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双手交握横在胸前,赏月冷冷的睨着那名不知死活的可恨男人,这世上怕是找不到比采花大盗更让人想要拧下他的头的男人了。
“嘻嘻,小美人,你也别害羞,本大爷会好好的对你的”。猥琐的男人仍是没有下床,看来警觉心不低。
想想也就明白了,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房里,连他都没有发觉。
采花贼暗自留了一把心,他能做案这么多次,还能逍遥自在的不曾被捕可多亏了他的小心,只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哼——
连月家庄的新娘子他都能绑过来自个儿享用,其他人自是不在话下。
偷偷的,采花贼甩了甩袖,袖中藏着用来迷昏人,让人产生错觉的药。
赏月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动手,掌,迎面拍向采花贼,她来这里可不是跟采花贼耍嘴皮子的,速战速决。
掌风,迎面而至,采花贼被吓了一大跳,他料到这个女人有些本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掌过来就有如此让人心颤的掌风。
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一掌,硬接下来是会死人的。
“看不出来,你功夫这么高”。采花贼再也不敢等闲视之,出言也警慎许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好端端的为什么对我出手”。
“有人出钱要杀你,咱们花满楼接了生意,自然是要杀了你,否则,这钱财岂不是白得了”。巧手一翻,又是一掌击了过去。
她的话让采花贼面色大变,花满楼的女人——,怪不得不是一般武林侠女的架势,招招都是夺人命的。
该死啊——
药效还要花些时间才能起作用,眼前这个女人可是招招杀手,他只怕躲不过十招。
采花贼多半以轻功见长,再加上毒药药就可以轻松的把女人偷到手,等到玩得痛快了,再随处丢一丢。
反正都是不要钱的买卖,旁人也追不上他。
脸上的面具,更是让他省了麻烦,寻常生活只要把脸上的面具一撕,谁也不认得他。
他可是还没有享受够,怎能轻易的死在花满楼的手中。
“你怎知我就是花满楼要找的人”。
“这还不简单,江湖上叫得出来名号的,都已经被逮得差不多了,只有你不知死活还继续祸害姑娘们,今天你就算死,也不能死得轻松”。
砰——,的一声巨响,床,被劈成两半。
采花贼正要伸手拎住床上的何灵,却被赏月抢了先,她手上多了个不醒人世的女人,动作也被制住。
“你要人,我还给你,这条命,我得留着”。楼上的巨响,已经引起楼下人的关注,采花贼见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便要找机会逃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想走?门儿都没有,把头留下——”。一手扣住何灵,一手直探采花贼的面门,扣住对方的喉。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采花贼瞬间出手,似乎用什么东西扎上了赏月的手,就在那一刻,赏月一施力,采花贼的颈骨直接断裂,消了声息。
楼下已经有人上来,赏月果断的扛起何灵飞身离开。
离开落叶镇不久,赏月开始觉得不对劲,不仅头昏脑涨的,整只右手几乎不能动弹。
也没有力气再扛着何灵四处跑。
“该死的采花贼,没有把你碎尸万段还真是便宜你了”。空旷的四周的,没有半个人影,现在想要找人求救都没有办法。
赏月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开始出现不寻常的热度,身体更不寻常的时冷时热,该死的采花贼,同时在她身上下了药和毒,她手上被扎处已经点了穴,但是,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赏月无法确定这是什么毒,只知,她的手已经快失去知觉了。
“何灵,何灵——”。赏月用力的摇着昏迷不醒的何灵,眼下只有她能帮忙了,该死,是她太有自信了,连花满楼独有的联系信号弹都没有带出来,也无法召唤花满楼的姐妹来这儿支援她。
该死——
意识已经越来越散了。
“起来,快起来——”。
“……”。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算了,我也没力气了”,赏月无力的躺在何灵的身边,浓浓的睡意袭卷而来,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全身,像是被麻醉了一般。
再度醒来,是被人唤醒的。
熟悉的感觉,仍笼罩着她所有的意识,全身无力的感觉让她未睁眼先皱起了眉头。
“赏月,醒来,该喝药了”。
淡淡轻柔的嗓音,是月航独有的,秀眉因此锁得更深了,半睁开眼,入眼的尽是月航的脸,熟悉的表情。
“你——”。一开口,连赏月自己都吓了好大一跳,好沙哑的声音,像是被沙石洗过一般,老天,这还是她的声音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里是哪里?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月航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他手中的药,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吃,乌黑的药,看起来可怕,喝起来更可怕。
苦得让人整张脸都皱起来,只差没有想要把舌头也一并的吐出来。
“够——够了——”。好苦。
“药还没有喝完”。月航继续喂着,不理会她的不愿,这碗药,必须喝完,否则,她身上的毒无法解尽。
“不要——”。她摇头,拒绝再让他将药送入口中,“我没有生病,不需要喝什么药”。
“是”。停下手中动作,月航定定的看着她,“你没有生病,你中毒了”。
中毒?
“不就是药吗?休息一下就能恢复”。
“你的药早就散尽,麻烦的是你右臂中的毒”。
右臂——对,那个可恨的采花贼拿了什么东西扎她的右手。
赏月试图举起右手,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她惊鄂的抬头,眼儿瞪得大大的,“怎么回事?我手上的毒还没有解吗?”心头,有股不祥的感觉。
“没有”。黑幽幽的眸,从中,赏月瞧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手上的毒还没有解,那么——“不是什么棘手的毒吧”。
“……”,月航只是凝着她,不语。
赏月的一颗心一直往下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头开始痛了,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航睨着她,继续开始喂药。
“只要你把药喝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药——
赏月盯着他手中黑漆漆的药,她怀凝这些药全部喝进肚子里会有什么用,而他,根本就不需要亲力亲为的来替她喂药。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也有个丫环小二什么的吧。
“何灵呢——”。她用力的咽下那苦得让人流泪的药。
“她没事”。
“你们月家庄可真是被人小瞧了”。好苦,不找点话来说,她会想要抓起他手上的碗就摔的,“连新娘子也会被人绑走”。
“可不是”。月航接得顺口,半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何灵在嫁进月家途中被绑,绑她的还是花面大盗,若不是赏月及时出现,只怕大错铸成无法挽回”。落叶镇里死的便是花面大盗,她和何灵倒在荒郊野外皆不醒人事。
有些事,已无需多做解释。
“赏月,你为何会出现在落叶镇”。碗中的苦药已经全数入了她的口。
“花面大盗是花满楼接的生意,我上落叶镇,不过是提花面大盗的人手而已”。人头没有提到,不过,花面大盗已经死了,这个消息已经传出,相信买家一定会认同的。“只是碰巧看到花面大盗当晚偷去的人尽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语气,有些虚,她的身体原本未恢复。“月航,你未过门的妻子似乎是个相当会惹上男人的女人,太过美好就是这么不好,时不时的会被人惦着,你们月家庄可以多用些心”。
别再让她碰到何灵再被人绑一次。
她不是次次都能好心的救人一命。
她并不想一心向上。
“月家庄会注意的”,月航若有深意的睨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这样的赏月是何其的陌生,她一向都是那么的有精神。
她的年纪虽小,却从来不曾示过弱。
眼前的她,却柔弱的让人想要好好的疼惜,这股陌生的感觉让月航一再的皱眉。
“那就好”。赏月点了点头,“我救了何灵,你们救了我,算是打平了,现在,我要回花满楼——”。她挣扎着要起身。
月航上前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乖乖躺着,哪儿也不许去”。他的语气,意外的强制。
赏月怔了怔,像是第一次见到月航一般,“我——要回家”。她咬牙,他凭什么压着她,他已经要娶别人了。
如果不是发生花面大盗这样的意外,他月航早就是何家的姑爷,何灵的男人。
她花赏月再不济暂时也不想抢别人的男人,对她完全无意的男人,抢来了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不屑,不屑,不屑——
“我说过,你哪也不许去”。月航脸色一沉,这辈子难得有发脾气的时候,偏偏眼前的小女人让他气得想要狠狠的将她摇醒。
她不知道自己中的是多么棘手的毒,从带她回月家庄之后已经过了三天,这段时间她一直昏迷不醒,身体亦因为药性发冷发热,唇黑了一片,若不是救治及时,她连小命也要一并的却掉,相较于何灵的平安无事,她严重的让人咬牙。
明明是个精明的人,偏偏遇到这种蠢事。
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右手可能废掉,往后再也起不了半点作用,除了拎起筷子夹菜这种简单的事情可以做,她连端杯水都会觉得吃力。
“月航,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赏月用力的回瞪,她原本就不是什么乖乖女,别人说什么她听什么那是绝计不可能的。“我出来多少天了,楼里姐妹一定会担心的”。她们会四处寻她。
“月家庄已经托人上花满楼说过了,你会在月家庄做客一段时日”。
“这里是月家庄”。这下子,赏月就更躺不住了,硬是挣扎着要起身,“我不想在月家庄呆着,你让开,我要起来”。
她说过,不会再跟月家庄扯上任何关系,就算是因为月航也不行。
她不要面子,花满楼还要。
岂能做出这等自打嘴巴的事儿来。
“赏月”。俊颜沉下,在赏月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出手极快的点了她的穴,动弹不得的赏月只能怔怔的盯着他,这一次,她是觉得自己真的不认识他。
久久之后,她才轻启唇。
“你真的是月航?”不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长得跟月航很像的男人而已。
“我是”。黑眸,光亮一闪。
“你不是”。绝对不是,“月航不会武,他没有练过武”。更不识得点穴这门功夫,他在花满楼住了两年,她不会弄错的。
“我从未说过不会武”。他只是平时用不到而已,为了让身体更强壮一些,别有事没事就生一场大病,他的确是练过的,只是,连家人也不知道他到底练到哪种地步,他没有需要用到武的地方,连当初被她绑走,他也乖乖的没有任何反抗,“在确定你的状况之前,你必须留在月家庄”。
“月航,你这个两面人”。她错看他了。
“那又如何”。她的嘲弄,他完全不放在眼里,“难道就因为我会武,在你眼中,便不是从前的月航吗?”长指,轻轻的划过她花白的面容,“赏月,月航仍是月航,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便变了样”。
“你早就变了”。她落寞的道,“不,或许你从未变过,只是,我从未看清你罢了”。
她的喃喃自语,让月航神情大变。
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别胡说,也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大掌,直接覆上她的眼,不让她再瞧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揪心。
他厌恶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