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提到婢女的事儿来了,安阳就没有理由放弃这次谈话。哪怕被仪安郡主误会她不懂礼数,但这些就不是安阳所考虑的范围类了。
安阳当即道:“你的这些婢女个个都乖巧懂事。”说着,凑到仪安郡主耳旁,神秘兮兮的问,“调教这些人可是有什么法子?”
仪安一愣,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仪安郡主的政治头脑以及情商指数皆不算高,我们不能指望一位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病中的小妹妹会对安阳这番话有什么疑心。所以她虽然纳闷,却还是说道:“都是母亲派来的,再加上妈妈们的调教,虽说比不上宫里,但也用的顺手。”
安阳似感叹了一句:“还是家生子的好啊。”
仪安却笑了:“家生子固然好,可这些人当中也有从牙婆哪买来的。”
“哦?”安阳下了半天的勾,终于将仪安给勾住了,“哪几个是买了的?”
事实上,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在此刻都会有所警觉了。毕竟好端端的打听别人家奴仆的构成情况,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较为阴暗的猜测,你这家伙是不是想往我家安插几个钉子啊?
但可惜的是,长期生病的仪安郡主没能接触到这些政治阴谋,她的生活很简单,与安阳的对话更是简单的跟白开水一样。而安阳老实带萌的软妹形象为她加了不上分,若是问这话的是二公主或是三公主,以至除开安阳以外的任何一个公主都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原因很简单,她们都比安**有攻击性!
谁都不知道,东宫那边的两个人已经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这只白兔子,就连白兔子本身都没有察觉。仪安郡主更不会察觉,所以她爽快地指出了几个人:“她们这两个。”
安阳觉得胜利在向她招手,对仪安道:“我长期在宫中,除了避暑时跟着父皇母后就没去过其他地方了,实属可怜呢。”说着还真做出个可怜的模样来,仪安只当她是说笑,接道:“我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就连这露南山都不成逛完。”
安阳温柔地笑了笑:“以后总会有机会去的。不过现在不如让那婢女且说说她们家乡的趣事儿,给你解个闷?”
这主意不错,仪安郡主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安阳经过一番精心的策划(前前后后想了三天),言辞恳切的商谈(与仪安八卦)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说这是她小白兔生涯中的一次伟大胜利!
当那个叫夏荷的婢女站出来时,安阳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听她道:“婢子夏荷,祖籍青州。”
青州!
这个叫夏荷的婢女,会在两年后成为她公主府的婢女,并且改名为樱草。那叶小娘子就是青州人士,如今这夏荷也是青州人士,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婢女们的趣闻讲完了,无非是小时候调皮被父母训斥,又或是自家兄弟偷了邻居的几个果子被打骂,实在是没有其他事可讲。
仪安却不在意,她本就是图一乐。听听这些乡下事物倒觉得新鲜,不过她的精神支撑不了多久,吃了一个果子后便有些睡意。安阳也不久留,照例嘱咐了几句便带着玲珑等人离去。
回到临泉斋,安阳静静地坐在她以前作画写诗的案几前,偌大的临泉斋里静的如坟墓一般。所有的宫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恨不得连自己呼吸都停止掉,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阳的眼神渐渐深邃一起来,在她的脑中已经脑补出了一个部情节俗套的宅斗小说。而她一如部分的宅斗小说中所设定的当家主母一样,都是邪恶而脑残的。
溜须拍马的官员李少卿为迎合这个主母的喜好,强行夺了可怜女主家的名画,并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善良又正直的女主燃起了复仇之火,将怒火直接烧到了那位主母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这位主母家中一位有胆有识有勇气的婢女挺身而出,又因是女主老乡所以更加同情,便利用了一系列的手段,终于将女主偷偷带到了主母的后院,玩起了潜伏。所谓灯下黑,不过如此。
善良的女主忍辱负重,可上天似乎还要跟她开个玩笑,自己当初的恋人居然成为了这家主母的夫君!女主的心更加痛苦,而男主也发现了她,在听完了女主的遭遇后更加的内疚与自责。所有的人都同情女主的遭遇,只有一个脑残的主母,还在继续做着她的美梦。
经过一年的卧薪尝胆,女主终于如愿以偿的报了仇,主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成就了女主的善良与睿智,而女主此时不仅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故事圆满结束,谢谢。=w=
按照惯例,这篇宅斗小说可以起名为:《XX宅斗指南》,作者:X仙。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终于打破了临泉斋的寂静。
玲珑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公主怎么突然脸上变得这么差,连忙上了前:“公主,您怎么了?”边说着,边轻拍着她的背。
安阳咳得满脸通红,怒极攻心大概可以概括她此刻的心情。虽然只是想象,但她觉得叶小娘子刺杀她的真相也就是这样了。咳了好一会儿,终是平静下来,轻声道:“无事,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让她静一会儿吧,她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比起遥远的青州,也许从李少卿那里下手,彻查《秋雨》这幅画,或许可以知道更多的秘密。总之最重要的就是,她不能再逃避了!可惜,她的清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二公主给打断。
二公主这几天过的颇为不顺心,感情上白庆之一直躲着她,事业上由于三公主最近跟齐王拉关系去了没工夫陪她掐架,二公主倍感寂寞。
“安阳!”二公主来势汹汹,将安阳那刚练出来了一点小心思给顿时摧毁了。一看见艳若桃李的二公主,安阳立刻萎了,小声道:“二姐,有何事?”
二公主笑道:“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昨天十三妹那里宴客也没看见你人。平日里还是要与姐妹们多走动才好啊。”
安阳连抵抗都没有抵抗,立刻丢盔弃甲投降:“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之前答应了……嗯……,然后我就去鸿胪寺了。”
“你呀!”二公主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安阳的额头,“那些都是外臣的事,他们食君俸禄就要替君分忧,哪有遇到困难就来找公主的。若开了此例,让父皇母后怎么想?”
安阳一听,果然有些着急,她压根就没想这么多,纯当做是帮朋友一个忙。立刻道:“不是白庆之来找我去的!就是那天从慕王妃哪儿回来,遇到了东宫司议郎,就聊了几句。”
也许安阳天生具有搞阴谋的基因,只是后天埋没罢了。许久以后,当简宁知道安阳今天的这句话,依旧很佩服。
第一, 她第一时间在二公主这个凶残的女人面前撇清了自己与白美人的关系。
第二, 她介绍自己的时候用的是官名而非人名,这说明她是站在东宫政治立场去做的件事,与白庆之与简宁,都没有任何私人关系。
二公主笑了笑:“瞧把你紧张的,我也是那么一说,你以后注意些就行了。”摇摇团扇,轻松道,“后日马球赛后,母后会宴请女眷。我这儿新得了些首饰,刚巧里面有几对镯子特别衬你,就带来了。”
宫女端上木盘,安阳看了一眼,一对红玉镯子,两对白玉镯子,的确都是上品。不由问:“这是……”
“什么这是那是,姐姐送妹妹首饰还不行么。”
“那我就收下啦。”安阳知道她亲二姐的小算盘,还不是想通过她多打听一下白庆之的消息。作为回报,安阳很够意思地将白庆之最近的作息时间表卖给了她二姐。
二公主心满意足的离去,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安阳给的是白庆之最近在鸿胪寺帮忙的作息时间表,而鸿胪寺的差事在她的介入下已经告一段落,白庆之自然也就回到东宫继续当差。
白庆之,皇室公主之间的大杀器。还是让自己二姐离他远点好,安阳如是想着。
两日后的马球赛,太子与齐王并没有上场,而场上的人也不是单纯的齐王人马或太子人马,简单来说就是一场大混战,各种势力都有一点。
安阳看的津津有味,比赛结束依旧意犹未尽。离开前,碰巧遇到了白庆之。白庆之今天没有上场,勤勤恳恳的做着后勤工作。对此,简宁也好,太子也好,都表示很欣慰。
白庆之照例上前打了招呼,并道:“今日简宁可是一骑当先啊。”
安阳点头:“的确不错,他竟然一个人绕开了对方四个人。”真的很难将他在赛场的风采与平日那把懒骨头联系起来啊。
白庆之微哂:“公主你可知,就在五年前,简宁却是与微臣一样,骑个马跑两步就会喘上了。”
“诶?!”安阳吃惊了,“那他……”
白庆之如老神棍般缓慢而神秘地说道:“公主还记得上次马球赛前,微臣曾说自己有个师父?”
安阳记性不错,当即想了起来,笑道:“记得,那时简宁还说若是你师父在怕是要被你给气死了。”
“这倒不假,不过微臣师父看到简宁肯定又会笑着活过来。毕竟当初他不仅教了微臣,也教了他。”
“哦?”安阳顿时对这位神奇的人物产生了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刚给仪安郡主下过勾的安阳丝毫没有发觉,白庆之在用同样的办法给她下勾,只听他吐出两字:“顾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