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将箭从柱上拨下来,拿下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将那张纸条狠狠地揉成一团。
“怎么了?”我预感到肯定是不好的事。
“没事,我们走吧。”
他一定有事瞒我。我一把抢下他手心的纸团一看,也不禁傻了眼。这纸条的内容分明是在揭发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右丞相吴庆和是默王的同党。且不论真假,这对楚桓无疑是个很大的打击:他的老丈人,竟然跟别人合起伙儿来算计自己的女婿。
楚桓叹了一口气道:“凤儿有什么想法吗?”
“臣妾?”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楚桓,这种事情好像不应该问我吧?
“臣妾……不敢枉言。”
“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既然皇上让臣妾说,臣妾就大胆地说了。”我盯着手中的纸条,实在看不出是何人的笔记:“虽然不知道这信出自谁手,但这送信的人肯定在宫中无疑,宫中戒备森严,外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进来的。还有就是这个人应该武功不低,而且官阶也不小,不然怎么可能在宫里出入自由?”
楚桓点点头:“凤儿说的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臣妾不明白一点就是,吴婉清已经是皇后了,这吴庆和为什么还会帮默王夺取江山呢?这不是害自己的女儿吗?所以臣妾以为这张字条不可信。”
呜呜,这可是扳倒皇后的绝佳机会呀。但皇上不是傻子,我分析的他也会想得到。我若借机狂踩皇后父女,定然会给楚桓留下坏印象,一个弄不好,他怀疑是我在暗中操作的就麻烦了,所以我还是忍忍吧。
果然,楚桓说出心中所想:“这正是我疑虑的地方。但是如果默王许了吴庆和一些好处,所以他才……”
“不可能。”我打断了楚桓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不过不太合理而已:“默王能许吴庆和什么?许他皇后之位?她女儿本身就是皇后,这不多此一举么。许他高官厚禄?他官拜右丞相,已经很高了。难不成默王还许他江山不成?”
楚桓紧锁着眉头,显然同意我的观点。他皱着眉头说:“若是这吴庆和真的不是默王的同党,那么是谁要陷害他呢?”
“皇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臣妾上次被十七他们掳走,他们说是京都的一个组织,让他们绊住臣妾,不让臣妾去西藏,意欲挑起双方的战争。”
“朕记得。”
“会不会这个组织就是跟默王是一伙儿的,而这个组织的首领就在京都,搞不好是个官也说不定。臣妾觉得今天的事跟这个组织有莫大的关连,只要查清这个组织,就能把幕后给揪出来。不管是默王一党的余孽也好,还是暗藏在京都图谋不诡的其他组织也罢,统统消灭取缔。”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这个任务要交给谁好呢?”楚桓斜着眼看着我:“十七如何?”
“皇上,以免打草惊蛇。依臣妾之见,还是不要动用宫中的人为好。臣妾有一个人选,不知皇上……”
“谁?”
我嘿嘿一笑:“就是上次跟臣妾一起喝酒的慕容轩。”
楚桓阴着脸,歪着头想了半天说:“不好。他脸上的面具太明显,让人看了一次就记住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还是先回去给太后贺寿吧。”
待我们再回到寿宴现场时,太后早就不见了人影。
“太后呢?”楚桓青着脸问。
“启禀皇上,太后刚刚跟默王生气,回寝宫了。”崔公公小声说:“看来太后气大的很。”
我问:“默王又怎么惹太后生气了?”
“奴才不知。默王与太后说话儿都是小声在耳朵边儿说的,奴才不敢上前去听。”
昭王走上前来,一副看耍猴儿戏的样子说:“唉,老三可是做了一件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啊。”说完竟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聪明的楚桓当即猜道:“与凤儿有关?”
昭王笑而不答。楚桓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摆驾慈缘殿。”
我、楚桓、昭王、皇后、香妃和月妃一行人浩浩荡荡来慈缘殿,太后正在训斥默王,默王黑着脸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老佛爷,什么事儿惹您发那么大的火儿啊?”这个场面,恐怕只有我出马才能摆平,我笑着说:“默王就别再惹老佛爷生气了,好歹今儿也是她老人家的寿辰,总不能坏了兴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么。”
我给太后推着心口,向楚桓施了个眼色。楚桓立即会意,也上前来给太后捶腿。
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默王破口大骂:“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主意竟然打到哥哥嫂子头上?你不害臊哀家还想找个缝儿钻呢。”
昭王一拱手道:“母后息怒,老三到底是怎么了?”
“你自己说。”太后指着默王,咬牙切齿地别过头去。
默王跪在楚桓面前,哀声道:“皇兄,只要你应了臣弟,臣弟立即消失,永不复京。”
永不复京,这对于楚桓来说无疑是个诱惑,如果默王能够停止动作,以后岂不天下太平,他也少了这个心腹大患。
楚桓眯起眼睛,笑道:“三弟有话起来好好说,不用弄得这么严重。”
默王抬起头,热竦竦的目光直射在我的身上。我身子一震,不好的预感又来了。我低下头,刻意避开他的注视。满屋的人随即也都明白了默王是什么意思,都随着他的目光向我看过来。我偷偷抬眼瞥着大家的脸色,果然楚桓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太后则是一副哀莫大过心死的样子。皇后正是一脸得意,而香妃和月妃无不一脸惊讶的表情,只有昭王在一旁阴笑着等着看戏。
“皇兄,只要您将煤妃赐于臣弟,臣弟定当遵守诺言,带她远走高飞,再不回来。”默王一脸天真,难道他真以为楚桓会答应吗?
“世人皆知煤妃是朕的妃子。”
“皇上可以对外宣称煤妃病死宫中,然后再将煤妃赐于臣弟如何?”
楚桓不禁大笑,我听得出那绝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宣泄的爆发:“原来三弟连台词都给朕设计好了,那么朕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我一惊,什么?他同意了?皇后已经最按耐不住,喜上眉稍,昭王狐疑地看着楚桓,看似正在猜测楚桓玩的什么把戏。
我跪在地上,哭道:“凤儿绝对不会和默王去的,若是皇上觉得为难,不如赐死凤儿吧。”
默王听我说话,绝望至极,一脸死灰。
昭王适时地站了出来,笑道:“皇兄,看来只有臣弟出马,你和三弟才不会有所争执。”
我的眼中再次闪出希望的光芒,太后和楚桓亦是如此。只见昭王自信满满地说:“皇兄把煤妃赐于臣弟得了,由臣弟代为照顾,想必皇兄和三弟一定会和睦的。”
太后一听,不禁绝望地嚷道:“哀家岁数大了,也活够了。皇上你让老二把凤儿带走吧,哀家也不活了。”
“太后保重。昭王爷,您就别再添乱了。臣妾宁愿一死。”
给皇室造成最这么大的困扰,恐怕我想不死都难了吧。我深深地望着楚桓,在心中默默地向他告白:我绝对没有勾引他们,我心里想的人是你呀。不论你如何处置我,我都不怨你。
“唉,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哪,你们哥儿仨从小就一个喜好,这不,连挑妃子的眼光都一致。怪只怪只有一个凤儿啊。”太后不禁老泪纵横:“如今闹出这么大个丑闻来,你们让哀家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啊。皇帝,你给哀家准备一条白绫,准备得了你就下旨吧。”
我望向众人,你们这不是非要逼死我吗?也罢,我成全你们。我深深地看着楚桓,挂上一脸璀璨。再见了,楚桓。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你不要生在帝王家;如果有来生,我就是再穿越时空也要来陪伴你;如果有来生,我定与你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努力地向慈缘殿的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