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是个大日子,所有边蕃小国都要在这一天将他们的贡品千里迢迢地送到这里,而我们的义务就是不干涉他们的生活,而且要在外敌入侵的时候给予适当的帮助。
每到这时,一些国家的首领会把他们的女儿或妹妹带来,让她们嫁给皇帝。所以后妃们都会让下人去打听哪国的哪个人来进贡,几个人来,带的什么。如果听说有女人,就会联合起来,想方设法的不让皇帝答应和亲和或者把刚入宫的外蕃女子折磨死。一旦这个女人不足威胁她们了,她们就自动散伙,又变成了敌对的势力,互不相让。
这次,西藏的吐司那恰都就是带着妹妹兰卡初一起来的。他们被安排在宫中的别院,到了晚上皇帝会亲设下欢迎宴为他们接风,并且听他们宣读进贡的物品清单,当然,这些物品早就入库了,这样的安排只不过是让天子显示一下他是多么地至高无上。
我悄悄地潜进别院,一心想看看这个兰卡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终于,我发现了一身藏族打扮的人,正往西边的偏厅去,我悄悄跟了上去,果然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长得很是美丽。
哥哥,我还能回去吗?那双不暗世事的眼睛眨巴眨巴的,透着无尚的纯洁。想着后妃们正在千方百计地算讲她,我倒是出了一身冷汗。真舍不得让她年纪轻轻地就断送了性命,我决定帮她。
小妹妹,你好吗?我笑着走了进去。
你是谁?小姑娘称呼他为哥哥,想必就是西藏的吐司那恰都了。
我,我是这里的公主。我说谎了,因为晚上表演的时候他们也会看见我,不能说我是皇帝的妃子啊。
公主,你好。那都恰向我行礼:我是西藏的吐司那都恰,她是我妹妹兰卡初。
好年轻的吐司啊。
臣已经有二十二岁了,不年轻了。
我后着嘴轻笑道:你还真有意思。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妹妹。
我看着站在一旁的兰卡初,红扑扑的小脸上,透着天真无邪。
她太小了,你舍得把她送来?
当然不舍得,不过她已经十五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小妹妹,要想让皇上喜欢你,你就要用你的特长去吸引他,知道吗?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是犯法嘛,我成了不折不扣的教唆犯。
我有表演的节目,我今天晚上要献给皇上呢。
什么节目呢?我怎么感觉像幼儿园的老师在哄孩子似的呢。
背诗。兰卡初自豪地说:我会背好多诗。
诗?我笑道:皇上的妃子们个个都是张口成诗,你背别人的诗,皇上会喜欢吗?
这……
在一旁的那恰都忍不住了:请公主帮帮我们吧。
这个嘛,好办。我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也要参与表演的,不如我就带上她好了,我们现在赶排一个节目,一定行的。
真的吗?兰卡初和笑容让我又一次融化了,我喜欢她的纯净。
我说话算数。
那恰都就这么让我把兰卡初带走了。
夜晚还是来了,我穿上事先做好的衣服,头发稍微缕了缕就那么披着,用朱红色的胭脂在额头上点了一个长长的倒水滴,妖艳而不俗媚。这么一打扮,还真的挺好看的。
皇帝和大臣们还有蕃邦进贡来的使节,都在庆安殿里饮宴,我们则要自己吃完了再去表演。
我抱着琴,来到庆安殿,向崔公公使了个眼色,崔公公便大声报道:皇上为各位使节安排了节目,请各位使节欣赏。
我从容地走到大殿的中央,席地而坐。楚桓看着我,充满了笑意。我对他笑了笑,他竟然向我点了点头,他在鼓励我。
纤纤玉指拨动琴弦,那行云流水般的天籁之音便从我的口中悠然而出: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却上心头
琴声尽,歌声绝,四周一片寂静。我知道他们都听傻了,
于是露出了自信的笑,这时,掌声才如雷贯耳地响了起来。楚桓更是充满深意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柔情,我不由得心中一荡。
今天,西藏的小公主兰卡初千里迢迢地随他哥哥而来,她也想为皇上表演一个节目,请皇上恩准。
楚桓疑惑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怎么会认识兰卡初,我只是笑着看着他,我知道我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
在鼓声的轻敲声中,我和兰卡初手拉着手唱起了他们藏族的民谣:
东边的草地上哟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心地善良贤惠次仁拉索
那边的田野里哟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你我情投意合次仁拉索
那边的森林里哟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姑娘仁增旺姆次仁拉索
是我的心上的人次仁拉索
一曲终了,那恰都坐不住了,他跪在楚桓面前:臣将
妹妹兰卡初带来,想献给皇上,请皇上恩准。
楚柦一楞,随即笑道:封兰卡初为兰妃,赐兰馨殿。
谢皇上恩典。那恰都和兰卡初行礼谢恩,我看见楚桓威严地坐在殿上,对于国家的强盛深感欣慰。
臣还有一个请求。那恰都跪地不起,一脸诚恳。
讲。
臣已经二十二岁了,尚未娶妻,今日见到公主,心生爱慕,所以想向皇帝陛下求亲。
公主?哪个公主?楚桓显得十分高兴,看来他也蛮喜欢那恰都。
就是刚刚和小妹一起唱歌的公主。那恰都望一脸深情地向我,我不知所措地看着楚桓,我发誓我没勾引他。
楚桓笑着说:他脸那么黑你也喜欢她吗?
回皇上,公主的脸是因为她是处子,只要她完全变成了女人,那黑色的底子就会褪去了。
你……怎么知道?楚桓眼中闪烁的惊喜让我感到害怕,那恰都啊,你可要害死我了。
我们西藏的医书中有记载,这就跟常见的守宫砂一个道理。
可是那恰都,朕不得不告诉你,你所谓的公主其实是朕的爱妃。
是妃没有爱好不好,说得这么肉麻。我真同情那恰都,很丢脸吧。
臣不知道是皇上的爱妃,请皇上恕罪。
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我分明看见那恰都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虽然如此,他还是偷偷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是悲伤,是依恋,还有些许不舍。
那恰都,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