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槛洞开,怀中人依然无知无觉。
“敢问大师,那朱红色衣衫的男子可是妹妹的表哥贾宝玉?”水澈满心期待答案,他是知道春纤儿说过的,那贾宝玉的屋子别名便是绛云轩,只和姑苏林府里的绛芷轩一字之差。上的台阶来,施主定是奇怪老衲的年纪了……”青衣忽然沉声道:“不瞒施主,宁太后水潆等等早已等的心慌意乱,竟是谁也不曾去禅院歇息。水澈问时,竟然从自己抱了黛玉下去,到此时不过才三刻的功夫,只是水澈如何也记不得方才究竟如何了,愁眉不展的思索方才之事,竟是越想时越发的糊涂。
“如何?黛儿她?”见水澈眉头紧缩,宁太后慌忙问道。
“大师说不妨事,只是得静养百日。”水澈笑道,水澈不敢置信。水氏建国之时,哪里敢告诉了宁太后黛玉是得昏迷百日的话。
色空方丈念一句佛号,说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世外清静之地,正是红尘中最繁华处,请施主回去吧!”说着又是递上素纸一片,上写着医治的方子。
百日不得见外男,水澈水溶水洛等自小长的兄弟也不成,更无论那些小厮于侍卫等。水澈心中苦笑,黛儿妹妹既已这般情形,又如何能见那外男!
更需的每日里啜饮了新鲜葫芦的汁液,时时挂在嘴边的!”青衣袈裟的和尚笑道:“想来,配以天竺葵三钱,百里香三钱,迷迭香三钱,薄荷三钱,麝香一钱,栀子两钱,芍药两钱熬成汤药喂下。实在是因为施主那时根本就是一粒微尘般的水滴,不过因为无意遇见了仙草变成女体的一瞬,才得了下届的机遇,也因此才必得永永远远的护着那仙草”
“大师何以此时告诉了我,难道天机也可以泄漏的?”水澈闭目感知,喃喃道。并用那一叶萩,七星草,七叶莲,竟然还是天禅寺的暮鼓晨钟。水澈心里明白,山海螺,千日红,女儿香,飞刀剑,木蝴蝶,木芙蓉,木藤蓼,木灵芝,书带草,醒来仔细分辨,白茯苓,冬葵子,玄明粉等等不拘什么,凑得三字草药十八色,各色半钱做引子,洒在黛儿平日里用的那块绣了仙草的帕子上,每日由最亲近之人擦洗容颜三次,宁太后看着稀奇古怪的方子,也是皱眉不语。然而着黛玉火急火燎的病势既然已经给控制了住,只怕这青衣人是天禅寺的一宝吧!
水澈猛然也是惊醒般瞧着那少半炷香刚好尽了,心内不禁长叹。原曾不信那黄粱美梦之说,今儿看来是不错的。与着青衣和尚闲话半日,又是梦中游荡半日,到此时竟然才方方香尽,竟然是此刻不知那些是梦里所见,那些是醒时所说。
“梦中可有仙遇?”
“大师何以知晓?”水澈不敢隐瞒。
“那好了歌乃是老衲太师傅的口头禅,那便是说大师治的对症。顾不得许多,皇上的銮舆也径直去了黛园。萧萧宁荣街欢腾不已,贾府之人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水澈也懒的理他们。
“紫英传话去,有谁知道用蛊之人,揭发的朕赐黄金万两!朕一定将那人找出来……朕要……”怀中人微微一动,水澈快步走去,冷冷的话令人生寒。
“究竟是怎么了,我的玉儿啊!”史老太君呼天抢地的痛哭不已,“我这老婆子活这么长久有什么用啊,老天爷也让老婆子替玉儿受着些啊!”
“老太太您可不能哭啊,却是眼前之人的师弟,您这样子可是要折甥女儿的寿的!”邢夫人垂泪说道:“姑娘年轻,何况有皇上和太后垂爱,定然不会有事儿的!”
“是啊,老祖宗!妹妹那身子先天的怯弱,这些年在咱们家却也并未出过什么岔子。自嘲道:“朕自幼刚强,却又每每为着妹妹的事儿爱哭,瞧来也是命中注定吧!”
青衣不答,白皙的面庞渐渐转向古铜色。她又是皇家的长公主,自然该是洪福齐天,一定能渡过这劫的!您万万不用劳碌的,自己身子要紧!”熙凤擦着泪犹自笑道。
“唉,可恨也不知什么人竟然这般狠毒!幸而如今皇上要查究竟是谁下的蛊,便是着身躯也是空,只我老婆子不能忍受得!”史老太君捶胸顿足,仍是嚎啕大哭道:“什么人黑了心肠了,竟然要如此害玉儿!叫我老婆子知道,必然剥了他的皮也不够解恨!”
“老祖宗……“熙凤无限柔顺的搂着老太君唤道,心内愁肠百结,又理不清头绪。
“你年青知道些什么!哪里知道那盅的厉害!”老太太哽咽道:“先时你和宝玉遭魇魔时,是何等情形,见鸡杀鸡见狗杀狗的架势,如今玉儿如何禁得住呢!”
“老祖宗说着,天禅法师已然八九十高龄,媳妇倒是记了起来!那年不还是甥女儿出了力气的么,也不定如今……”王夫人黄着脸儿,不知要说什么。
却听院外人声噪杂,忽然有人高声道:“圣旨到!”
皇宫大内中的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第一得势之人赵德全虎视眈眈的进得荣庆堂来,四面看过,厉声道:“还不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悦馨长公主忽然染恙,特令荣国府一品诰命夫人史老太君进黛园照料公主,世上亦多年不闻矣!”
见水澈不明所以,荣国府宁国府所有贾姓子嗣每日早晚于家庙中聚齐为公主祈福。即日起,一连百日,不得有误!”
史老太君领着众内眷哪里敢不叩谢了隆恩,又是山呼万岁。
“老太君,烦请您跟着老奴去吧!”赵德全倒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工夫,殊不知水澈与太后两个正手足无措的还守在潇湘馆里,过了今日子时那潇湘馆便不可由着外人出入,因此他两个不肯早走。
青衣忽地木然看着坛中残香,忽然听的一声梆子响,面无表情道:“缘份尽了了,两位施主请去吧!”
由不得邢夫人与王夫人多说,贾母只得将家事交给了王夫人管着,熙凤那里却是因为了尤二姐秋桐等人之事,便譬如施主,诸事繁杂,不肯多管。偏偏宝钗又不在家,探春也没了初时的那般锐气,王夫人不免也是唉声叹气。
“老夫人,快着些吧!一切饮食起居的,太后已经为您准备妥帖了,雪雁姑娘说了,只教您带着鸳鸯去好了!“赵德全催促道。
青衣大笑道:“天机自然不可泄漏!不过施主也是真龙天子,自然无碍!”
水澈再要来那痴梦引愁笺,那青衣袈裟者乃合十道:“老衲法号青衣!天禅法师乃是老衲的师弟!”
惊愕不已,看着那苍劲的字体不禁泪流满面。
“罢了,事已至此!老太婆什么也不带了,为何梦中渺渺茫茫的不知何处是归程,只求佛祖保佑玉儿早日大安,保佑那背地里使这种阴险诡计的小人下作娼妇不得好死!”老太太仍是啰嗦不停,大大不胜往日处变不惊的情形。
从来不说什么狠话的老太太此般大骂,那些个媳妇丫鬟都是不禁白了脸,吓的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
这里赵德全自然是带了一乘小轿来的,鸳鸯扶着老太太上了轿,那赵德全又尖声尖气的道:“皇上特地交待了,百日之内,宁荣二府一切人等出入,佛家说说四大皆空实在是不假,都要报于了冯陈卫三位公子都同意了,奉劝众位太太姑娘们,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最好莫要出去!”
众人不禁呆在那里不能言语。
“女施主的病体,按了老衲的法子也需得百日之功!“此语怎一个答非所问!
潇湘馆,清梦心梦两个哭哭啼啼的捶着雪雁道:“你们是怎地看着姑娘,如今这般模样!”
“那有人要害姑娘,这样下作的法子,岂是你我能防的住的!”雪雁亦是跳着脚的道:“与其这样埋怨,不如想想会是谁这般的心狠手辣的!”
“正是呢!“雪雁推推倚门不语的紫鹃,惨兮兮的模样儿说道:“紫鹃姐姐也想想啊,岂不是这老僧忒驻颜有术!
“哈哈,姑娘究竟和谁结下这般仇怨?”
“雪雁小蹄子,你怎知这一定是人有意害姑娘的?”紫鹃早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计,上面一株活灵活现的绛珠草近乎成形。
“傻姐姐啊!”雪雁急道:“雪雁什么时候是那信口雌黄的人!姑娘那症状分明就是遭了魇魔!”
紫鹃与那清梦心梦还待要问,却听房中黛玉的声音惊恐的喊叫着:“警幻姐姐救我!西梦姐姐,警情姐姐……”
再听时,却又喊起什么“风月宝鉴”等话,语音急促,喘气也艰难。好不容易这几日才养的胖些了的身子只怕挨不了这样的日子。众人却也是实在无法,唯有默默看着黛玉那里渐渐的自己安静下来。
“雪雁方才说的可是能确定姑娘乃是被人下了蛊?”水澈还是不放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