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关于一个约定,一个誓言!
西玄城里有护霸道人家,姓花,开了个花满楼。
这花满楼可不是爷们才能去的地方,当然,也欢迎爷儿们,花满楼里,放眼望去,都是女人当家,花赏月就是这个家当家作主的。
她才只有十七岁,已经压过众家姐妹,成为花满楼的主。
花满楼是西玄的一道忌讳,经营的是生杀大事,花满楼里的姑娘个个手上都沾了血,谁让曾经有人让她们流了血呢。
没错——
花满楼就是收下曾受过委屈伤害的女人家,不管大小,只要有这份心,一律收下,养着,教着,等到年纪大了,本事够了,再站出来顶起花满楼的半边天。
十七岁的小姑娘善是养在深闺不知事的年纪,再不然也是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花满楼的姑娘不兴嫁人。
除非缘份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合眼就嫁了,也可不嫁,直接绑了男人住在楼里,也是过着。
花赏月年岁十七,心里计较却比旁人多,说她有七十的心智也不算过份。
前任楼主将花满楼交到她的手里,可是心甘情愿,非常的放心,然后,带着绑来的男人云游四海去了,没个三五十年怕是不会再楼里露面。
花满楼里三层,外三层,里三层是姐妹们休息之所,外三层是防护之所,想要入花满楼,前三层就够你防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那也是活该。
外三层的一层,是花满楼的门面,接单生意就在这儿做,要是有更暗地里的事儿,得上第二层,由楼主亲自接见接单。
除了老人小孩手不懂反抗的人不杀,其他人,花满楼都会接下。
此时,花满楼的第二层。
“楼主,这西山孤月就是个采花大盗,除了药迷香迷人的手段之外,功夫也就三脚猫,所幸楼主事先交代,几乎没多几思就把采花大盗给送进霍员外家里去了”。执行这次任务的花子乔晃晃手上的银袋,袋子里可是满满可爱的银子。
西山孤月那个贼人什么不好偷,偏偏偷人,偷的还是女人,花满楼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一次还把霍员外马上要嫁人的宝贝女儿给偷走了。
霍员外出的可是一千两纹银要活捉西山孤月,这笔银两这不,轻松的入了她们的袋子里。
花赏月接下这笔收入,“做得好,一会让先生入帐”。
“咦?先生这会不在吗?”花满楼里里外外都是女人,偏就有一个是男人,那男人便是花满楼里的帐房先生,月航。
曾有人笑闹,花赏月这名儿取的好啊,赏的就是月航这个男人。
月航原是武林三大世家之首月家庄的二少爷,偏偏在花赏月十五岁那年便被绑来花满楼,还瞒得天衣无缝,堂堂的月家二少,便在这都是女人的花满楼里生了根。
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了。
月航虽出生武林世家,却全然不懂武。
温文尔雅,偏是体质虚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适合练武的,月家庄老庄主对这个儿子算是彻底的死了心。
偏生月航武的不行,文的行。
他有一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瓜,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本事,让整个江湖人知道了,还不指着他做这做那的,花赏月就得了个先机,偷偷的潜进月家庄把月二公子绑了来。
时过二年,月家庄四处寻人,仍是没有寻到月家二少,他们早就悲观的认为,月家二少死在歹人手里了。
身为“歹人”的花赏月可是心甘情愿被人家这样叫着,她与花满楼一样恶名在身,又何需在意是不是多了一份恶名呢。
“月航在睡着,暂时别吵了他”。
“楼主,继然你那么看好月先生,不如直接收了他”。花子乔建议,她的说法,可是楼里姑娘们的心声。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
楼主对月先生可是万分的理喻,虽说月先生是被绑到这花满楼里来的,可是,待遇好的让楼里的姐妹都有些吃味呢。
不过——
看在他把花满楼里的帐整得一清二楚,分分明明的也就原谅他了。
这月二公子就是有此能耐,旁人也不好置凝。
“胡说什么”。花赏月白了子乔一眼,“有时间也把身手练练好,你这等三脚猫的功夫也就配去抓抓西山孤月那样的小角色”。
“什么嘛”。花子乔可不认,这是被人小瞧了,“咱们姐妹三个人的三环剑合体,就是十个西山孤月也不够看”。
花满楼里的姑娘练的是剑法。
摆的是剑阵。
独独花赏月,即不用剑,也不摆阵,她的一双手,十指就如同十把剑。
年纪轻轻,她的武功因何这么厉害,旁人也不得而知,连楼里的姐妹也不知道,只知道,十岁才到花满楼的赏月已经是个厉害的角色了,连当时的楼主对她也另眼相看。
正是这份另眼相看,让赏月很顺其自然的坐上了楼主之位。
算是众望所归了。
“十个西山孤月还不是一般的没用,要你们对付西山孤月有何用处,要是能耐,去找九指杨通来瞧瞧”。
杨通是花满楼登记有案的人,也是有客人托他们要活捉的。
一般花满楼不爱接活捉的活计。
那代表不能使暗的。
与人硬碰硬的下场是容易折了自己,花赏月为花满楼定的首条楼规就是先保住自己再执行任务。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算完成了任务又如何。
虽然规矩,倒是让楼里的姐妹们心里甜甜暖暖的。
深知自己的生命仍是重要的,哪个心里不欢喜呢。
闻言的花子乔小脸顿时搭拉下来,真要算起来,花子乔还比花赏月大六个月呢,偏偏她就是这种程度。
九指杨通在江湖上可是排名第九,她花子乔连五百怕是都挤不进去。
这人,她是抓不了的。
“楼主,这可是你揽的活哎,要是子乔抢了楼主的风头怎么可以,不行不行,这杨通还是要留给楼主才是”。花子乔立刻狗腿起来。
“知道自己的份量就好”。花赏月拎着银袋起身,“有空你们三个的三环剑阵多练练,往后,都三人一同接任务,要敢单独上阵,看我不狠狠的打扁你们的屁股”。花赏月瞪了花子乔一眼。
“是,小的知道”。连连点头。
她们哪有不知的道理嘛。
花赏花拎着银袋到了外屋第三层,帐房就在这里,帐房里也置了简单的小床和暖被,月航要是累了,就可直接在这里躺下歇息。
白天他若是想睡,就直接睡在这儿。
若是到了晚上,他会回到里一层的属于他的正式居所。
赏月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进,这个屋子里能进来的人不多,除了月航,就是楼主花赏月,副楼主花紫衫和花小红。
门虚掩着,并未关实,赏月将银袋里的银子都收在寻常放置的地方,花满楼小额银子只收现银,除非是大额,搬不回来才会收下银票。
事实上,花满楼有自己开的钱庄。
只是,外人不知道那是挂着花满楼的名罢了,那钱庄,还是在月航到了花满楼之后才开的,是他的提意。
花满楼里的女人会赚钱,也会花钱就是不会打理钱材。
帐房里侧的小单间,小床不大,仅一人之宽,躺上之后连翻个身也有些累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会直接翻倒在地上。
花赏月站在小床沿,静静的盯着月航白净的脸看了好一会。
他是个好看的男人,只是,脸色太过白晰,不若健康男儿的肤色。
他的身子骨不好,时常需要进补,为此,花满楼也特拔了一笔款项,是专门给他养生子的,他的嘴极挑,月家庄的厨子可是从宫里挖来的御厨,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月航这辈子出都尝过了,自从上了花满楼来,没有了那位御厨的好手艺,他每餐吃的并不多,两年来,再补也不见长肉。
花赏月为此,四处重金为他寻厨子,偏偏一个也没有合他的意。
到后来,花赏月就干脆自己动了手。
一年半的相处,她已经熟知他的喜好,遇上不好吃的,他也不会直言,只是,吃过一口之后,打死他也不会再动筷子。
若是遇上喜欢吃的,他也极节制,吃得三五分之后,也就入下筷子。
他总是说,再好吃,也不能多吃,否则,会腻。
若是人生对太多的东西生腻,活着还有何乐趣可言。
这一点,说实话,赏月并不太清楚,人生得意须尽欢,遇到喜欢的就是鼓欠的,为何还要隐忍,想吃就吃,就算是吃到饱,吃到撑,吃到腻那也随了自己的意,尽了兴。
再说了,这样腻了,也会有下一次喜欢的不是吗?
那时,花赏月就知道。
月航这个男人,是个极自制,极冷情的男人。
所以,二年的花满楼生活,他从来不曾来硬的要回月家庄,若他真的来硬的,花满楼也是留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