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尖叫一声,慌忙用双手捂住眼睛。稍后从手指缝里偷偷张望,胤禛的脸黑得像天上的乌云,我怯怯地说道:“胤禛,别这样嘛,人吓人吓死人哦!”
他使劲掰开我的手,怒视着我,“现在知道怕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
哼,把儿子看得比我重要,早知道这样,我不生了!我回瞪着他道:“是啊,我错了,你都是对的!你罚我啊!打我板子啊!又不是没被你打过!”
“你........”他怒不可遏地松开我的手,“你记着这顿板子,我现在不打,存着以后再打!耿林,回去传你额娘进府,让她守着这臭丫头!红雪,还不扶落儿回去,小心着点儿!”
哥哥对我做个个无奈的表情,风卷残云般,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茶楼。我气得午膳也没心情吃,独自躺在床上生闷气。一会儿,额娘果真进府来了,一进书房门,就数落我的不是,把我的罪状罗列了一大堆,比如不够贤淑,不体谅王爷盼孩子的心情;小孩心性,只顾自己玩,对前两次小产不引起重视等等,总之这事全错在我。我可不乐意了,娇嗔,“额娘,到底谁是你闺女啊?你怎么全帮他?”
额娘扳起了脸,“谁有理我帮谁,还有啊,像你这样不吃东西,又爱生气,对小孩可不好。你得当个合格的额娘!”
我撇起嘴,虽然觉得额娘说得有道理,还是老大不高兴,现在有了孩子可个个不疼我了。正说着话,胤禛端了吃的进来,陪着笑脸道:“听说你不肯吃东西?我亲自给你送来了。”额娘见状便告退了,我仍旧扳着脸,“王爷不是还要打我板子吗?”
他把红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坐下笑道:“那不是一时气话吗?我怎么舍得打你啊?”
“王爷有何舍不得啊?如今个个都宝贝着这孩子,谁还疼我啊?”说着,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圈。
他一笑,将我抱起放在他大腿上,吻着我的额头道:“都快当额娘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你忘了上次被刺杀的事了?今天回来没看见你,我魂都吓丢了,还说这没良心的话,我不疼你疼谁啊?乖,吃点东西,我喂你。”
我张嘴接过他喂来的补品,冲着他难为情地一笑,他赞道:“这才乖嘛!以后闷得慌了就到园子里走走,但是切记不可出王府了!记住没?”
“记住了。”我点着头,他这句话也算开了恩了,总比每天躺在床上好。
于是,清晨去花园散步成了我每天必修的功课。这天,我和红雪照例沿着曲桥想去亭子里小憩,却发现纽钴禄氏坐在亭子里呻吟。我急忙走上前,原来她的脚抽筋了,此时的她肚子比我的大多了,手无法够到脚,只好直着脚叫哎哟。我在她身边坐下,让红雪把她的脚抬起,轻轻给她按摩,渐渐地,纽钴禄氏脸上的表情终于放轻松了,我才松开她。她由衷地对我表示感谢。
我笑道:“这没什么,妹妹,以后你每天喝碗骨头汤,早晚各喝一碗马奶,情况就会好转。”我依稀记得脚抽筋应该是缺钙吧?不管是不是,现代的表姐怀孕的时候就每天喝钙骨汤和牛奶,吃了总没坏处。
“姐姐,你不恨我吗?”纽钴禄氏有些忐忑。
我恨她吗?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人,雍王府的一群妻妾都是可怜的人,有丈夫等于没有,所以我在意的根本不是他的妻妾,而是他,只要他一心一意爱我一人,管他有多少妻妾呢!于是我笑道:“有什么好恨的?如此说来妹妹恨我喽?”
“我没有,一点也没有。”她显得谦逊而惶恐,“我本来进府里来就只是个丫头,她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姐姐的大名了,对姐姐一直仰慕着呢!从来不奢望跟姐姐争什么,真的!”
“哟!是吗?姐姐妹妹的倒称呼得挺亲热。”年秋月突然也出现在亭子里。
“给侧福晋请安。”纽钴禄氏战战兢兢地行礼。
“我哪里敢当啊?”年秋月瞟了瞟纽钴禄氏的肚子,“你现在身份可大不同了,可是你也别忘了,不是我们给你制造机会,你哪有今天啊?”
纽钴禄氏尴尬地看了看我,我便道:“凌云妹妹,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动了胎气可不好了。”
纽钴禄氏如获大赦,匆忙离去。年秋月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转而又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人。”
“是吗?我如何成小人了?”我丝毫不回避她那欲杀人的眼光。
“你不是远离王府不再回来了吗?为何出尔反尔?”
“年妹妹,”我轻笑,“落儿将整个王府和完整的王爷都交给了你,而你却看不住,还让爷去天边寻了我来,这只能怨你自己没本事!”
年秋月愤恨的眼眸里盈入了泪水,“那也要爷肯给我机会啊?成亲的当天晚上他就让我一人独守空房,自己在书房念首什么如梦令的词。成亲这么久他正眼都不瞧我一下,我再有本事又如何?”
我突然没有了胜利者的喜悦,只觉得悲哀,王府里的这些女人都因为我的存在而失去丈夫雨露的恩宠,可要我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分享又是万万做不到的。一时间,心里矛盾的冲突让我呆住了。
年秋月轻啜一声,掩嘴跑出亭子,却在经过我身边时将我狠狠一撞,好在红雪及时扶住了我。可这一撞又偏偏被寻我而来的胤禛瞧见了,怕他发火,我忙拉住他,“我没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望着年秋月的背影,眉头紧皱,“嗯,朝上没什么事。怎么秋月这么莽撞?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我忽想起一事,“胤禛,我没事就算了。但是另一件事我得跟你汇报。”于是把茶楼年羹尧手下捣乱一事告诉了胤禛,并不是打击报复,四处张扬着四阿哥的名号为非作歹之人对胤禛的影响极不好,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