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黛玉便是出去叫人寻了贾琏来,又是兄妹两个相对哭泣一番,不过叫说自己是个女孩儿家,又要继续去投奔了外祖母,家中大小哪里还顾得上的,权凭哥哥看着办了吧。又道父亲一生清廉为官,还叫哥哥别伤了那些府上老人们的心,仔细些叫他们能过活才好。便是贾琏早奉了贾府中许多人旨意的不免依言去办不提。
一行人商定了如何避过众人出府如何乘船渡水便是即刻出发了,偏是因为着乔装打扮的出去要掩人耳目也必得带上雪雁紫鹃并些许人,才跋山涉水寻了去。
这一带湖水山色的早被众人翻找过许多遍真个是轻车熟路一般,早有水洛指点着这里不是那里不是前面不会有后面更不可能,把个黛玉越发糊涂好笑,回头便是瞪了他一眼才终于让千辛万苦的要讨黛玉注意的水洛住了口。
这里黛玉入舟正襟危坐的微合一双美目,细心的回想当时的情景认真核算那时的路径,果真竟是得了。才俏皮的笑了,引的众人都是以为看到了仙女下凡,深秋的江南忽然在明媚的笑颜下一片璀璨。正是众人再从新按着黛玉所说去划了船,果然不一会儿那远方黛山青青就像是从天而降般漂到眼前,好似不是船在行反是山游来似的。但见是凉风送爽接引芳舟,水波碧碧润人耳目,片刻已是到岛边,歇了桨搁了棹,群人无不拍手称赞,心下安服,想着黛山必是只有黛玉才是有缘能找的到的。
姑苏早已几年流去,故乡归人全是旧相识。重游故地,黛玉一阵心伤因最是少了父亲不在也不很精神,正是那水天渊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的寻了每一寸土地,还是要黛玉领着众人才顺利进了林子洞。
偏是洞口玉石上刻了一行狗刨似的草书,众人看上怎么不捧腹大笑,居然是“金陵薛大爷携母妹到此一游”,水洛看着念出来只觉糟蹋了一方圣境,却是雪雁和紫鹃俱是看着黛玉惊讶的神色不足为奇。
原来她三个全都想到了薛宝钗她们一家三口,更是纳罕。如果果然有那仙缘宿命之说,那这薛宝钗也该是有些不同的,只苦于谁都是忘却了前世的,不过是带来从前的性情再度修行罢。
进的林子洞来,一切恍如从前,久无人烟却是不落纤尘,无缝无孔却是明亮耀眼。才有水天渊最是精细,在那入口进厅的交界看到一个悬在上面的空盒,青铜古质确凿便是千百年前或是上古时期的物件,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黛玉也不理会,直寻了那石矶上的书册翻阅,大惊道,“那是风月宝鉴”!众人不解,雪雁才道,“姑娘在荣府初见金陵薛家姑娘时曾得了个礼物,便是个古镜上面刻了风月宝鉴四个字的。”
众人无不惊讶啧啧称奇,可见世间多有诡事,何以那等商人之家竟不得这许多的宝物不取走那无尚的书册但但却是只顺了不知何用的宝鉴呢,莫非却是正如黛玉当时一般的万事不萦于怀不放心见?水天渊接过黛玉递去的书册,粗略翻看不过是一本医术一本武功秘籍之类的怪书,更有后面附着的金玉瑰宝之名录更是奇特,才和众人又是感叹又是称奇
各人俱是花了心思再寻着天然而有名黛山的去处的却苦寻不到,偏只有黛玉来了便是轻车熟路一般,再又她体弱便有《玉女心经》这等亦佛亦武的修行之书,更知她不同,从此复有是加倍的爱怜不提,
但说如今紫鹃忽见姑娘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各位可怜,正是自己一般的无父无母可怜之极,总是渐渐的心意更加爱慕照顾。如今更加也是摸不清一干陌生人的来路,她本质竟是个有些十分善心的姑娘,暗暗打了注意一路上要誓死保护黛玉。却不曾想是这般奇遇,再不敢以下人之心揣度圣人仙子。
当下水天渊不忘还有他意,未免不细细的看那所附的宝物名录,全是不知何方神物,但只有无数的金银存量叫人称叹。黛玉见水天渊如此在意,也是知道世事的孩子,便是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些还不都是皇伯伯的。二人心意相通便不复多言。当下只是黛玉依言收了书册给那紫鹃拿了,放歌而往,只黛玉心中忧思仍是深沉哪里因着游玩而敢丝毫忘怀?
黛玉虽是不知,却要告诉列位看官,那如海之所以报说已经亡故又匆匆入棺,不过全是掩人耳目罢了,此时虽然病中却是由那五毒教的蓝彩凤于冰雁师徒两个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更兼是寻到了最是风景宜人的医仙谷,过的恰便是最逍遥自在的滋润不能的日子。
狠心抛下黛玉一面自是为了用金蝉脱壳之计方便办理朝廷的事情,另一面更又是为了那疯疯癫癫的一僧一道于梦中把些许事件相告,云绛珠今生不守在贾府把泪还尽是再不能熬过成年的,可见府里的风刀霜剑虽歹毒可杀人,外面的温情脉脉也不见得就必然成全她以福寿安康。
好叫黛玉在凛冽中成长更加茁壮,好叫她吃了地狱的苦才修得佛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当时人间情况,更是要有人受的千般万般富贵人家的苦享得不世之神瑛使者的过分温柔缱绻,才是正经。
故乡明月最是圆,姑苏月光最是明。那里一日黛玉随王嬷嬷于绛芷轩凭风垂悼,亦是有一番警幻带了她到那太虚幻境游览,此中详情待下回再表。
果然是那日重新访过黛山之后,人心所向,莫说紫鹃更加精诚小心的服侍黛玉,就是王嬷嬷雪雁以及水天渊等等都是更加青眼相待。那贾琏虽不知此间之事,然毕竟从来就是极敬重她林表妹,十分尽心的打理拾掇家产。堪堪又是许多时日,其间如何联系了当铺,如何打发了家下人等,如何变卖土地田产等等之类不可胜算,因着听黛玉言道他姑父一生清廉谨慎,但看那许多家产也不免自己感叹太小瞧了人,正是睡梦间便轻易得了许多的好处,也竟优哉游哉的居于江南避开了北地严寒与家中管教的借林家诸事贪私己之欢更加的不急着催促黛玉不提。
话说有一日黛玉又携了紫鹃雪雁等姐姐到那绛云轩垂悼父母,可怜她弱小女孩儿,所有水家众人呵护,终是要跟了自己的外祖母去才是正理。不想她近日里忧思成疾,新愁旧恨的添了许多不耐,更加不胜怯弱。倒是众人总由着她来,不肯吃时便有水洛威逼利诱的哄劝了,不肯睡时就有雪雁王嬷嬷等小心翼翼的也是哄着的,偏叫她凭生的不过都是体质若之肌肤之病,均无关紧要,心情倒是尚可。于是乎痴坐也是之中,倒也不觉多悲凉孤单。远处房舍里有水家男儿在那里万分忧心里到有九千分是为着她。
偏是从前有一日,也是水洛为着黛玉不能跟着自己回家而着恼,十分恳切的求他皇伯伯要带黛玉虽着父王母妃过,更强过住在那贪权好利的贾府,浩浩的国公府谁不知如今一心指望着家中的女儿出息了嫁个有权有势的人来帮衬提拔的,从前是黛玉母亲偏不遂他们的愿,如今是黛玉的大表姐更是入了宫使权弄术的有许多作为。才是更加不放心黛玉妹妹到他们家,谁知道以后寄人篱下要叫人怎么整治。太上皇自然是也愿意的,但无奈林如海有话在前是万万不可接黛玉出去的,凭她什么结果都要看自己的造化罢了。
方说道,“几代以来,咱们水林两家便如一家一般,谁不希望你黛儿妹妹能长在皇室跟着谁都可少受些罪,如今看她小小年纪就这般沉默寡言的,言谈举止总提防着害怕出错,真个叫人心疼。然而一是她父亲有命不得不从,再者是她外祖母便也是她血浓于水的至亲,何况黛儿父母是有意要许她给那家的公子的?”
“皇伯伯怎么不知,那年便是为了给哥哥们和我选陪读之时,他家何等娇惯那个公子哥儿,成个什么样子的?便是林世叔有意也要看妹妹的意思才是?”水洛不服。
“洛儿胡说!”水天鸿嗔道,“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这么混缠的?”
水洛也是不肯,只笑向他父王撒娇道,“父王和母妃的故事,当年可是也震惊京都的不是?还有林世叔和婶娘更是天下皆知的佳偶,怎么就必得自己的事情要别人做主才对?”
太上皇水天渊无奈,“你个小孩子,偏就有许多道理,你不知她林家的女孩儿,就是咱们肯聘为皇后都还得人家愿意才肯的不能强求,谁又敢逼迫了她的?你要是不放心啊,皇伯伯就下个懿旨叫你妹妹婚姻自主可好?”
水洛不答,同意是自然的,就是第一次听闻她黛玉妹妹就是想做皇后都似乎极其容易时,心下十分不舒服。便是因着此时水澈初即位,并未封后,更加水不知小皇上心底亦是藏着黛玉妹妹的?水洛这里心中五味杂陈的翻江倒海不得安宁,一腔愁绪都滚滚袭来的涌上眉梢,纠结在眉目之间,叫水天渊水天鸿老兄弟两个都是暗暗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