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在心里暗骂,他还真是个大色狼,这大白天的就想七想八,实在是羞死人了。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含玉在门外激动的道:“小姐,老爷到了!”
南烟轻轻一笑,将白洛飞一把推开,应道:“我这就来。”说罢,整了整衣裳,便欲出去。白洛飞心里懊恼不已,什么时候到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到!他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南烟见到莫大学士时,不由得微微一愣,才短短两年没见,莫大学士好似苍老了许多。南烟记得她出嫁时,莫大学士还是满头黑发,精神也极为不错,可是此时相见却像是一下老十岁,头上华发遍生,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这两年他的日子只怕过的不太好。
或许是真正莫南烟身体的本能,又或许是莫大学士的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亲生父母,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道:“爹,你还好吗?”
莫大学士摸了摸南烟的头,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爹还好,才两年没见,你也是要做娘的人了,爹真替你开心。当初你出嫁时听闻你被海盗所劫,我心里担心不已,后又听闻你还活着,与白世子也完婚了,我才放了心。后来西秦来犯,我又担心你出事情,月心说给你写了信,你也没有回,我便又在胡思乱想。这次韩王派人来接我时,我还真不敢相信。”
南烟想起她自离开学士府后,再没有跟莫大学士联络过,没料到却令他那么担心,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现在也快为人母了,父母对于子女的那些牵挂她也能感受到一二,轻轻的道:“爹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莫大学士笑了笑道:“傻丫头,父女间还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看到你现在好好的为父便放心了。只是家中最近的变故太大,我这把身子骨也老了,以后只怕还得要你来照应。”
南烟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酸无比,在前世时,由于家境不好,常听到父母对她道:“我老了你可要记得养我。”当时听的极烦的一句话,现在听来却又别有一番感触。做父母的实在是不容易,儿女们一长大便会很容易忽视父母的爱意,而父母却始终于自己的子女牵挂异常。
南烟轻轻拉过莫大学士的手道:“爹,你放心好了,我和飞以后会好好孝顺你老人家的。”她占用了真正莫南烟的身子,自然也得替她履行孝道。
白洛飞见他们相见的场景,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心酸,只是他的父亲与他是却因为那个误会到死都没有亲密过,他难免会觉得有些遗憾。
正在此时,黑影匆匆走了进来,对白洛飞与南烟行过礼之后道:“王爷,不好了,军中有许多将士突然全身长满了红点,看起来像是瘟疫!”
白洛飞一听大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影道:“自昨晚起,军营里就有人发起了高烧,浑身奇痒无比,不一会儿就全身长满了红点,甚是可怕。现在已经死了好几百人了!徐先生现在正带着人在医治,他说这种事情他已许久未见,这种病厉害无比,还会传染给其它的人!”
白洛飞与南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疑。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军中人多,虽然极易暴发一些传染类的疾病,现在是春未时分,并不是疾病传播的时候,再则驻军到此已有半年多了,一直安好,将士们于宵鸣的水土多已适应,瘟疫又怎么可能此时爆发?
白洛飞对黑影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南烟在旁也跟了上去,白洛飞转身本欲走,看着她跟了过来,对她道:“你现在身子不便,好生在这里休息,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万一真要会传染,你现在的身体不同往日,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宝宝想。”
南烟一听,知道他说的在理,只得叹了口气道:“你也要小心。”白洛飞点了点头,便随着黑影出去了。她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里不禁起了几分担忧。
莫大学士在旁看到了,笑道:“韩王的本事之大,早已名闻大燕,你也不用担心,相信他必有解决之法。”
南烟笑道:“他的本事我是见识过,也不过尔尔,况且这次的事情感有些突然和古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来。或许爹说的也对,我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这些事情他应该是能处理的过来。”
莫大学士笑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会这样说韩王了,那次大败西秦,他已是闻名大燕的战神了,我当时在朝京,都能听到他的威名。听闻那一战之后,天下的番王倒有半数归顺于他。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大燕的气数已尽了!”说罢,又忍不住叹息了几声。
南烟于她离去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她听过对她的传闻,却并未听过白洛飞的传闻。问道:“如果他要真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对付一个马问天还花了那么长时间?”
莫大学士摸了摸南烟的头道:“你这个丫头,嫁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家,还不知足,在背后还在品头论足。他之所以与马问天对恃那么长时间,一方面是因为刚于西秦大战,需要休养生息,另一方面是马问天已经联络了齐王一起对付他,若是两边同时发兵,他也吃不消,当然不敢冒然出战了。”
南烟看了看莫大学士,笑道:“爹,你这个大学士都可以去当将军了,把这世事看的这么明了。”
莫大学士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把世事看透,而是自先皇驾崩后,朝庭中奸臣当道,新皇耳根子极软,任他们胡作非为,朝京都已经苦不堪言了,更何况其它的地方。我这次来到这里,见其繁华程度远胜朝京,我便终于明白改朝换代的时候终于到了。”
南烟叹了口气道:“难得爹想的这么通透,我还以为你见到我时会痛骂我一顿了!”她也没料到莫大学士会这么开明,当初他是朝庭的重臣,而她所熟知的历史上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守旧派,是拼死悍卫原来的朝代的那一批人。
莫大学士笑道:“我骂你做什么,我虽然顾念先皇的恩情,却也知道以天下苍生为重,能为百姓谋福的皇帝才是好皇帝。再说了,大燕这些年来番王做乱,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这样结束了,也是一件好事。”他叹了口了又道:“只是可惜的你姐姐,她那个太妃做的已是生不如死了!”
南烟想起在宫里曾是宠妃的姐姐,她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对于那个姐姐,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与亲情,由于并非一母所生,两人并不亲厚,她还曾仗着自己的权势欺负过南烟。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来说的是人生的兴替,或许用来形容她们的处境,也极为妥当。
白洛飞随黑影一进到军营的病房里,便听到一阵阵呻1吟之声传来,他心里微微一惊,大步跨了进去,一群军医正在喂那些将士服药。而那些将士全身布满了红点,连脸上都是,看起来甚是可怖。他也里一阵抽痛,这些人都是与他生死相随的兄弟,从青楚一直打到这里。
众人一见他进来了,都想强行爬起来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拘礼。见徐清长正在替一个将士在医治,走过去问道:“徐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清长叹了口气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识过不少的病症,但像现在这么厉害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发病的症状像是麻风,但却比麻风要霸道的多,得麻风的病人还会发高烧发一段时候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个病一沾上,十二个时辰就会死亡。”
正在说话间,听得一声惨叫声传来,接着便听到了抽气声,一个将士已病发而亡。白洛飞听得那个声音,心痛不已,冲过去便欲去碰那个病人,徐清长一把将他拉开道:“少主,不可!”
紧接着又听到了好几声惨叫,白洛飞知道每一声惨叫便会是有人已死,他心里难过不已。拉着徐清长走出病帐,问道:“你行医这么多年,足迹又遍布了整个大燕,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徐清长叹了口气道:“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白洛飞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当说的话?”这个徐清长永远都是个慢郎中,他都快急死了,徐清长还在问当不当说的话!这说话的当口不知道又有几个将士死亡。
徐清长叹了口气道:“这个病不但霸道,而且传染的极快,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患病的将士完全隔离开。”
白洛飞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掉这些兄弟?黑影,已经有多少人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