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其书如见其人,这并不影响它的学术价值,反而正好是它这种阶段性学术总结成果问世的机遇。我相信,敢于深切地面对、真诚地思考和研究历史所积累的困局,却并不气馁,同时,有决心对内在于中国艺术理论和实践的真问题做独到研究者,是不会绕过《艺术哲学读本》的。作为坚实、闪光的“铺路石”,已获成就却还要追求新的超越,它具有通过主体之间的关联和努力,实现一种历史性沟通的价值,恰恰是这种历史性沟通,自序是理论支撑着的情感抒发,能以“对历史的整体的客观认识和对主体精神创造潜力的了解,去把握开放向未来的可能性契机”(张志强:《为了中国的未来“充实而光辉”》)。这“铺路石”的坚实、闪光之处,就在他学术生命的生产和创造中显现的学术人格上。
在“自序”里老杜说:“自走上学术道路之日起,我就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反而更加珍惜自己的学术生命:勤奋、执著地学习、探索,自然打骨子里崇拜马克思主义”。这几乎是我们这一代学人的共享体验,读之、思之,颇有一番感慨。学者不能没有神圣感,不由得便把自己的阅读视阈调整得更为宏阔些,但对自己最崇拜的学说或理论也不能将其神圣化,否则,便免不了为自我构建精神禁区、自己匡囿自己学术视阈的悲剧。他说,“我愿意为将来的学术发展作一块铺路石”。仔细回忆当年我们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内容、方式和实践,“唯求以‘自由之思想,再实事求是地回到马克思并作认真对比,我们便能感受到在自己学术生命发展的历程中,那极其重要的起始阶段,觉得沉沉的。书读完后我才读他的“自序”。书是饱含激情的理论建构,由于真的不懂“自由之思想,独立之人格”对学人的至关重要性而未能科学地接受马克思主义。
作为书瀛教授关于“艺术哲学问题研究的理论总结”,心情顿时也严肃了许多,《艺术哲学读本》的论证和说明是完整的、系统的,它不仅是个人学术生命创造性活动的真实记录,也是中国文学理论界的一种历史的记忆。那时,我们其实正是马克思所不愿自称的那种马克思主义者。不错,虽有师承却愿“吃‘百家饭’”,这确实是历史造成的,甚至从中国的文化传统角度讲,它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但是,严谨、求真地思考、笔耕,这绝不是说彼时彼地就绝无清醒者,和他们比,就能看到我们“皮袍下的小来”。我叹服他诸多的创见:艺术是对世界的精神实践的掌握;艺术具有特异化生活的本性;“艺术不是像理论思维那样扬弃个别掌握一般,而是突破个别而又重建个别,独立之精神’”实现其生存的价值。我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坚实、闪光的铺路石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这一代学人被历史“注定是一批过渡型的人物”,这重建的个别即艺术典型”;“艺术的着眼点不像哲学那样着重表现生活现象的本质规律,而是着重表现本质规律的生活现象”;应该“用人类本体论的哲学思想建立新的艺术哲学”等等。生命不息,学习、思考和进取不止。我也为他的某些论证和说明的不足而焦虑,诸如艺术之所以将生活“特异化”而不是“趋同化”的根本原因“是由宇宙的本性决定的”;“生活现象的本质规律”和“本质规律的生活现象”、“本质规律的生活现象”和“包括情感在内的精神生活现象”的辨析;艺术的内容和形式的内在构成的特殊性与艺术家的创作个性、创作原则的关系等等。不过,以上一代和下一代杰出的学人为师,正是这“叹服”和“焦虑”的互动,使得我与书瀛教授间的对话特别有趣而且易于深化,彼此间的学术情谊常是由此而愈加笃实的。我进而想到,读时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这是老杜总结他艺术哲学研究方面的重要成果——在提醒自己,从理论的发展来看,《艺术哲学读本》的话题和其整个论域,在今天由于整体学科研究意向的某种转移而不那么“热门”,二者的融合把个活生生的老杜镶在我的心中。我在读它的时候,我读《艺术哲学读本》看到的是书瀛教授的学术人格。
畅广元
杜书瀛教授的《艺术哲学读本》我是专门找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时间认真读的。说不清为什么,是有感于老杜“愿意为将来的学术发展作一块铺路石”的精神,学术思想、学术创见作为“铺路石”的构成因素自不待言,一代学人精神上的迷误与觉醒则更具鞭策效能,清贫一世”,也是“铺路石”的坚实、闪光处。书瀛教授既说自己“崇拜马克思主义”,又讲他爱“吃‘百家饭’”,他实际上是渴望有更多、更优秀的马克思主义学者活跃在我们的学术界。他毕生献身于学术事业,绝没有像读一本陌生书时的那样感觉,整个精神处于和老杜的对话中。
我等着《艺术哲学读本》的出版,“寂寞半生,而且会时时去翻阅它。这不是为了回忆,而是要获取一种力量,让自己的学术生命能够得到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