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溜烟跑进屋,转身就把门关上。四阿哥伸出胳膊一挡,闪身进屋,面带愠怒道:“你就这么怕我?跑得跟兔子似的。”
我讪讪笑道:“哪有,哪有,龙四公子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说到这儿,我马上打住,这话有点过了。我的神啊,自从知道他是四阿哥以来,每次见到他就莫名感到悚悚的。
“既如此,现如今刘文龙也归案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尽快跟我离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好像我就是他家的人一样。
我嘟哝着:“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你说什么?”他的脸上开始乌云密布,“你不去也得去!”
有没有搞错啊,我没发火他倒发起火来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就救过你一次吗?就要被你管制起来了?到底有没有人权啊?忘了,这里确实没有人权。我怒视着他道:“爱新觉罗胤禛!别忘了你是皇子!你这样跟刘文龙有何区别?”
我的目光索性对上他的眼睛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我倒要看看这个历史上心狠手辣的皇帝如何处置我。然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满泓柔情一波一波荡漾开来,“好一个伶俐的小丫头。”他低语道。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入怀中,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一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他的热烈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逐渐遥远......良久良久,他才离开我的唇,可是仍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我滚烫的脸颊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只听他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道:“落儿,有一点我确实跟刘文龙一样,我想要你。当你像朵清晨的茉莉花儿一样在酒楼唱歌;当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吸毒却中毒倒在我肩头;当你从噩梦中醒来,哭倒在我怀里;当你在大雨中悲伤过度晕倒在我臂弯里;当你总在似梦非梦之间呼唤着要我别走;我就知道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禛要疼惜的人。落儿,跟我回京,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听着平日里冷冰冰的他竟然有如此柔情蜜意的话语,我不禁有点沉醉于这个怀抱。回想往事,来清朝不多的时日里,每一个伤心时刻都是这个怀抱容纳了我的眼泪和疲倦,它让我觉得安宁,不再有漂泊感。可是,难道我就该跟他去吗?去做他的小老婆?和一群女人争宠?不,不行!
我努力推开他,低声道:“对不起,四爷,恕落儿不能从命。”
“为什么?是因为李卫吗?”我几乎看到他眼里闪动的怒火,高高在上的四阿哥应该还没有尝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吧?
我摇摇头,“四爷误会了,落儿跟李卫情同兄妹。落儿只是深感惶恐,若落儿随四爷回京,四爷准备如何安置落儿呢?”
“你想怎样呢?侧福晋如何?”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天大的恩赐了,对一个乐籍贱民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冷冷一笑道:“四爷又误会了,落儿想要的不是这个。落儿虽乃一介贱民,可自视甚高,对于婚姻的诠释是唯一,落儿不可能是四爷一生之唯一,更不屑与人相争。故宁可放弃。”
四阿哥一脸探究地看着我,“你这丫头脑袋里装了什么?这婚姻唯一之说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我淡然一笑,“可见四爷对落儿知之甚少,又何谈婚嫁呢?”
四阿哥不以为然地说:“先婚嫁,再了解,不是还有一生的时间去了解吗?”
你这妻妾成群的花心皇子,一生有多少时间去了解一个女人,书上说,当一个男人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后就不再对她的思想感兴趣。今天要驳一驳你,“四爷差矣!”我反驳道:“四爷是从男子的角度去看问题,先婚嫁,后了解,若觉不合,还可再娶。然而作为女子,则无法再次选择,四爷不觉得这不公平吗?”我可是从男女平等的社会来的,要在这里呼吁呼吁女权。
四阿哥来回走了一圈,“我还真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今儿被你问倒了。成,你暂不肯嫁我也成,先随我进京再说。”
“那四爷是要我入府为婢吗?”我傲然道。
四阿哥突然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道:“你个磨人的丫头,我怎么舍得让你为婢?你啊,先回京再说吧,我可答应过你爹的,身为皇子,怎能食言?”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爹,甚至想起了21世纪的爸爸,不由鼻子一酸。四阿哥虽然表面冰冷,却对我容忍退让,有时还有父亲般的慈爱。现如今我确实已无地方可去,跟他去也好,至少有绿儿和十三作伴,而且了解历史的我自然知道李卫也是他的人,迟早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将举目无亲,继续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故意傻傻地问道:“四爷是说像阿玛疼爱女儿一样疼惜落儿吗?”
“你......”估计他的怒火再度被我挑起,“这话也是随便乱讲的?”
我“噗哧”一笑,他才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好吧,”我认真地看着他道,“我答应跟你回京,不过我有条件。”
他喜出望外,“什么条件?你说。”
我掰着指头道:“第一,我要做个完全自由的人,不受你府里福晋及其他任何人管辖。”
想起贝勒府里森严的家规我就头疼,这可是首当其冲的。可是我的条件马上被他修改了,“不受福晋管辖可以,不受任何人管辖可不行,你得受我管辖。第二条呢?”
哼,还没到北京呢,就如此专制,以后还得了?我撅着嘴道;“第二条,我入你府中既不为妾也不为婢,宁可做一女书童,于书房侍候四爷笔墨纸砚。”
四阿哥略一沉吟道:“这条暂且答应吧,不过以后你会改变想法的。”说完居然又迅速在我唇上偷吻了一下。
也太自信了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纸笔来,“第三,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把刚才两条写成协议。”
四阿哥拿起纸扔至一边道:“写什么协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堂堂皇子还会耍赖不成。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看着他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走出房门,我不由暗暗叫苦,这位皇子的君子一言看来还真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