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可是,奸细的脸上又没有标签贴着,他们又怎么知道谁是奸细呢?”
那老者笑笑,道:“姑娘问的好,谁说不是呢?可既然文太子都下了令,谁又敢不从?只得天天这样严查了。”
“那查到了么?”若溪又问。
那老者摇了摇头,道:“查到什么呀?守卫连问也不问,只是看一看人的长相。正如姑娘所说,这奸细脸上又没贴标签,这样查法,哪里会查的到呢?”
司徒清寒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浓眉皱的更紧。心道:什么排查奸细,不过就是防止他入城而已。司徒文硕,你够狠!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司徒清寒么?做梦!
他咬紧牙齿,眼露凶光。思索片刻,便伸手将若溪从队伍中拉了出来,将她带到一旁僻静之所。
若溪对司徒清寒这样的强拉硬拽有些不满,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道:“什么事啊你,你不进城了么,为何要拉走我?”
司徒清寒瞪着她,道:“进城?你以为这么简单么?弄不好,我们会被当做奸细被抓起来的,你想么?”
若溪不解的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道:“什么意思啊?为何我们会被当做奸细呢?你不是齐国的瑞清王么?他们不认的你?”
“他们就是认的我,我才不能露面。”司徒清寒的眼神瞟到城门口那些守卫身上,那些人都是司徒文硕的金骑兵,他们不去练兵打仗,却反而跑到这里来守门,就已经可以说明所有问题了。
若溪看着司徒清寒,稍许,有些明白的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凶手,他故意的已排查奸细为由,实则是要阻止你回国?”
司徒清寒为若溪突然的脑袋开窍有些好奇,便道:“你怎么一下子变的聪明了?不错,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不能露面。”
“没关系的。”若溪满脸的不在乎,道:“他们反正不认识我。不如,我先进城,然后找人来救你。”
司徒清寒瞪她一眼,道:“不行,你人生地不熟,进了城,反而更坏事,我不能拿你的生命来冒险。”
“那要怎么做?”若溪撅起了嘴,道:“早知道这样,刚刚就应该让安扬送我们进去了,也省的麻烦了。”
一听到季安扬的名字,司徒清寒明显的不悦起来,怒道:“怎么?才刚刚不见,你就想他了。为何刚刚,你不跟着他回赵国?”
若溪对这个人的喜怒无常有些无奈,便道:“我为何不跟他回赵国,难道你不知道么?何必要这样说?”
司徒清寒见她竟然跟自己顶嘴,伸手便摘下她头上的那支刺眼的金钗,道:“既然不想跟他回赵国,那赵国的东西也不要再用。”
“喂,这是安扬送给我的,还给我。”若溪伸手要夺。
司徒清寒一个转身,便背对了她,道:“不过就是一支金钗,有什么好的?等进了城,我叫人做上百十支给你。”
“我才不稀罕呢。”若溪不屑,道:“这支钗,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礼物。你拿一千支给我换我也不稀罕,快还给我。”
司徒清寒听了她这样的话更加的不满,刚要开口,却听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马鸣,带着悲伤与绝然。
司徒清寒一楞,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赤云的声音。
两人错愕的回头去看,只见城门口的人惊慌失措的闪到一边,接着一个枣红的身影从城门里窜了出来。而赤云的身后,是骑在白马之上,手拿弓箭的司徒文硕。正瞄准了赤云,一箭一箭的射着。
赤云的身上插着几支羽箭,血一滴一滴的溅起地上的土,正凄厉的一边叫唤着一边往前飞奔。
因为身上毕竟负伤太多,它的脚步已越来越沉重。只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它一直拼命的往前奔跑。而后面的司徒文硕,却已越追越近。
筋疲力尽又身负重伤的赤云竟然一个趔趄,几欲摔倒。前脚一软,便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溅起一袭尘土。
看到赤云再也没有力气起身,司徒文硕策马上前,俊美的脸上显出嗜血的阴冷,道:“哼,真是跟它的主人一样的固执。我训练了你这么久,你还是不肯听话。好,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再到阴间去陪伴他。”
“太子,要怎么处置这畜生?”身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气喘吁吁的上前询问。
司徒文硕翻身下马,刚刚还阴冷的脸立刻换成了柔和的微笑,道:“还能怎么处置?杀了它,慰劳我们的战士。”
“是。”那侍卫领命,猛的拔出随身的长剑,在赤云的身旁来回的转着圈,准备找准机会,随时对它补上一剑。
也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命不久矣,赤云长啸一声,带着悲凉。大大的眼眶里溢出颗颗大滴的泪水,身体挣扎了几下,又徒劳的趴到了地上。
司徒清寒的双手在背后握成了拳头,他心疼赤云。他13岁时,赤云就跟着他,经过了多少场惨烈的战争。甚至,在苍山一战中,要不是赤云,他可能已经命丧当下。在他的眼中,赤云不单单是他的马,更是他的挚友。
可是现在,看着它被司徒文硕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要将它杀掉来慰劳他的兵将。他的心里是怎么的恨?一个人若是失去了权利,连一匹马都保护不了,多么可悲呀。
但这样的时刻,他能上前么?
正惆然时,却见身旁的若溪突然高喝一声,怒道:“住手,不要杀它!”
司徒清寒一楞,却见若溪,已然上前。
司徒文硕没有想到在这齐国境内,竟然有人敢大声叫他住手,不禁有些怒意刻在了俊美的脸上。他眯起双眼,看这个一身白衣,傲气凌然的从远处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女子。
她一身粗布白衣,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仿佛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赶路。不过,她依旧很美,美到连即将逝去的夕阳都失去了颜色。
她怒睁着双眼,看着那个一身尊贵,面如谪仙的男子。她认得他,化成灰也认的。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爹娘,让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大胆。”那个挥舞着长剑的侍卫挡在若溪的面前,叫嚷道:“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还不拜见太子!”
若溪不理他,蹲下身子,看已经奄奄一息的赤云。赤云已经呼吸微弱,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吐气的声音。
若溪心疼的用纤细的手扶过赤云的半睁着的双眼,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不怕,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