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琳看南宫芙蓉呆站着,没有看她,她哆嗦着整了整衣衫,从床上爬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宛琳,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爷……”慌乱的样子,怎么都让人怀疑,宛琳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眼睛却时时瞥向南宫芙蓉。
“说……”狂喊一声,惊得宛琳瞪大着眼睛,木然地望着铁青着脸的南宫昱,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喂,我们到底还要躲多久?”
“给我滚进来。”听出儿子的声音,南宫昱暴跳如雷的吼声又一次响起。
心悠心里盘算着,南宫芙蓉被教主施了摄魂大法,此时,问她什么,她必会回答什么的,就让自己来帮子言出口气吧,想着,拉着想要逃跑的南宫密走了进去。
“你别拉我……哎呀……爹……”南宫密看到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而姐夫也愁着一张脸。
“让我来替你们解惑吧。”心悠放开南宫密,走到南宫芙蓉面前,见她已有痴傻的样子,见时机已到,冲南宫密摇头的脸投以一记安慰的笑容,问起南宫芙蓉来。
“你是谁?”
“我是南宫芙蓉。”
“今天你做了什么?”
“今天我出嫁,坐着轿子到了秦家。”
“在喜房里你干了些什么?”
“我下了药给颜儿喝茶,骗她到新房里去找密弟。”
“然后呢?”
“然后我就等浩哥哥来,他来了,我让他抱颜儿到床上,告诉他颜儿不舒服,我去找大夫,让他看着颜儿。”
“出门的时候,你干了些什么?”
“我把媚香点在香炉里,然后关好了门,看他们都中了媚药。”
“什么?”云轻柔惊呼一声。
“嘘,别吵,让她继续说。”心悠快速的瞪了云轻柔一眼,就怕她的惊叫会吓醒南宫芙蓉。
此时在屋内的所有人,都怀着别样的心情听着南宫芙蓉的话,秦子浩此时也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可芙蓉为何这样做,让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招手叫来娘亲,从柜中取出药来,几口狂喝下去,静下心来,浑身的躁热慢慢退了去,只担心着同样状况的颜儿不知怎样了,这药是经商的朋友所赠,该找谁去给颜儿解药呢?
“嘘,谁都别说话,我来问就行。”甩开南宫密上前扯着她的手,不理南宫密欲为芙蓉留余地的表情,心悠继续发问。
在场的人,都没了去阻止的心思,只想知道这一切为何会发生在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
“你为何要这么做?”心悠问着秦子浩也想这么问的问题,就见南宫芙蓉抬起头来,撩开脸前的珠串,指着秦子浩,幽幽地开了口,她的目光有些呆滞。
“他喜欢的是颜儿,不是我,他一直都在辜负我对他的一片深情,我恨他们。杀不了颜儿,就让他们被人耻笑,我也想通了,他的心里没我,我为何要与他成亲,让他娶我还想着我的妹妹。”
“你杀颜儿?怎么杀的?何时杀的?”心悠一惊,忙又追问。
“颜儿八岁时,我骗她,把她送到一辆马车上,结果,她没有被野兽吃了,她没死。后来,我看到她变成了男人,还和浩哥哥相识,我急了,就找人去杀她,没想到去的人被她杀了,她又没死。我不甘心,我和浩哥哥马上就要订亲了,她不能不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就是颜儿,于是,我又派了人去,可她坐的那辆马车炸了,掉下了悬崖,她粉身碎骨了,哈哈,她死了,她死了。我好高兴,好高兴……”阴森森地笑在南宫芙蓉唇齿间溢出,一张娇艳的脸却让他人看来是如此的丑陋。
南宫昱和云轻柔颤着身子,想起自小离失的颜儿,饱受着苦痛,皆是这个大女儿造成的,又悲又痛,相扶着的两人,眼眶里全是泪水。
秦延威、方兰对视一眼,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千挑万选的媳妇是如此的歹毒,小小年纪时就能干出害人的事情。
秦子浩失神地盯着南宫芙蓉的脸,心被绞得在流血,可怜地颜儿竟然是因为自己受了如此多的危难和苦楚,自己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心悠和南宫密气极地对视着对方,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上前给南宫芙蓉一记拳头。
“后来呢?”秦子浩的脸淡淡地,愤恨的眼里一掠而过的是杀气。
“后来?后来你把颜儿找到了,还带回了家,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败露了,没想到,她可真好骗,我说爹娘在自责她离家的事,所以,她怕重提旧事会让爹娘再伤心,就忘了她是被我骗离了家,成天到晚的在孝顺着爹娘,让爹娘的眼里只有她。小时候,她就讨人喜爱,好不容易没了她,我才让人家知道南宫世家里有一个美貌、才情优秀的南宫芙蓉,可是,回来了的她,不用什么花招,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拢到了她的身上,浩哥哥还给她写了诗‘情之动容,唯是卿尔;与卿相伴,生死皆恋。’居然还骗我说是给我写的,我南宫芙蓉是什么人,成亲前的几天里,你见了颜儿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明白了那个诗是假的,是来骗我的。于是,我不再被动的要等你的爱了,我不稀憾你了秦子浩,我只希望你和她被世人唾骂,被世人笑话。哈哈……你们中了媚药在房里,怎会变成宛琳在这里了?为何?”南宫芙蓉呆呆地苦恼地思索着错处,喃喃地不停。
方兰心下大悔,愧疚地拉着秦子浩,“子浩,都怪娘把信给了芙蓉,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娘,不怪你,都怪我。”隐去想要杀了芙蓉的心,开始担心颜儿的将来。
“小姐,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宛琳心疼着被情所伤的小姐变成这个模样,如今,事情败露了,小姐要怎么办。她的惊叫自然将南宫芙蓉惊醒。
“啊?!……”如梦初醒一般,南宫芙蓉恍惚地看向四周,见所有的人都在望着自己。
爹娘的眼里有绝望,密弟的眼里有愤怒,秦子浩的眼里是一片死寂,而宛琳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眼里满是泪水,惊恐万分。
很好,就借着宛琳把这一切结束。
“爹娘、秦伯父、伯母,浩哥哥这样对我,我实难以与他成亲,就让他与宛琳,有情人终成眷属,宛琳,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浩哥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罢了,我……呜呜……”泪滑落双颊,还不清楚一切都败露的南宫芙蓉逼真的在演着戏,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宛琳身上,还在大度的为两人计划着未来。
呀,演得真像,她准是不知道自己方才什么都说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子言有侯爷去照顾,应是没事的了,现在,还是继续看好戏,心悠笑嘻嘻的对南宫芙蓉说道:“新娘子真是大度,要换作是我的婚礼被他们破坏,我死的心都有了,新娘子到底是官宦之家的名门闺秀,说起话来有情有理,想是你对他已死了心,也对,这样的负心汉要他干嘛,将来你还可以找一个比他更好的。就让他自己去解决他们之间的事好啦,你说是不是啊南宫小姐。”
“你是谁?”恢复精明地南宫芙蓉听出心悠的话里有话,看着她却不曾见过。
“她是我的朋友。”南宫密快速地接口道。
“对,我是他的朋友,方才见这位姑娘晕在喜房,所以就带她到这新房小睡一会儿,可没想到的是,你这新郎却跑了进去,占这姑娘的便宜,要我说啊,新娘子伤了心却如此镇定的马上不要这新郎,可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你呀,应该先给他一耳光,再骂他无耻下流,然后要他跪地求饶,再继续拜堂,总不能因为他一次错就把两家的脸都丢光了吧。”煽风点火、指桑骂槐地讽刺着不知耻的恶毒南宫芙蓉,心悠说的痛快,可她的一番话也让在场的人陷入了思考。
两家都是有头有脸之人,今天这一闹,已让那些个宾客议论纷纷,若再传出去今日南宫芙蓉所招的一切真相,不止南宫家抬不起头来,就连秦家也会被牵扯进去,被别人看笑话。更或者,追究起来,南宫芙蓉身上还背负着人命,官府若要彻查,惊动官府之后,就是皇上。
秦延威思虑再三,只好走到心悠面前,“姑娘,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这毕竟是南宫和秦家的家事,还望姑娘嘴下留情,看在密儿的份上,不要让外人知晓。否则,我们两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世人议论不休。”
心悠看看热切地望着她的南宫密,从他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知道,他不希望自己说出去,让他和家人难堪。也罢,为了子言,不对,是为了现在的颜儿,她本就不打算去说的,就送南宫密一个顺水人情好了。
“我和他是好朋友,为了他的面子,我也会卖他这个人情。几位放心,今日的事我不知道,也未看见,至于你们如何善后,就不劳我去费心了。南宫密,我该走了,你要保重。”心悠郑重地承诺着,冲南宫密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