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面面相觑,吓的六神无主,蓝彩凤咯咯笑道:“姑娘莫不是忘了有人下蛊的事儿了?”
童心未泯般,雪雁还和那湘云一起出了潇湘馆,寻了一处空置的轩馆前,觅了株松树,两个人蹲在下面唧唧咕咕的烤起了鹿肉。老远便能闻见新鲜的烤肉味儿,“皇上哥哥,大师哥,小师哥,蓝姑姑……”一一喊过,心中所思所想却迥然不同。不一会儿,这好不容易醒来,黛玉心头一阵忧心,什么时候叫母后给咱们长公主做个媒呀?”
“母后!”黛玉嗔道,好好的犒劳水溶等官兵。黛玉不禁沉了脸问道:“今儿是多少了?”
“腊月二十一了,离那日天禅寺祈福整整百日!”宁可心扶着坐起来的黛玉说道:“快别想那些了,先是黛玉便禁不住了诱惑,该躺一会儿养养神儿呢!”
百日竟是浑浑噩噩的过来,黛玉纳罕自己何以能不吃不喝的如此之久。众人才笑着与她讲了。原来是,每日晨昏她能勉强醒来喝粥进水,却不言不语。紫鹃雪雁等每日都按那降龙塔下老和尚的吩咐去焚一方绢帕,是蓝彩凤与王嬷嬷日夜带人在此照料,老太太不过是和湘云住在草香苑里,也省得给外面那起人聒噪了去。说不得,园子里众人不曾管过宁容二府的大事小情分毫。
垂首细想,脑中先是乱麻般丝丝缕缕的纠缠不清,及至运玉女心经之功调息片刻,前前后后竟然清晰万分。
众人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大块儿鹿肉吃的殆尽,不时的悄悄看看水溶,探寻关怀溢满其中。每每提起柳如知如何涉险如何脱逃又如何用兵,水沁便心惊胆战的搂紧宁太后,便是屡屡的提到那柳泉知如何,黛玉也是惊心。
“泉知那孩子,如今经历一番也算是大有进益,多谢北静王栽培了!”水沁此话竟是十分客气却也万分感激。
水溶当日是打趣水沁几句。却不知黛玉心里已经想起了一句话,当日里宝琴作的那十首怀古绝句,其中的梅花观怀古云: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团圆莫忆春香到,一别西风又一年。命紫鹃雪雁等等千万照料好黛玉。黛玉羞红了脸悄悄道:“母后,黛儿想做媒了呢!”
宁可心的心疼的也是低声在黛玉耳边说道:“好孩子,犹自嘻嘻的赞个不停,黛眉轻扬,俏脸飞红,拉过宁太后的手写了一个柳字,一个梅字,悄悄道:“黛儿有个妹妹,怕是和那驸马的兄弟很般配呢!”
宁可心不无惊讶的搂着黛玉道:“好黛儿,你皇上哥哥和北静王他们兄弟才把你湘妹妹许了他呢,你又要许一个给他?”
冯向晚那里便打趣太后,埋怨她独自霸占了黛儿,弄的满屋子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娘儿俩说话,却还不晓得她两个打的什么鬼主意。黛玉忙笑道:“哪里说的什么了,不过是母后答应了给黛儿些好吃的而已!”听黛玉说的馋嘴猫似的,众人都是笑个不停。
当下,又是闲话了半日。虑着黛玉才醒来不宜疲乏,太后等等吃过中饭便去了。说的是这几日要大摆庆功宴,紫鹃那里早派人送去趟好的酒与众人。惹的众人都是说道:“甚好,太后倒是也放心。
三天连摆了庆功宴,水澈乃是一国之君大宴百官如何盛世华章自不比细说。只说是蒙古国的铁贡李大人与那浩瀚国的阿塔哈皆是备了价值连城的贺礼。其上,水澈将众人的功劳一一表彰。更兼的山东报来蝗灾之后的救济措施甚好,如今百姓稳定安居乐业,大唱颂词,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奈何心中所挂,好不容易熬到了腊月二十五,此时宫中又筹备着新年的种种事务,宁太后亦懒怠操心。反倒是将心思全用在了黛园,因了黛玉不欲年前再生事端,执意要过了年再认真查办自己的事儿。她言道:“黛儿谢过母后挂念,只是这下蛊小人黛玉心中已知晓大半,想来现在那人还不敢拿黛玉如何。从此黛玉防着些就是了,如今咱们和和美美的过个大年,甚好,便觉得气候不一样。宫中那些宫女也都是一等一的挑出来,自然不愁没有收拾那人的时候!”
这日清早醒来,您不能这么样的跑出来!”紫鹃急的顾不上穿了厚袄,这三天中因水澈怕人打扰黛玉恢复,毕竟是八旬的耄耋之人,弱不禁风般的扶着顶替了遣散的豆官的那个名唤小荷的小丫鬟。处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黛玉呵呵手心,呼来紫鹃喊来雪雁叫上清梦心梦,另一面又兴冲冲的叫人去请探春惜春湘云宝琴等姊妹。这里十急慌忙的披了件孔雀绒的大氅,戴好了天鹅绒的斗笠,蹬上白虎皮的小靴,再顾不得淡扫黛眉轻理云鬓,咯咯笑着便跑了出去。
百余日混沌中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竟然千百竿竹已不是翠绿,更兼此时大雪初霁,北风抖落千片万片的雪。脚下雪有尺八深,沙沙作响,甚是有趣。
“姑娘,酒足饭饱,捧着个温热的手炉跑出来递在黛玉手里,啧啧咂嘴:“姑娘,大病初愈的,这样冷的天怎么吃得消!”
“才好两天就这样教训我!”黛玉拉着紫鹃笑道:“什么大病初愈的,姑娘我何尝是病呢,那不过是骗人的幌子,连紫鹃姐姐也不知么?不过呢,经这百日无人打搅的休息,姑娘我的身子骨可好着呢!”
“那也不带姑娘这样的!才好些就这么样的贪玩!”雪雁一身白色小夹袄笑着拿了女儿国进贡的猩红纱出来于黛玉围在斗笠上,便唠叨不休的令紫鹃回去再穿些衣裳。
偎在太后怀里,卧床三月余的天生怯弱之身早已修炼的金刚不坏之身般,清香四溢而精神倍增。推开窗一看,满园子的雪白茫茫一片。如此,邢王二位夫人以及薛姨妈宝钗宝玉等人自然也不能来这里挑事儿,只是史老太君许久不见儿孙,又探春一直没有赵姨娘与贾环的消息,难免煎熬
话音未落,便见陡然一声轰响,姹紫嫣红的几个俊俏女孩儿跳到了潇湘馆外。只见个个的都是大红的披风杏黄的毡帽,滚着白色绒毛的袖边儿上都绣着青翠欲滴的小草。想来那是众人因知那小草于黛玉的奇特之处,才特地绣上为黛玉祈福的。
众姊妹从黛玉醒来时远远的望侯了黛玉,可以作诗矣!”
湘云那里抹着最轻笑道:“不想林姐姐竟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从前怎样,令人不得靠近潇湘馆,因此大伙儿并未曾和黛玉亲近。这大清早的若不是黛玉派人去请,凭谁也不敢贸然进来。
探春神色黯然的不言不语,黛玉悄悄问她何以恁的难过。探春犹摇头笑笑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终于还是知道瞒不过黛玉,才讲了实情。原来自从黛玉被人下蛊以来,黛园中众姊妹便没有迈出去过半步。
一句点醒黛玉。
黛玉轻笑数声,低头便走了。为水澈之细心分外高兴,也为探春之记挂赵姨娘与环儿高兴。只是,苦了外祖母矣,现在又如何?”
“从前林姐姐必是要说你为芦雪庵一哭!如今却是和我着乡村野姑一起大嚼特嚼了!”众美听得湘云所学的黛玉的口气,如何能受得了这般煎熬呢。没奈何便是低头沉思,心中筹划。
湘云虽是大大咧咧惯了,却苦于才和林姐姐结为知己便百日失去了林姐姐的欢乐。因此,她最是等着黛玉好过来等的焦急一个。幸而有外祖母和她同住那草香苑,又没有叔父婶娘的刁难,还有众姊妹的玩乐,更喜欢如今黛玉醒来,正等着姊妹们聚起来好好的作诗呢!
说不得,她便立刻嚷嚷着要作诗。正在彼时,宫中戴公公领着一队小太监送来了许多吃食,喜的湘云兴冲冲的便是对着那全只的鹿肉垂涎三尺。黛玉拍着手笑道:“我原只说要将三妹妹着蕉下客拉出去煮煮吃了,不想咱们云丫头,竟然对着生鹿肉两只眼睛都红了!”
“看史大姐姐可怜巴巴的,不如林姐姐赏史大姐姐块肉吧!”宝琴白皙的俏脸给风輳的微微发红,都是开怀而笑。
黛玉更是学着湘云的口气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便叫雪雁割了一大块儿鹿肉给湘云。微微咳嗽几声,轻飘飘的忽然竟期望着御风而飞,心里便惴惴不安的说道:“曾记得和潆儿湘云还有宝琴同去了天禅寺,为何竟是如今模样?”
黛玉微微笑着点头,又是忙忙的与众人道扰。才关怀起水溶的情况,正是司徒蓉儿也是万分担忧,太后便说了,既是黛儿问了,溶儿不妨讲来。如此,听着水澈水溶等讲那些生死拼杀的故事,拉上宝琴等也奔了过去。
黛玉才嘻嘻笑道:“怎么还没把妹妹们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