不过正好要去趟账房那，顺路的话......”
“没错没错，那账房刚好离着正门不远，顺着去迎迎大人吧。”莺儿咧了咧嘴，看着长歌这一脸别扭的模样，想笑却怕她一个反悔做罢，便只得忍着顺说下去。
“对了！夫人那早膳...”
“赶着晌午的一起用吧，先走了。”长歌说完一个抬步走出了门。
莺儿摇摇头，心说都这般心急了，为何就是不肯低头承认，微微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二人心思本就不在那账房里，这几日也确实没什么事由，阿贵一向打理的都很好，所以长歌只看了一会儿便完了事，看时候也快到了，便匆匆出了去直奔大门。
账房到正门很近，走过一段小径后，再绕过一片园景便是正门。长歌心知那路径，一路走过去，却在到了园景前时，步子突然缓了下来。
“我这是...做什么？”
心里突然紧了一下，没来由的紧张了几分，身子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那边的照壁，挪不出步子。
“为什么，心里竟然生了分期待？”长歌低下头，大门就在那照壁之后，过去后便能迎到自己的夫君下朝归来，可偏偏脚下像生了根，颤颤的前进不能，“怎么会如此的心焦...”
心中不知何时生起了丝奇怪的情绪，一想起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便开始躁动起来，只想赶快见到那人。
“夫人？”一旁的莺儿以为长歌累了，停下歇歇，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再动，上前来唤了一声。
被这一声回了神，长歌望了望不远处的景，缓缓转了身。
“回去吧，莺儿。”
“什么？”莺儿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夫人，那姑爷他...”
正说着，府外突然传来马车的声音，听来想是那柳珺城下朝回府了，莺儿眉目一喜，赶紧望向长歌，却见到她一副皱眉的模样，竟显了些紧张无措。
“夫人，都到这儿了，就去看看吧。”伸手扯了下人的衣袖，莺儿有些心急，怕她当真就如此回了去。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大门那传来一句说话声。
身子突然一颤，莺儿松开了衣角，只见长歌转回身，步步走上前去，最后停在照壁之后。
“大人~”墙后，尚茗烟的声音再次响起，“妾身等了好一阵，可终于等来你了。”
“你有何事，还特地来大门迎着。”柳珺城皱皱眉，语气里虽是关切之意，身子却不再靠近，只望着眼前的女子。
“大人还说，昨晚上丢下妾身出了去，害人家空等一晚......”
“你还有别的事吗。”
开口打断那软腻的娇声，柳珺城暗暗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女人嫁了府里之后，起先还有些新鲜之意，日日去陪着她。可没想到她无时不在缠着自己，平时说首饰衣物不够也就罢了，昨个更是对自己怨言受了长歌与婉儿的欺侮。
长歌是何人，自己的亲妹妹是什么样子，他柳珺城会不知？
一时只觉得眼前这女子愈发的放肆，心里一个恶，直接摔门而出。
虽说她尚茗烟的姿色堪称极品燕窝，可每天对着这样的大补，叫他如何受的住，更何况还是甜的腻人。
以前在鸿芸楼里偷食的时候不发觉，越是心里挂记着，越觉得她满身的好。可如今每日相伴，柳珺城才发觉得自己算亲自挖了个火坑在身边。
相比之下，楚长歌就像一杯雀舌，通身清爽，透着股清新，沁人心脾。虽只是轻抿一口，却落得唇齿留香。
“大人昨夜是去楚长歌那了吧？”尚茗烟被生生截了话，心里一阵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里透着嘲弄。
“是，怎样。”柳珺城一个挑眉，直接承认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尚茗烟笑笑，“天渐渐冷了，书房想必是呆不下了吧，昨日之事时妾身做的过火了，不过大人你也留了我空房一晚，这罚也算够了吧。”
“不...”
还没来得及否认，嘴便被凑过来的人堵上，身前的人蹭到怀里来，眸子里带了些闪烁。
“大人，今晚上陪妾身，可好~”
“恩......”怀抱着温软，柳珺城皱皱眉，却应承了下来。
虽说燕窝腻人，可终究是舍弃不得的佳肴。
照壁暗影之后，一人心落地生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