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母亲和妹子也知道了么?公子们都传言说如今皇上五大贵妃均已齐全,如今正下令开始选秀呢……”
薛蟠醉醺醺的,说话也口齿不清。然而这意思却清楚明白的传在宝钗的耳中,不觉心念一动。薛家产业凋零,她虽然是冲着宝二奶奶的位置而来,却也知道老太太心里眼里也有一个林黛玉,便是那贾宝玉也是一心一意的喜欢黛玉。如今,这却是难的了……
总归是为了薛家的荣华富贵,与其嫁到贾府从媳妇坐起,还不如进宫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博一个皇亲国戚给母亲和哥哥!更何况,若言荣华富贵有哪里能比得过皇宫里,瞧来自己当初的猜测还是十分准的!虽则等了半年,到底这选秀也不远了。
月明夜静,荣国府中寄居许久,体内的热毒渐渐消退,竟是很少再想起那个甄家的家丁了。却不期骄傲之下,霍然又念起那给人抱在怀里的羞涩,俏脸儿泛红。掀开锦被呼哧呼哧喘几口气,还是不能平复,便穿好衣衫信步走出去。
屋外夜空晴好,繁星点点。仰望圆月,恍惚中看到那蟾宫里竟然是黛玉在长袖作舞。清影优雅,美不可言。恨不得能够飞身上去将她撕下,自己苦心经营了一年的美名,竟不如林黛玉回来一两日的赞美要多。看来,她是需要先打压打压那狐媚子的气焰,再忙着选秀不迟了。
定定的伸手采撷一支蔷薇,愤恨的将花瓣一片片撕碎洒在地上,双手将那枝条揉烂。怒气之下,竟不知蔷薇之刺已然将雪白的手刮破,点点斑斑渗出血丝。伸手在眼前,反倒是柔媚的娇笑,“林妹妹,明儿姐姐可要去探望你的。我倒要瞧瞧你这个巡盐御史的女儿,有什么借口能逃脱选秀!”
窗外日迟迟,慵懒的伸腰。紫鹃已经听到动静,端着盛满热水的铜盆进来,轻轻走来掀开纱帐,笑道:“姑娘醒了,宝二爷才来过请姑娘同去请安的,史大姑娘已同二爷先去了。”
黛玉微微点头,看着身边的空落,早知道湘云定然是出去玩儿了。抬手轻抚凌乱的头发,淡淡道:“他不曾进来吧?”
紫鹃脸上一红,低声道:“二爷走的快,紫鹃不曾拦住。只史大姑娘将二爷撵了走,又跟着二爷去玩儿了。”
无奈心中一阵冷笑,黛玉却故作不在意。由着紫鹃服侍了更衣洗漱,对镜梳妆。“去回了老太太,就说我身子不好,今儿不能去请安了。叫老太太不比忧心,等好些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紫鹃不禁一怔,伸手抚上黛玉的额头,也并不滚烫。惊异道:“姑娘怎么了,紫鹃这就告诉老太太去请了大夫来!”
樱唇轻张,低头一笑,黛玉向那久别了的琉璃瓶看去,心内一阵慌乱。回头笑道:“罢了,不过是路途漫长,累的很,想来也不是大事,只管去要些人参养荣丸便好。”
听闻黛玉身子不好,不说三春及湘云宝钗皆是相随着来探望,便是老太太也亲自引了太太们来碧纱窗里说了会子话。
如今元春才晋升了贵妃,昨日老太太领了大太太太太与尤氏进宫谢恩过了。虽是不曾见到太后娘娘,但是那长乐宫的婉仪贵妃却对她们着实的尊重。
宫里宫外但凡晓得些后宫事务的女人们,哪个不知道那耶律氏是当今最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贵妃。如今,婉仪贵妃却对元春和元春的家眷如此厚待,莫不是说明元春也得了婉仪贵妃的心,或者太后娘娘实际上对元春十分喜欢的。不由得,老太太等人心中十分欢喜。回到府中,登时安排了贾政去筹备建造省亲园子的事儿。
围在黛玉的小屋里,一个个皆是提起黛玉的身世便抹起泪来。黛玉也不多言,只嘤嘤了哭了会子,终于是叫熙凤等人给劝开了。这一闹腾,竟是耽搁到了午饭。黛玉也不过老太太跟前凑趣,吃罢饭小憩片刻,便领着紫鹃与小丫头们迤逦去往李纨出说话。
屋外的台阶上一个小丫头正在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垂着。黛玉伸手止了欲将其叫醒的紫鹃,轻盈的从旁绕将过去,站在门口便闻到满园的花香。姹紫嫣红好不热闹,更有蝴蝶蜜蜂蹁跹期间,十分繁华。
仍是寂然无声,紫鹃便上前轻轻打起帘笼。朦胧中却能瞧见屏风后面李纨正在穿针引线做着什么活计。黛玉轻轻一笑,引得李纨不禁放在手中针线,慌忙从炕上捱下。惊喜的笑道:“林妹妹,可好些了?这大热天儿的,也不多睡会子,怎么想起来我这里玩儿了?”
李纨说着便已亲自走来搀住黛玉,饶过屏风扶黛玉在她旁边的一个凉席上坐下。才向里屋喊道:“素云,碧月,林姑娘来了,你两个还不出来伺候着!”
黛玉笑着向四面看了,这李纨因是孀居,屋子可真不是普通的简朴。一色的褥子摊子帘笼全是素净的灰色黑色抑或白色,身上永远是不变的半旧衣衫,素云碧月讪笑着从里面屋子出来,给黛玉见了礼,便是忙着上茶打扇。
李纨顺着黛玉的目光看去,白璧无瑕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轻描淡写间书尽胸中丘壑,竟然提着一手脍炙人口的小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字却是清秀好看中透着灵气,所谓字如其人,想来这作画之人该是个清廉正直之人。
“林妹妹可是在看那副画?”李纨温和的面庞蓦地忧郁下来。黛玉进到荣国府也不是一年半载的时候,却从未到自己的屋子来闲话。此时,才从南边过来,就这么巴巴的赶来,当真的叫人心里担忧。
轻轻放下手中飘香的茶杯,看着水中茶叶一茬茬的树起来,珠大嫂子用上好的老君山毛尖招待自己。清澈的眸光细细的看着那字画,回头向紫鹃雪雁笑道:“我方才瞧见园子里的蔷薇开的真好,大嫂子就让紫鹃雪雁去给妹妹采些回去可好?”
低头瞧着黛玉紧攥了娟帕玉手,轻轻一笑,“女孩儿家的,采撷鲜花沐浴是极好的。素云碧月,你两个去取了两个竹篮领着紫鹃和雪雁,不要叫她们给刺扎到了!”
素云碧月答应着,领着子紫鹃雪雁下去不提。留下黛玉抬起含泪的眸子,却仍是轻笑道:“大嫂子,我听说可人姐姐受伤了,不知如今?”
李纨无神的瞧着那副画,黯然道:“可人她去了,不过她去的十分安然。”回头对上黛玉忧伤的神情,不觉嗤笑道:“林妹妹何必伤神,说来也是要谢谢林妹妹,不然那丫头又怎么知道大爷的事儿有蹊跷。”
黛玉吃惊的睁大眼睛,十分不解的看着李纨。心中十分不安,怎么会要谢谢自己?
“林妹妹可记得那年你生日的时候,我让可人天黑了才去给你送的贺仪。当日,你特地问起那书上的字迹,可人便存了一段心事,只瞒着我不知道罢了。去岁你回姑苏,可人便借口回我娘家,悄悄跟了去。果然便发现了我们大爷的踪影,却还是不能确定。”李纨满眼含泪,低声道:“妹妹该知道,这府上人人皆知大爷已经去了,我又怎敢奢望他还活着?虽是曾经……”
黛玉更是惊疑,若是可人从自己的眼神便能看出异象,那可人姐姐可真是聪慧的非常呢!
“虽是曾经可人骗我说大爷还活着,可是多少年过去,还哪里能信她的话?偏偏那丫头就是执拗,心里就认定了你是她的福星,因此也告诫她调教出来的那些个丫头们对妹妹的事儿更加上心……”李纨越说越是动情,经不住泪流满面,断断续续的说道:“哎,不想可人的直觉竟是那么准,一路追随的直到受了重伤,大爷才肯认她……”
其中曲折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听得可人已去,黛玉不觉哀伤。默默坐在席子上垂泪,李纨反而不忍心,搂着黛玉劝道:“人生在世,谁又难免一死。可人衷心为我,能够找到大爷,又为大爷而死,她心中十分的高兴了。偏偏妹妹是个心思细的,为这事再伤心又有何益呢?”
人死不能复生,伤心也无用。黛玉擦擦眼泪,朦胧着核桃眼,轻声道:“总是可人姐姐待我甚好,不忍她这样没了。”
李纨不觉也是感慨,牵住黛玉的柔荑,含泪笑道:“林妹妹可知道么,东府里小蓉媳妇儿去岁也没了,当时珍大爷哭成了什么样子,如今还不是一样的花天酒地?”
才闻的可人逝去,好歹也算是心里早已猜出大概的,竟忽然又听说连那个妩媚风流妖娆可爱的秦氏竟然也突然去了,不觉的十分震惊。黛眉深深蹙起,凛冽的眼睛泛起一丝寒光。凭着李纨那毫无起伏的言语,已然猜出秦氏死的蹊跷。
“大嫂子,叨扰的久了,我也该回去了……”黛玉浑身无力,眼中泪流的不多,心却已经滴血。软软的扶着炕头,竟是说不出话来。这样消息,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才能接受的。这样烈火油烹繁花似锦的国公府里,那样一个妙龄女子竟然说去就去了,叫人怎能不生疑。
大秦的皇族姓秦,而小蓉媳妇却那般的得老太太的心,举手投足又高贵的令人不敢逼视。如此,秦氏身份的可疑,黛玉早便知晓。奇的是,如今朝廷并无什么大事,宫中也算安宁。起码,并不曾有什么涉及到小蓉媳妇的事儿,好好儿的怎么就没了呢?
李纨忽然不安起来,看来黛玉并不知道秦氏过世的事儿,竟是这般脆弱。大抵,黛玉也像当初自己知道贾珠过世,却又抱着希望的感情吧。叫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园中,雪雁最先瞥见黛玉站到了门口。便放下手中的竹篮,笑吟吟的跑了过去。满手的花香,身上更是沾染了许多斑斓的色彩,手中还有许多花瓣的汁液。
雪雁正是满头大汗的伸手欲扶黛玉,却给黛玉侧身躲开。眼角仍是含泪,轻声道:“让我自己走走好了……”
雪雁尴尬的抽回手,十分委屈的看着李纨。也只得无奈的看着黛玉摇摇晃晃的出去,雪雁紫鹃才慌忙远远的跟上。日头虽不是很毒,究竟也晒的厉害。黛玉悠悠荡荡的飘一般寻到一棵古槐下,靠在树上闭上眼眸,任思绪纷飞。
皇上的承诺果然是不错的,晋封了元春为贵妃,又开始选秀女,后宫的蛀虫争斗范围还是保持在后宫的好,那就让她们遂心吧。又可以利用选秀,拉拢各方势力,与此同时也盼望着皇上能再有子嗣,膝下只有太子这根独苗儿,太容易成为敌方暗害的目标。
江南家业自有秦承芳那不问世事的人来管理,一切无忧。至于江南九大粮仓的大部分却缺粮严重的事儿,想来契机到了,那甄家的罪责定然不会小了的。揉揉酸痛的太阳穴,仰脸看着渐渐柔和的阳光,虽是蝴蝶翻飞百鸟鸣唱,然而那青葱的枝头却依然有枯黄的叶子。
纵然世事多么繁华,也总有那盛世中的枯萎凋零,甚至有朝一日的繁华落尽。正待叹息,却听身后亦响起一声长叹。
不觉回身,却见一个同自己高低差不离的男孩儿,满脸忧郁的看着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四四方方的看样子像是包着书。
“你是?”黛玉不觉怔住。虽是住在这里十分久了,却不知这个孩子是谁。
那孩子像模像样的给黛玉作了一揖,却一直低着头,轻声道:“侄儿贾兰见过林姑姑!”
“贾兰?冬草漫碧寒,幽兰亦作花。清如辟谷士,瘦似琢诗家。丛秀几钗股,顶分双髻丫。夕窗香思发,风影欲箐纱。”痴痴的望着远处高空,竟然有大雁飞过,却毫无声息。黛玉轻轻叹道:“兰儿,你怎地下雪还不回家?”
贾兰依旧是恭敬的低着头,将怀中的布包搂的更紧。轻声道:“兰儿路过这里,看到林姑姑一个站在这里便过来看看。母亲说……”贾兰又四面看了看,只见两个丫鬟正在远处采花,并不曾留意这里,便又小声道:“母亲说父亲还活着的事儿,多亏林姑姑发现,叫兰儿要感激在心。兰儿瞧着林姑姑从姑苏回来,便十分伤怀十分难过。林姑姑,人已经去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想兰儿父亲那样的,在外面飘泊受苦也十分的不易呢。”
说着,竟是发现劝的不对。从前还好说,都是有丧父之痛,如今自己的父亲竟是奇迹般的复活了。贾兰不觉窘迫的红了脸,扭捏的把玩着手中的布包。偷眼看去,黛玉脸色渐渐缓和,才小心翼翼的轻轻扯开嘴角笑了。仍是低着头道:“林姑姑闷了尽管找母亲玩儿去,母亲可不只是个只知道陪姑姑们做针线活儿的人……兰儿告退!”
黛玉待要多说些话,却也无从说起。贾兰这孩子,虽然不是遗腹子,可是人们皆以为是他出生第二日贾珠便死了的,因此这克父的名声竟是在外了。亏得李纨为人低调,恪守规矩老实本分,又有老太太护着,那些个闲言碎语传了不久便自觉的消弭了。
这竟是头次正面见贾兰呢,却没有表礼送上。黛玉不觉也是不好意思,声音中颇多尴尬,“兰儿不要见笑,如今却是不曾有表礼带着身上的。兰儿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姑姑开口,姑姑会给你送到你母亲那儿的!”
那贾兰低着头,狠狠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般忽然抬起头来。不想看到黛玉清丽绝俗的容颜,竟然惊得呆住了。黛玉立即转了头,那贾兰便十分惭愧的又低下头,讷讷道:“兰儿……侄儿听说姑老爷和姑太太都是文采斐然的大家,想必林姑姑家藏书定然很多。侄儿在学堂里净是学些个四书五经,实在无趣,恳请林姑姑能借些别的书给侄儿!”
若说起初,黛玉还为贾兰无意的一眼生气。此时,听着贾兰胆战心惊却是十分恳切的要求,不觉感动。他自是欣赏宝玉对八股文对科举的厌恶不屑,却也不喜他的那般厌学。如今,忽然听得这给人家视为好孩子的贾兰,要向自己借书,当真的稀奇而且喜欢。
不觉的轻轻一笑,竟不想还能遇上这样一个嗜书的贾家男儿。缓缓转过脸来,瞧着贾兰低着的脑袋,语气仍是淡漠,“好兰儿,读书自然的不能死读那劳什子的四书五经,还要博览群书,取百家所长。姑姑那里的书说不上全,却也够你读上几年的。你放心,过会子姑姑就叫人给你送几本过去。你且记着不可囫囵吞枣,不可埋没了姑姑的藏书!”
贾兰欢欣的又是抬起头来,迎上黛玉清亮的眼睛,不觉安心的笑了。低头道:“那兰儿告退!”
看着贾兰转身跑了,黛玉才从一阵欢喜中醒来。这样纷乱的贾府,若不是珠大哥这事儿,当真的给绛珠迷惑的忘记了去关怀珠大嫂子与兰儿母子。
公侯府门,高墙大院,幽居其中,若是没有个作为依靠的儿子,岂不是永无天日的?贾府如此,那皇宫却是更甚。忧思不觉袭来,行至采花的紫鹃与雪雁身边,又默默无言的莲步轻移。
还未到荣喜堂,便瞧见那史湘云如蝴蝶般扑来。拉着黛玉便是一阵打量,嘴里叽里呱啦的说道:“哎呦我的林姐姐,身子不好还四处的玩儿!宝姐姐等了你一晌,如今正打算回去,可巧你又回来了!”
湘云身后,款款走来的正是薛宝钗。粉色的衣衫半新不旧,也不显艳丽。素净之中还颇为淡雅,只是那脖子上的金锁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疼。
美人缓缓走上前来,轻轻牵着黛玉的手,慢慢儿的说道:“颦儿,怎么病着还淘气?看你一会子犯困,要么是累着了,又让老太太操心!”
细想想,走了一路倒是累的慌了。由着宝钗和湘云两侧扶住了,黛玉小脸儿不由也滴下汗来。细密的汗珠却散发了淡淡的香味,惹的湘云叫道:“林姐姐,你擦了什么了,怎么这么香呢?”
黛玉展开,眉目含笑,樱唇轻轻开启,“云儿,你知道我平日是不擦脂粉的。这香味,只怕是她们两个方才采花闹的!”
说着,回头瞧着雪雁竹篮里挎着那满筐花瓣。红的粉的黄的紫的,五颜六色十分讨喜。湘云兴奋的跳起脚来,嚷道:“林姐姐,你怎地让她们采了这么多花!难不成,你是想用昨儿晚上看到的那个法子……”
黛玉笑着捂上了湘云的嘴,轻轻白她一眼,柔声道:“休要吵嚷,只让她们悄悄的送回去才是。”
一听黛玉的话音,湘云便立即放低了声音,伏在黛玉耳边悄声道:“林姐姐你对云儿最好的,咱们今儿晚上将那些花分着用可好?”
黛玉扑哧一笑,上前挽住了宝钗。扁着俏丽的小脑袋问道:“宝姐姐好不容易有空来看黛玉,黛玉却跑出去玩儿,实在是对不住的。不若晚膳就在这里用,咱们姊妹们好好说会子话,如何?”
宝钗与母亲和哥哥借住在梨香院,她们也算是全家寄居在这里,自然不允许传出她们也是同黛玉一般寄人篱下的话。因此上,她是很少在这边用饭的。此时,安心的想要瞧瞧黛玉与宝玉的情形,便点头同意了。
见状,姊妹三个便相携着进去了。这般时辰,老太太自认是再三的留宝钗再此。直到摆饭,给贾政训斥了半日功课的宝玉才垂头丧气的回来。席上,宝玉因是受训过后十分呆滞,众人便倍觉枯燥乏味。
瞧着迎春探春惜春也是谨小慎微,不敢说话。宝钗便浅浅笑道:“所谓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宝兄弟,难得今日云妹妹也在,不如咱们行了酒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