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菁华将鹿肉的香味折腾得方圆五百里都闻得到。我将满园玫瑰的诗情画意扔在身后,兔子一般蹦出了花棚,十三在我身后大笑,“一有吃的她就现了形,还花仙呢!四哥,你府里是否膳食不佳,虐待我们丫头了?”
四阿哥无奈地摇头,“真是丢爷的脸!”
“小安子,把我的宝贝拿来!”小安子乐颠颠地递给我一个瓶子,瓶子装的就是我的宝贝——干辣椒粉。王府里的辣椒基本没人吃,我将其晒干碾成粉末,每日用膳的时候四阿哥小酌助兴,我则在米饭里拌辣椒就餐,否则,曾在现代不可一日无辣的我如何度日啊!
我将干辣椒粉洒在鹿肉上继续烤,鹿肉立时散发出一阵辛辣的香味,大伙被呛得咳起来,尤其玉容呛得粉脸通红,十三大声埋怨,“臭丫头,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了?”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心疼玉姐姐了?见色忘友的家伙!”说得玉容低垂了头,脸蛋红得像煮熟的基围虾。
我哈哈大笑,接着道,“这样才好吃呢,不信看你四哥。”我将烤好的鹿肉喂到四阿哥嘴边,在我铁腕手段的培训下,四阿哥早已见怪不怪,而且能吃一点辣椒了,只是把十三给懵住了,“四哥,你什么时候爱吃辣的了?”
四阿哥含笑深情地凝视着我:“丫头喂的是毒药我都吃。”晕,他是不是喝醉了?这样的话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果然,周围的女孩们听了都暗自窃笑,十三恶心的表情极其夸张。
“也不知是谁说邀请我来吟诗的啊?”十三冲着我露出揶揄的笑容。
“你们吟,我吃东西。”吟诗对于我来说永远让我汗颜。
十三坚决不肯放过我,“不行,你在皇阿玛面前不是大出风头吗?做得不好的罚酒三杯。”
我噘嘴望着四阿哥,他还真有默契,笑道:“你放心做诗,我输了酒我喝,你输了酒也是我喝,这总行了吧?”这还差不多!
十三提议以春夏秋冬为题,我,玉容,四阿哥和他各抽一题。结果十三抽到春,四阿哥抽到夏,我抽到秋,玉容抽到冬。我和玉容冥思苦想之际,他二位的已出来:
十三的春:
物候深春好,迟迟景渐长。柳塘新水绿,花雨小帘香。波暧看鱼跃,泥融喜燕忙。
熙然俱自得,游泳赖轩皇。
四阿哥的夏:
熏风吹水绿于苔,羲驭徐催朱夏来。堤畔龙鳞皴古柏,庭前兔目绽新槐。
“丫头,你的秋呢?”十三的笑不怀好意。
“听着,”我清清嗓子,“潇潇风瑟雨纷飞,簌簌桐落盼燕归。莫使晨霜凝君眉,恰以卿意暖心扉。”
“完全杜撰,没有出处,罚酒!真不知你年宴那首怎么做出来的!”十三好似抓住我把柄似的。眼看着四阿哥连灌三大杯,我实在不平,为什么诗就不能自创呢?一定要有出处吗?版权何在?不过,大快人心的是玉容没做出来,十三咬牙连喝三杯道:“再来!”
我可不想再做诗了,“再来可以,答我的题,答错罚酒。”
十三岂肯认输,“成,就依你!”
“第一题,”我想了想道,“小华的阿玛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三毛,四儿子叫什么呢?”
“四毛!”十三想都没想道。
绿儿在旁边插嘴了,“十三爷,是叫小华吧?”
“臭丫头,爷上了你的当。”十三一饮而尽,“再来!”
“你们说怎么样才能用黑墨写个红字呢?”
大家面面相觑,无人出声,我拿根树枝在地上不停地画“红”字,四阿哥笑道:“有了,不仅黑墨,什么墨都能写红字,你看丫头。”十三猛拍前额,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这问题也忒古怪了。”
“十三,你就笨吧,这些问题弘晖弘昀都能猜着。没办法,可怜的十三,再喝一杯吧。”我故作同情状。
“主子,再出个。”不知什么时候大伙都围在了我身边。
“好!”还没说我已先哈哈笑起来,直到十三要打我的头我才边笑边说:“你们说夫妻两个每晚睡觉都要做的事是什么?”
这回轮到四阿哥打我的头了,“还像话吗?你可什么都敢说啊!”玉容的脸羞得快要埋到膝盖了,其他女孩子们也均低着头,抚弄衣角。
我委屈地揉着头道:“你们都想哪儿去了呀?犯得着打人吗?夫妻每晚睡觉要做的事不就是闭眼睛吗?”
众人大眼瞪小眼,醒悟过来后一片哄笑,十三拍掌道:“再来一个!”
“不出了,我教你们唱首歌吧!”春夏秋冬铮铮咚咚调试着弦音,温馨的歌声便在寒冷的冬日飞扬: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大伙相互注视着彼此的眼睛,饱含着喜悦的微笑。火光跳动,将每一张笑脸都映衬得红若朝霞,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艳丽更胜玫瑰,每一双眼睛均亮晶晶地闪着光芒,幸福的溢彩在眼波里流淌。四阿哥已有微微的醉意,悄悄握紧了我的手,目光流转处,如春日初阳,暖融融直浸透我心底。
冬日的夜晚寒气逼人,雪还没有化,鞋子里已漫进少许雪水,脚尖冻得麻木,可心里却暖融融的。从玫瑰园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四阿哥和我一路十指相扣,掌心温度的传递已足以驱散寒冷的侵袭。
“丫头,点烛。”回到书院,他一边抬手让我给他脱斗篷一边说。
借着雪光,我将红烛点亮。他却走过来“噗”地一声将其吹灭。
“丫头,点烛。”他又道。
我迷惑不解,只好再次点亮。哪知他复吹灭蜡烛道:“点烛啊!”
我边点边埋怨,“胤禛,你喝醉了,我不是点亮了吗?”
他微笑着重又吹灭,“你点了吗?哪有?是你喝醉了吧?”语毕放声大笑。
我重重地一拳打在他身上,岂有此理,现在学会涮我了!
我最近发现,四阿哥越来越不像书上所写的那样冷酷刻板。他学富五车,谈吐不凡,聪明睿智,有时还真有点他的禛式冷幽默,我常常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他忽悠。绿儿和小安子在他面前也由原来的战战兢兢变成暗地嬉笑。绿儿告诉我说,这都是我的功劳,是我让爷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