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般的刹那,为了看清楚动作,我们来个慢镜头回放——
“啊!”安阳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她离白庆之最近,但即使这样,以她瘦弱的小肩膀,又要去如何承受一个同样瘦弱的白庆之!
正抢宝鞠的众人也循声望来,二公主三公主脸色皆一变,手里的动作仿佛被神明按下了暂停键。
唯一一个被神明漏掉的人,却在这一瞬间,猛地挥出鞠杖,宝鞠飞出数丈之远!如奔雷般的马蹄声惊醒了众人,简宁已经朝着西门奔去。
刚才还摇摇欲坠的白庆之不知怎么又坐稳了。安阳似乎松了一口长气,伸手擦擦额头的汗:“吓死我了,你要是体力不支就下场去。”
白庆之虚弱的笑了笑:“微臣还撑得住。”
说完,废材二人组默契的朝着西球门跑去。简宁勒马站在那里,比分变成八比七,全场终止的鼓声轰隆隆的响起,安阳一队以一分之差险胜对方!
偌大的球场,几乎人人的头顶上都飘起了一朵乌黑透亮的小阴云。安阳,简宁,白庆之,你们是“皇朝三贱客”么?!
高台之上的看官们没有察觉到场上的变化,他们只看到在最后一个关键球时,简宁的速度明显高过了其他所有人。
“好!”皇帝率先站起身,两侧众人也连忙起了身。
皇帝颇为激动,这场比赛不失皇室公主一向彪悍的水准,各位被抓包的世家公子们的表现也颇为高超,就连安阳都能一路坚持到最后,皇帝很是欣慰。小闺女赢了,自然是要大大嘉奖,二公主虽输了,但其个人表现足以拿到全场女子组最佳球员奖!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当初也是在这里……”皇帝指着四周的山峦,“华阳及笄那一年,朕教她骑猎。那时候安阳也不过八岁的年纪,如今儿女们都长大啦。”
宰相魏苍道:“臣还记得,当年华阳公主第一次骑射便射中了一头黄羊!真乃女中豪杰。”
皇帝哈哈一笑,十分开怀:“常人都说虎父无犬女,朕的女儿,自然是凤雏龙子,超群出众的。”
高台上谈笑风生,还在球场里慢慢退场的众人就不这么轻松了。二公主笑的如一朵带刺的玫瑰,勒马朝安阳走去。安阳脸色变了又变,连忙四顾望了一圈:
“白……”
哪里还有白庆之的影子,这货连着简宁早就溜下场了。
“二、二姐……”安小受如一朵饱受狂风吹残的小野花。
二公主步步逼近:“安阳,好本事呀,都学会声东击西了。”
安阳战战兢兢:“兵、兵不厌诈……救、救、救命呀——”
场下,下马时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的白庆之,正坐在矮几上休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两条腿,估计是废了。
而比他运动量大了好几倍的简宁,悠哉靠在一旁的木柱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五年前我与顾繁离京时,你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待他回京,定要在马上同他赛一场。哎,可怜咱们的顾大将军一世英名啊,就要毁在你这么个徒弟手上了。”
白庆之苦着一张脸:“我这叫智取!若没有最后那一下,能赢?!”
说完,二人皆有默契的沉默了。
似乎依稀能够听到安阳被二公主、三公主追杀的声音。
“呵呵……至少,以后会少了很多麻烦不是么。”白庆之讪笑道。
简宁面色沉重的拍拍他的肩,没说话,带着小厮先走一步。
临泉斋内,安阳死里逃生的趴在矮榻上。
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一到关键时刻,一个两个的都没影了!
“哎哟……”安阳忍不住叫了声疼。虽然全程她都只是跟着跑而已,但仅仅是这样,安阳却已经觉得自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玲珑连忙地收了手,“公主,再忍忍吧。太医说了,这药要必须擦热。”
安阳看着一旁的小药瓶,觉得眼生:“这还是上次太医带来的药吗?”
玲珑道:“这是李大人送来的。太医验过,比太医院里配的还要好呢。”
安阳伸手把玩着那个精致的小瓷瓶:“李少卿倒是有心了。”
“可不是。听说这药方是他今年在民间医馆偶的的,就立刻连着方子和药都献上了。”
安阳侧过头,辗了辗身子,伸出一只手让宫婢涂上药膏。冰凉的药膏令人十分舒服。微微阖上眼:“之前那副《惜春》也是他送来的吧。”
玲珑道:“正是。”
“哎,他总是有好的就送到宫里了,也不知自己够不够用。”安阳对大理寺的李少卿十分熟悉,“我记得他家里的九娘,明年开春可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咱们要不要帮忙添一份嫁妆?”
玲珑笑道:“若是要添也无须公主您亲自去添呀。”
也对,无论从辈分还是从礼数上都说不过去。安阳想了想:“那我去与父皇说说,前阵他还从折腾人家去给他寻一个前朝的古玩。总不能老让他自己出银子,大理寺的俸禄也就那么多。”
玲珑没有说话,这些都不是她能说的了。不过她收了李少卿些许好处,也让公主适时的想起来他,这就够了。
所谓上下打点,不过如此。
今晚,皇帝注定是要大摆宴席。白庆之僵在榻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最后被简宁、徐瓒两个人活生生的从床上给扒了下来。
“叫白庆之爬也要爬着去!”这是太子的原话。
白庆之翻个白眼,扯着徐瓒的衣领:“干脆给我一刀算了。”比了一天了,居然晚上还要陪皇帝卖笑!他是人啊,是一个以智谋著称的谋士,不是那些武将!
徐瓒毫不客气地掰开他的手:“我说白兄,有点志气好不好!你看看简兄,以前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的,如今照样生龙活虎。”
“呸!”白庆之啐了声,“自我认识他起,他就一直这么生龙活虎!当初被顾繁从马上撞下来,居然都没有摔断他的脖子!”
心情不爽的白庆之毒舌气场已经全开了。谁知道简宁这个十句话里九句假话还有一句半真不假的人,全身上下哪一点会是真的!
“是啊,我被顾繁撞下来没死,不过你若是被我现在摔一下。”简宁挑着眉,笑的奸诈无比,一把将白庆之给拽了过来:“好歹也是顾繁的徒弟,给咱们的大将军挣点气啊!”
“对,不争馒头争口气。”徐瓒打酱油路过,“今晚齐王可是将那位舞姬带来了,怕是要耀武扬威一番。”
正要死要活的白庆之瞬间恢复到谋士脸:“哦?看样子齐王很喜欢那位啊。”又挨了挨简宁,“太子的意思呢?”
简宁远目:“太子的意思是,要咱们在此事之后把胭脂捧到京师第一的位置。”
白庆之点点头:“嗯,交给简兄了!”
徐瓒也跟着附和:“这事儿你熟!”
简宁:“……”老子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你们给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