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今天你就会醒过来,知道吗?只要你醒来,我还是不认识你,我还是要伤害你,让你离开,离我远远地。你一定要听话,不要再发怒,不要再吐血了,好吗?我怕,怕你如果再这样,我会忍不住地向你低头,你一直都知道,我怕你,只要你强硬些,我总是会听你的话,不管那些是不是自己愿意的。我们不认识的话,对谁都好,不是吗?你知道吗,昨天我为你端药回来时,经过爹的书房,听他和几个大人正在谈到你,对你全是不满,对你全是敌意,爹还说,上次你保护的侍卫死了,你就发狂地找九王和圣鬼教报复,他看的没错,那个侍卫早应该在你初来的那一次就被杀掉。原来,爹就是那天要杀我的那个大官,你用你的狂傲和霸气保护了我。这次,这个侍卫死了,皇上让你去战场发泄,为九王摆脱了你的打杀。爹是支持皇上的,他对你一直是以一个会反叛的人来看待的。你要怎么做呢?你们斗起来,我该怎么办?你要记得,醒来后,一定要离开京城,回武陵城去,跟你的王妃,好好地过日子,不要再张扬了,树大招风,你的功劳会让所有人眼红,你还是乖一些吧。”为端木昊天掖好被角,拿起空了的药碗,放回到桌上去。
打开一扇窗户,望着园子里时,忽然看到有一个人影闪过,一瞥之间,南宫倾颜已认出了是子唯,立刻奔了出去。
“等等。”
“子言。”不可置信的轻呼一声,子唯这才知道,侯爷原来是对的,他确信没有死的子言果真活生生地活在人间。
“你认错人了,你是在找人吗?”
“是。”尽管对她的话奇怪万分,但听到她后一句话时,子唯还是点了点头。
“跟我来。”南宫倾颜走在前面,带着子唯到了她的房间。
“在找他吗?”
床上躺着的人就是端木昊天,子唯顺着南宫倾颜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动不动的侯爷,淡淡地药味,子唯立刻明白了什么。转过身去,对着南宫倾颜躬身一礼。
“多谢你救了我家主人,我这就带他走。”
“嗯,这样最好,希望你在他醒后劝戒他,不要再去找一个死了人,早早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若他能放得下,一切都好说。”子唯背起端木昊天,正要出屋,却被南宫倾颜拦住。
“这些是大夫开的药方,依方喂药、上药,不能间断,还有,这个……这个是他怀里的,没什么用了,我就扔了。”递上药房,南宫倾颜微一犹豫,从袖中取出那两根鸡羽来。
不清楚那两根鸡羽的来历,但曾多次看到侯爷对着它心伤、沉思,再看南宫倾颜强自镇定的脸,猜着它必是他们之间有着的共同记忆,子唯微一沉吟,对着南宫倾颜一个点头。
“告辞。”
来得容易,去得也快。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端木昊天直到离开南宫倾颜的视线,还是不曾醒来。驻立在园中,看着两个人消失的院墙,南宫倾颜的心越来越沉,手里捏着的两根鸡羽不曾扔去,重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袖中。
“侯爷,醒了。”
睡了很久的端木昊天张开眼睛,并未看到他所想见的子言,子唯、子冠、子洛皆在屋中,见他醒来都很高兴。
“人呢?”清冷地声音没有平静。
面面相觑的子洛和子冠对望一眼后,转向子唯,子唯低首回道:“侯爷,她说你认错人了,希望你不要再去找一个死了人,早早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找来的大夫说了,侯爷不能动气、受刺激,若再吐血会伤上加伤的。怕侯爷再怒火攻心,伤了心脉,子唯忙又加了一句,“侯爷,你怀里的那两根鸡羽她拿去了。”
果然,听到前面伤人的话,端木昊天已然有了发怒的征兆,但听到子唯后一句话后,微一沉吟,嘴边露出久违的笑容来。
“给本侯把药和饭端来,本侯要好好养养身体。”
“是。”
如此伤他,不就是为了远离他吗,子言,不管你是子言还是南宫倾颜,我说过,“你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
即然你的命还不了给我,我就霸你一辈子。
离姐姐的婚礼还有三天了,端木昊天被子唯大哥带走后,也没了消息,不知道他醒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有。南宫倾颜依窗站着,看到园里的花草都红了、绿了,春天的季节让人充满了希望,自己对着离开的他也是满怀着希望,希望他平安,希望他早早回去。
“小姐,夫人请你去花厅品茶。”
“品茶?”
“是啊,大小姐、姑爷、柳先生他们都在呢。”
“我不想去。”
“小姐,去吧,这几天你闷闷不乐的,干什么都乏乏地,不如去和大家说说笑笑,喝喝茶、赏赏花,也好解解闷,开心一些。”嘴上没说,小果却知道,小姐的闷闷不乐是为了那个受伤的男人,这几天看着小姐常常在发呆,吃不下睡不着的,小果很是着急,想着办法想让小姐开心起来。
“好吧。”有了家人,就要时时顾忌他们的感受,不能因为自己的落寞而去影响他们的好心情,无奈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南宫倾颜准备去花厅。
“小姐,等等,上个妆、精神些。”
“哎呀,不要了,就这样自然些。”躲开小果手里的胭脂水粉,南宫倾颜跑了出去,留下小果急急忙忙地放着那些东西,也追了出去。
“小姐,你别跑啊!”
“哈哈,谁让你给我涂粉的,你来追我啊!”
银铃般地笑声回荡在路上,一个在前面跑的欢快,一个在后面追的开心,配合着南宫倾颜突来的好心情,小果装模作样地大呼小叫着追逐着南宫倾颜。两个女孩,一紫一黄的身影,如翩翩起舞的两只彩蝶在园里戏嬉。
花厅里的众人被这笑声吸引,纷纷起身,向窗外望去。
“美若仙子。”
刘举人发自内心的一句话,也说出了李参将和秦子浩的心声。
心跳的狂速,越来越近的婚礼,快要让秦子浩窒息,今日若不是为了再见见日日在梦里出现的佳人,他也不会来此。果真,看到心中的颜儿,他的心又活了,紫衫在阳光下轻盈夺目,巧笑倩兮的颜儿,整张脸焕发着清雅迷人的神情,醉了几个在场男人的心。
柳逸的目光并未在南宫倾颜还在向这里跑来的身影逗留,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观雨亭里那个也向南宫倾颜投去注视目光的身影。
南宫芙蓉冷下一张脸,看到秦子浩投给南宫倾颜痴迷的目光起,待嫁的喜悦已没有了,一盆凉水已从头浇到了脚,让她在这春日温暖的日子里有着被寒天雪地冰封的感觉。假的,他的信是假的。三天了,这样残酷的提醒着她,三天后的婚礼是秦子浩假意的应允,他的信、他的诗都是假的,骗了自己,骗了家人,娶她而爱着妹妹。
可恨的讽刺,可恨的南宫倾颜,你的笑,你的脸,你的所有都在迷惑着别人,让所有的人为你痴狂,让我深爱了那么久的浩哥哥不肯将你忘怀,不肯留一点点爱施舍给我。
宛琳动也不动地注视着忍着怒气的小姐,投给秦子浩一个担忧的目光,姑爷的心始终不曾在小姐的身上,越来越看不清的小姐还会再忍下去吧?
“娘……”快步扑进云轻柔的怀里,娇喘着气息,还不忘回头冲慢吞吞跑了来的小果吐吐舌头,得意地笑话着小果未抓住她。
“颜儿,瞧你跑得一头汗,别着凉了。”满含笑意的眼里全是女儿红扑扑的小脸,拿着帕子轻轻地为南宫倾颜擦着额上的细汗,慈爱有加,并未指责颜儿的举动有多么的不淑女。
“颜儿,今天我带了些上好的蜜枣和果脯,快来尝尝。”秦子浩的眼里亮晶晶地,颜儿的笑容总能感染自己,让他也快乐地想要开怀一笑。
“姐夫,柳先生、李参将、刘举人,你们好。”看到在场还有其他几人,南宫倾颜微微福了福,见柳逸投给她亲切的一笑,南宫倾颜这才想起柳逸已有多日不曾来过府上了。
扶着母亲坐到椅上,南宫倾颜走到柳逸身前,“柳先生,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已好几日不曾向你学习,许多功课怕是落下了。”
柳逸还未开口,刘举人却插了话,“倾颜小姐若要学习,在下或许可以尽一些绵薄之力。”
李参将不肯被冷落一旁,走过来,对上南宫倾颜,有礼的递上一杯茶来,“小姐方才跑的久了,一定渴了,先喝口水润润噪子。”
“颜儿,坐这里。”秦子浩轻声唤了一句,指着自己座旁的椅子。
南宫芙蓉冷笑一声,瞅着秦子浩,尴尬的他别开了脸,不去看南宫芙蓉讽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