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树丛里,捏着鼻子想:千万不能跟楚桓说这馒头里下了泻药的事儿,不然没我好果子吃。
我方便完刚想走,就听见远远的那个假月妃问道:“喂,你们带厕纸了吗?”
呵呵,原来那个假月妃没带厕纸,我憋着笑小声说:“我带的只够自己的,要不你等会儿,我回去给你拿?”
假月妃一脸感激地说:“谢谢,麻烦你快点啊。”
我一路小跑跑到车上,拿起一只碗来将那包引子用水冲开,放在车里,一会儿等牡丹来了好让她喝。我又从包袱里拿了几张厕纸,跳下马车跑着给她送去。
我和牡丹还有假月妃回来,男士们已经解决好问题该上马的上马,该上车的上了车。我一掀帘子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假月妃和牡丹也随后跟了上来。我瞟了一眼刚刚准备好的碗,不禁心底一沉,这碗怎么见底儿了?是谁把我的水给偷喝了?
我心底燃起一股怒气,盯着楚桓:“你是不是喝我的水了?”
楚桓顺着我的手,看向那个空碗,笑道:“你这碗水不是给朕喝的吗?”
他奶奶的,我那是药耗子的水好不好。幸好他那包药在假月妃的肚子里,不然我亲爱的夫啊,奴家这里可没解药啊。
我哭笑不得地说:“那水是我给月妃姐姐准备的。她身子弱,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身体肯定受不了。这荒山野岭的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想着给姐姐弄碗水喝。”
我端起那个碗来,又倒了一碗水,小心地晃了晃。我心下想着说不定还有点碗底子,亦或者碗的侧面也还沾着些,多少也得让假月妃喝进去点儿不是。
我正打着如意算盘,就听楚桓说:“喝水就喝水,还刷什么碗,朕又没有传染病。”
假月妃笑着说:“就是嘛。”
她一把从我手中把碗夺过去,掀开帘子把水给倒了,又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下去。
我只觉五雷轰顶,连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我哀怨地看着楚桓,差点儿就哭了。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了,形容的可真贴切呀。
这马车行行进进还没一会儿功夫,假月妃的肚子又叫上了。按理说她馒头吃的没我多,本身还是有功夫的人,怎么会发作的这么快呢,难道是我昨天的那包药的缘故?容不得多想,假月妃摇着我焦急地说:“妹妹,这儿连个林子都没有,如何是好?”
我四下望望,果然是光秃秃的一片。我眼珠一转,来了主意,从身后拿了二把雨伞给她说:“拿这个挡挡吧。”
假月妃一脸尴尬,又无耐肚子不争气,只得拿着雨伞下了车。
假月妃一下车,我就把牡丹也支走了,抓紧时间跟楚桓算帐。
“你为什么把那碗药给喝了?还好这药是二合一型的,要不你早就小命难保了。”
楚桓一楞,才明白过来那碗是药,他见我有些生气,想把我抱在怀里哄我。我坐在他旁边,一手用力抵着他的脸,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不让他靠近。我气得大嚷道:“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的很辛苦啊,都被你一手破坏了。”
楚桓嘴上抹出一丝冷笑,不冷不热地说:“朕以为你的计划是把大家都药倒了,好让那个假月妃反过来杀大家呢。”
“你?”我气得鼻子都歪到一边去了。
楚桓淡下了深色的眸子,不留余地地揭着我的老底儿:“你敢说你不是在馒头里下了药?”
我窘着脸,心虚地不说话。楚桓略带威胁地说:“一看大家都有事,我就猜到肯定是馒头有问题。你呀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呢,自己下错了药还怨朕破坏了你的好时机。你害得大家全都拉肚子,在路上磨蹭时间,估计今天赶路赶到天黑也到不了下一个镇。反正我们大家浑身都没了力气,如果遇到野兽,朕就把你先扔出去再说。”
我跟楚桓暗中斗气,谁也不理谁。假月妃方便完了,又上了车,不言不语地靠在一旁休息,气氛十分尴尬。牡丹出于一片好心,想缓和一下气氛,就提议说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让我说说笑话唱唱歌什么的,结果招来我一记白眼,牡丹心中觉得委屈,也不再说话。
天渐渐地黑了,远远望去,下一个村镇依然不见踪影,而附近又没有破庙什么的可以供人休息的地方,恐怕真的要宿在这荒野之中了。我们将马车靠在路边,将马拴在树上,十七收了些干柴来,架起了火堆,凤将军和慕容轩射下几只大雁,洗洗涮涮就架在了火上。那馒头是不能再吃了,所以我也没敢再提,好在我们车上还有些红薯,拿了下来,大家围在火堆儿旁开始吃饭。
我向牡丹那边靠了靠,轻轻地拱了她两下,看她冲我笑了,才确定她没真的生气。想想我们如今落得这般田地,跟我也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又拿出了娱乐大众的本事,耍起宝来。
我想起来以前给慕容轩唱过一首歌,于是站起来,一边唱一边跳: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呀,勤做深呼吸,学凤儿唱唱跳跳,你也不会老……
慕容轩像是想起来我当日耍他的情景,不由得开怀大笑起来。
半夜,我们就把毯子铺在地上,围着火堆睡觉。我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妈呀,一个人正站在我身边低着头看我,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是谁,只有一片影子印在我的身上。我刚要喊救命,嘴就被捂住了,那人在我耳边小声说:是我。原来是假月妃。
“三更半夜你不睡觉,跑来吓我?”我惊慌未定,黑着脸说:“魂儿都差点丢了。”
“我想找你说会儿话,仅此而已。”那声音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反驳,让我想起来段经典台词:你是愿意跟我聊聊呢,还是愿意跟我聊聊呢,还是愿意跟我聊聊呢……
没办法,只得爬起来跟她往前走了走,以免打扰到其他人睡觉。
“今天的早饭有问题,不然不可能一车人都拉肚子。”假月妃看着我说:“估计这问题应该出在馒头上吧?”
“不是吧?”我假装和她打着哈哈。
“你们早就怀疑我了对不对?”假月妃扭过头去不看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就听她一腔看破红尘的调调说:“我也知道我瞒不久。”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拉肚子拉傻了?”她居然主动跟我说这些,她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我装傻充楞地问:“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假月妃笑着说:“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你把你手上的兵符给我,我马上就走,再也不出现了,如何?”
“什么兵符?你说的我不懂。再说你要走,你要去哪儿?”
“别装了,你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了防备我,皇上把兵符给了你,你最好快把它拿出来,我不想杀你。”假月妃的眼中射出凶狠的寒光。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你就想杀我吧?”我镇静地说:“可不巧的是我醒了,你才没机会下手。”
“我刚刚真的没想杀你,那儿有那么多高手,杀了你我也跑不掉。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哪点儿好,会让那么多男人围着你转。”
我对这个问题也比较感兴趣,好奇地问道:“结果呢,你发现了吗?”
“发现不发现已经不重要了。”假月妃瞬间抽出手里的剑指向我,冷冷地说:“你看看四周还有人影吗?我现在要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四下望了望,果然是离楚桓他们有一段距离了,只能远远的看见有火光。我回过头来,假月妃笑和得更加邪魅了:“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把兵符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没有什么兵符,你找错人了。”我盯着剑尖,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镇定地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着,假月妃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也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我本无心杀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是怎么露出破绽的吗?”我试图拖延时间,找了个话题同她攀谈起来。
假月妃似乎看穿了我的把戏,笑道:“你不要想拖延时间,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珍惜罢了,怪不得别人。”
“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你的主子是给你赏金还是给你封地?”
假月妃一楞,淡淡说道:“我不要封赏,只要一辈子能在主子身边侍候就心满意足了。”
“又一个痴情的种子。”我冷笑道:“你以为你的主子真的成了事,会感激你吗?恐怕他早就急着娶妻纳妾地逍遥自在去了。你在他的眼里,只是工具而已。”
“不会的。主子说成事以后,会娶我的。”假月妃皱着眉,急急地将她那位主子说的话宣讲出来,对我的言论加以反驳。
“也许他真的会娶你。”我点着头说:“同时他也会娶好多女人。你知道皇帝的宫殿有多少间屋子吗?总共6996间。你想想他需要多少女人才能把宫殿住满?每人轮一天,就算你的主人日日不休,这一辈子能轮到你几次?更何况他根本就不会娶你。”
“不会的,他会娶我,他说他要用尽一生来爱我。”假月妃的脸突然变得惨淡起来,紧咬的唇愈加鲜红,在这寂静的夜,在这荒郊野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碰上了吃人的鬼怪呢。
我哈哈一笑道:“你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娶你吧?也许他说的那一刻你已经知道了,但你却选择自己欺骗自己,你这又何苦呢?”
假月妃似乎被我说中了痛处,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的楚桓好得了多少?还不是一大堆妃子?”
“对,我是最得宠的妃子,整天在皇上身边。但是皇上一看到你,立即就知道月妃是假的,可见皇上并不是薄情寡性之人。”我步步紧逼,试图进一步瓦解她的思想防线:“他知道月妃喜欢不穿衣服睡觉,他知道月妃吃饭用左手……”
“够了。”假月妃打断我的话:“他好不好不关我的事,今天我只要杀了你,让主子彻底断了对你的念头。”
“你不是要兵符么?兵符并不在我身上,你杀了我怎么去拿兵符?”
“你不要骗我了,兵符就在你身上,我刚刚明明就看见了,一块金色的牌子挂在你脖子上。”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刚才不是在观察我,而是想偷我的金牌。你早说要这个,我就给你好了,这块哪里是什么兵符,这块是太后赐我的免死金牌。”
我的免死金牌早就被皇后扔湖里了,脖子上戴的就是兵符。太后赐我金牌的事人尽皆知,于是我信口胡诌地说了这个不算假话的假话来骗她。
假月妃开始动摇了,看她的神情是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我是她,就肯定动手了。如果不杀我,她也一点儿下手的机会也没有。杀了我,也许这块金牌就是真的。
一切就在她一念之间,她也早晚会想到这一层,我趁她冥想的功夫,猛一转身,掉头就跑。假月妃醒过劲儿来,一个飞身,轻轻松松地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假月妃手中的剑嗡嗡作响,冒着寒气,好一把噬血的宝剑。我盯着她的剑,纳闷平时没看到她有剑,这剑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想跑?没那么容易。”假月妃盯着我的脖颈处:“我不管它是金牌还是兵符,今天我就要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