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三人间凝结,十三选择了回避,我迈步离开了十三的房间,胤禛满目茫然注视着我在他眼前走过,忘了追问我为什么。接连数日冷战无语,胤禛试图与我沟通,都被我淡淡地避开。
几日后一个月白风高的晚上,庄里闯进一批人,整个山庄被团团围住,经过激烈的厮杀后,贼人被全部擒获,我们也由此而得救。当救兵们将我们带到山庄正厅与他们的头儿见面时,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大头哥!”多年未见的惊喜让我忘掉了矜持和礼节,奔向前搂住他的脖子,喜极而泣的泪水沾满了他胸襟。
李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嘿嘿笑着将我推开,便要行大礼,被胤禛上前挡住,“李卫不必如此,眼下微服出行,暂且不要泄露身份。”
我心里冷哼一声,是为了方便你泡美女吧?
说话间,有人前来上报:“山庄所有贼人全部擒获,李大人请发落!”
只见吕四娘昂首挺胸走了进来,盯着李卫冷笑,“原来是李卫李大人,久仰久仰!”
李卫嬉皮笑脸道:“有劳挂记,有劳挂记。”
“江浙谁不知道李大人的名头啊!”吕四娘再度冷笑,“百姓的父母官,缉盗高手,只不过,最终还是清廷的鹰犬!雍正的走狗!”
“大胆!”李卫怒喝,目光不自然地瞟向胤禛。
我不由笑道:“大头哥,你可别光火,这姑娘可是我家爷心上的重要人物。”
“又瞎说!”胤禛凌厉的目光射向我,我转开头不予理睬,却正好瞥见吕四娘打量着胤禛嘲讽道:“原来是李大人家的亲戚,难怪有恃无恐了。”
胤禛长叹一声,“以后你自会明白,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李大人,先下山吧!”
我不愿猫在马车里,便和十三,李卫并辔而行,一路笑谈别后离情,胤禛对我轻率的举动颇为不满,可是也无可奈何。
回到驿馆,我四下搜索,李卫忙问我在找什么,我边走边道:“找绿儿啊!绿儿呢?”
李卫哈哈大笑:“绿儿在江苏成天被一群小大头缠着呢,哪有空上这儿来!”
我不由垂头丧气,李卫笑道:“别这样啊,绿儿没来,红雪你不想看看,她可急坏了,成天追着我问什么时候去救你和皇上呢!”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被抓上山了?”我诧异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一种夜光粉,粘在鞋底便会一路留下脚印。我上次进京给十三爷和你哥带了点,想不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我恍然大悟,“这么说胤禛和十三是故意让山贼抓走的?这也太危险了吧?不行,我得去说说我哥!”
李卫拦住了我,“别去了,去也没用,是皇上突然心血来潮,本来是想让大伙都抓进去的,但是山贼瞧不起喽啰,只抓你们这仨主子。这样也好,派个人手来给我送信,其他人立时便追随脚步上了山,一直潜伏在山脚打探地形,等着我的到来。”
“大头哥,这一路你们有没商量好怎么处置山贼?”我问道。
“这批山贼不是寻常打家劫舍的匪徒,而是反清复明头领甘凤池的余孽,依皇上的意思仿似要招安。”
“招安??”我大惊失色,胤禛睚眦必报的性格会将反清分子招安?多半是吕四娘的功劳吧!
李卫点头道:“是的,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帝王心思我不敢揣测。”
这吕四娘放在胤禛身边对我对他都是个威胁,不知道胤禛最后是不是真死于她手?我绞着手帕急于想个对策,耳边却向起红雪的声音,“姐姐!姐姐回来了!”
“是啊,我一点事也没有!还剿灭了一群山贼呢!”我欣喜地拉猪她的手。
“山贼?”红雪露出疑问的眼神,“李大人辖区也有山贼?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厉害!”
我似笑非笑地说:“说来也奇怪了,这山贼居然是个大美女!”
“哦?”红雪流露出更加好奇的眼神。
“他是甘凤池的弟子,叫吕四娘,是反清复明的的逆贼,事实上还是吕留良的遗孤。你们私下不要再议论这件事,皇上很看重,小心......”李卫做了个砍头的动作,“毕竟他是皇上,伴君如伴虎。”
红雪吓得打了个寒噤,“是,以后再也不敢议论了。”
李卫脸上带着凝重的深思离开,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李卫他们都在努力做招安的工作,胤禛也一直没露面,我期待着他给我一个解释,而这个解释终于在我孤寂的等待中姗姗来迟。
“落儿,她是个值得怜惜的人,无父无母,是我害了她。”胤禛似乎期望我能理解他。
我只能给他淡淡的假笑,“是吗?可怜也是一种资本。那有谁可怜无父无母的我?”
“落儿,难道我不怜惜你吗?这些年我对你的疼爱不够吗?”胤禛有些哀伤。
我俨然一副伪装的冷漠,“是,落儿对皇上这些年的疼爱感激涕零,如今皇上要收回落儿亦无半分怨言。”
胤禛急道:“我何时说过要收回对你的疼爱,我发誓会像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更加疼爱你,只是......”
“只是皇上想鱼与熊掌兼得是吗?”我轻蔑地看着他,男人从古至今都是贪心的,所谓唯一的承诺是在他还没遇上另一次心动之前的事。
胤禛脸色微变,“落儿,四娘是吕留良的遗孤,吕留良一案或多或少与我有关,我让她失去了家,失去了爹娘的疼爱,我只是想补偿她。”
到底是皇帝,一重大案件到他嘴里只是与他有关,我沉吟片刻,道:“所以皇上准备带她回京?”
“是的。”
“她知道你是皇上了吗?”
“还没有,回京路上再慢慢说吧。落儿,你不反对?”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皇上已然决定,我反对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