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饭桌前,我低头不语,全然没了平时的叽叽喳喳的热闹劲儿,心里直想着要怎么跟楚桓提仪妃的事儿。楚桓也没说话,默默地吃着饭,直到晚饭结束,我也没能把话说出口。
耗了半天,实在没辙了,我才假装伸着懒腰问道:“皇上今晚去哪位娘娘那儿宿夜?”
“慧宁殿。”楚桓平静地答道:“朕不用你轰,自己去。”
说真的,我很佩服楚桓,能够做到对毁容的妃子这般尽心尽责的皇帝怕是不多见。
我笑着说:“今儿不是特定的日子,可以不去了。”
楚桓的眼中闪出喜悦:“凤儿,你要留朕?”
未等我回答,他的眸子又黯淡下来,喃喃道:“朕怎么感觉你倒像个皇帝,而朕像个期盼宠幸的妃子呢?”
“难得皇上也能体会到后妃盼着皇上的心境啊。”我挽着楚桓的胳膊说:“皇上可还记得仪妃姐姐?已经好长时间不去了吧?”
楚桓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皇上今儿去仪姐姐那儿坐坐吧,实在不愿意宿就回来。”这也算是我在和他商量,估计要是我用命令的口气,他该生气了。
楚桓仰头长叹道:“女人多了是麻烦。也罢,今天朕去仪妃那儿坐坐。”
送走了楚桓,我便坐在我的躺椅上喝茶想事儿。唉,这个时期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生活很枯燥。怪不得有一次我和表哥去大山沟里,看着孩子多的像马蜂似的十分好奇,他们怎么就老也整不明白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道理。最后有位大叔翻着白眼说:“俺们这旮没电,天一黑了就没事儿可干了,不生孩子干啥呢?”
这一夜,楚桓果真没回来,看来这仪妃真是会把握时机。
楚桓下了朝,第一时间就到我悦聆殿报到,他这个举动,总能让我感到很欣慰。
我还没起,坐在床上瞪着两个眼珠子说:“皇上,昨儿仪姐姐侍候的还好吧?”
楚桓笑着说:“怎么,吃醋了?”
我翻着白眼看着他,我哪儿那么多干醋。不过瞧见他身上挂的小荷包还挺精致,便让他摘下来,我仔细看了看。
上面绣了两朵并蒂莲,还有一对鸳鸯在戏水,针脚秀密,做工精细,放在鼻子上一闻,真香。
我仰头道:“仪姐姐送的?”
楚桓点点头道:“她说这个有辟温疟,蛊毒的功效,让朕好好带在身上。”
我将荷包重新给他挂上道:“难得仪姐姐有心,不过一个大男人戴这个总是怪女气的,不如皇上就贴身戴在里面,若是仪姐姐问起,再拿出来给她看就是了。”
楚桓点点头,将荷包收了进去。
楚桓坐在床边,从后抱着我,让我躺在他的怀里说:“凤儿,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要个小皇子了?朕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和你生个皇子。”
“公主不好么?”我喃喃地说:“公主难道皇上就不喜欢了吗?”
“那你……愿意给朕生吗?”
我害羞地点点头说:“臣妾也想给皇上生个孩子,然后我们一家三口,春天在一起放纸鸢,夏天在溪边嬉戏,秋天去爬山,冬天打雪仗,到了晚上还可以挤在一个被窝里抢被子……”
“朕不要。”
什么?我抬起头,不解地仰望着背后的楚桓,难道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这样的生活?我不禁有些失落。
楚桓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拍着我说:“朕不要三个人挤一张床,晚上咱们让他跟奶娘或丫头们睡去,这样朕才能彻彻底底地搂着你睡。”
被幸福包围的我满足地说:“生个儿子就让他像你,又高大又帅气,文滔武略,样样不输人。”
“生个女儿就让她像你,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
听楚桓这么一说,我一下子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郑重地看着他说:“不行,女孩儿绝对不能像我。”
“为什么?”楚桓睁着大眼睛说:“难不成你让她长得像朕?虽然朕长得也算风流倜傥,可女孩子长成这副样子将来还嫁得出去吗?”
“长得像皇上也比长得像臣妾好啊。”我委屈地说:“臣妾刚入宫的时候那副得行,难道皇上还没看够吗?”
楚桓哈哈大笑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其实朕那个时候真的不嫌你丑。”
“不嫌?”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皇上那个时候见了臣妾就像见了瘟神一样,不理不睬的不说,还帮着别人欺负臣妾。”
“朕那个时候怎么知道你是失了记忆,还想着你是忘了朕与你的约定,心里生气呢。”
“约定?”我好奇起来,一个皇上跟一个丑女人能有什么约定?
楚桓像个小孩子似的,用手在床上画着圈儿说:“朕小的时候去你家玩儿,结果你把朕给……吓哭了,你大娘把你狠狠地打了一顿,还说你长大了没人要。朕看你大娘打你怪狠的,你又哭得可怜,便跟你说将来没有要你,朕就要你。”
我扳起楚桓的脸,凑上去笑道:“原来皇上还是个痴情种子。”
离楚桓生日还有三天的时间,却从宫外传来了三姐怀孕的消息,我听闻,立即出宫去探望。
廖敬廷把三姐侍候的妥妥当当的,他那点儿医术都用在他媳妇儿身上了,什么营养粥啊,安胎丸呀,反正别家有的她都有,别家没有的她也有,看得我一脸羡慕。三姐笑着说:“改明儿你怀了龙胎,我让你姐夫专门侍候你去。”
我嘿嘿一笑道:“别了,现在你说的好,将来恐怕你就舍不得了。”
三姐气得直要打我,忽然一个恶心,我赶紧凑到她跟前,拍着她的后背问:“想吐?”
三姐干呕了几下,笑着说:“没事儿,你又不是没怀过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我又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不由得哀伤起来。三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妹妹,你这身上有股子什么味儿?”
“味儿?”我纳闷地看着三姐,见她一脸的肯定,便在自己的身上嗅了起来:“没有啊?”
“还说没有,味道大的刺鼻子。”三姐捂着鼻子说:“不是你那儿用了什么薰香吧?”
“你妹妹我又不是什么讲究的人,还薰香?”我一脸玩笑地说:“妹妹又没有狐臭,不用薰。”
“狐臭是什么?”三姐问。
我尴尬地解释道:“狐臭就是一种浑身发臭的病。”
我和三姐说了半天话,她早就是一脸倦容,我识实务地赶紧告辞,要不哪天犯在廖大夫手里,我小命休矣。
从外面回到悦聆殿,我又照旧坐在椅子是喝茶,这个朝代也没个体育项目,像乒乓球、羽毛球之类的,再这么光吃不动下去,非得变成怪鸭历险记里的南妮不可。
忽然想起三姐说我身上有味,便找来水儿和苏儿,让她们闻,那两个小鼻子闻了半天也说道:“没有呀,奴婢们没闻出有什么味儿来。”
听她们俩一说,我放下心来,笑道:“也不知道本宫让路易画的那幅画画好了没,一会儿有时间你们派人过去问问,要是画好了,就给本宫拿回来,本宫还得题字呢。”
“奴婢这就去。”苏儿一路小跑地去了,水儿似笑非笑地说:“娘娘可是又要显摆您那煤体书法?”
穿越以来,我最有成就感的事儿除了开了两个赚钱的买卖之外,就是我这个煤体书法了。我心情舒畅,忽然诗性大发,吩咐道:“水儿,笔墨侍候着,本宫要练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