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近再没有做恶梦吧。”
“没有,想想那两年在圣鬼教的日子,自是让人心惊,但过去了的,我也不想再想了,这些日子睡得都很好,没有再做过梦。”
“颜姨,我们去放风筝。”
“好啊,我来了。”已经可以小跑几步的子言,不,现在完完全全是南宫倾颜了,迈着步子追着无忧无虑的炔儿,和他放飞着风筝,也放飞着自己满怀的希望。
柳笙湘站在一边,看着两个欢快的人,灿烂的笑容跃上脸庞,清秀的脸儿向上高望着天际中飞舞的风筝,心儿也飘然间飞上了蔚蓝色的天空。
惊人的发现,不止是找到了要找的人,还有,还有那个让自己苦恼了很久的小小女人,竟然也出现在自己的眼中。
“呵呵,躲不了,我来了。”一袭白衣隐在丛丛的松树之后,不去理会树端上流下的融雪,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那个加入了一大一小欢快中的人儿,心里平波样的平湖为着她开怀的笑容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背后一寒,柳笙湘停下来,摸了摸额头,没有伤风,为何自己会觉得后背发凉。
“娘,快些,要掉下来了。”
娘?这孩子,是她的。呵呵,好啊,自己离开就算了,还敢把他的孩子带走,小女人,抓你回去,你可要倒大霉了,我的女人,岂容你离开我的身边。
“笙湘姐,今天我想去镇上逛逛。”
“好啊,你去吧,我和炔儿去给村长祝寿。”
“嗯,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多逛一会儿,不要紧的,这几吊钱你拿上,买些自己喜欢的。”从床下布包里拿出几吊钱来塞到了南宫倾颜的手里。
“不用了,我不买什么。”连忙摆手,笙湘姐这里如此困难了,怎能再花她辛苦攒的钱呢。
“听话,拿上,总得吃饭吧。”硬塞到了南宫倾颜的手里,柳笙湘转出屋了,去找还在贪玩的炔儿了。
“大叔,你从哪里来?”看着眼前这个衣装贵气的高大男人,炔儿一点都不害怕,奔跑到他的面前,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是爹,不是大叔。”
“你是谁爹啊?可不要乱认儿子,我可是我娘的儿子,我爹早就死了,要想当我后爹,也得我娘肯嫁你才行。”人小鬼大的小孩子竟然也懂得这样的道理,他这一番话直把他的这个爹给逗乐了。
“你这小子,几岁了?”
“说话不懂礼貌,我才不告诉你呢。”炔儿扔下手里拿着的草叶,转身就跑。
“哎呀。”他不是在自己身后吗,怎么会一转眼就在自己的前面了,炔儿转动着灵动的眼珠,上下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来。
“大叔,你会轻功吧,能教我吗?”
“为何要学?”
“保护我娘不受别人欺负。”
“嗯,有人会欺负到你娘?”不可置信,那个小女人虽说娇小了些,可她施毒救人都很拿手,别人若不怕被毒死,谁敢近得了她的身呢。
“真的,娘为他们看病,他们不给钱,还摸娘的手。我看到娘好次都在哭,娘好可怜噢。”看到男子不信的样子,到底还是小孩子,炔儿着急的拉着男子的手就开始哭诉起来。
“摸她的手?是谁?你带我去,谁敢动我的女人?”活的不耐烦了,敢动他的女人。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转过身,就这样直直的撞入一个女人的眼中,熟悉的、害怕的眼神错宗复杂的在柳笙湘的眼里跳动。
“娘……这个大叔替你去报仇。”
心爱的儿子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怎么办?要冷静,柳笙湘,别怕。
“炔儿,过来,娘要带你去祝寿,你忘了吗?”尽量微笑着,用不发抖的声音说话,孰不知僵硬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勉为其难。
“哦,对啊,大叔,谢谢你,娘说过,要慈悲为怀,不能喊打喊杀的,我不要报仇了。”扯开握着自己的大手,炔儿一奔一跳的跑到娘亲的身边去,娘最讨厌他小小年纪就惹事,还是听娘话的好,否则,娘又要伤心了。用方才曾拉过男子的手的小手握上了娘亲的手,引来娘的一阵轻颤,不明所以的笑着向男子挥挥手告别。
跑的真快,眼前的女人带着个孩子,没有用走的,竟然为了躲他用跑的。唉,小女人,你能跑得过吗?邪肆的笑飞扬在脸上,眼睛里闪着自得的光茫。
没有跟来,真的没有跟来。柳笙湘一路跑的很快,像在逃跑,炔儿一双小腿几乎是被娘亲扯拉起地面,由她抱回家的。
几次回头,未见他跟上来,紧紧地将门从里插上,一颗狂跳的心快要蹦了出来。有着害怕,也有着失望,未曾想到,六年后的相见,他没有追上来。躲开了,不是吗?躲不开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
镇子上自是很热闹,年味好似还未过一样,大街小巷里,个个家的门户上都还贴着对联,一个个福字也未取下,只是贴着的都有些破落而已。
南宫倾颜走走看看,不舍得去花柳笙湘给她的钱。
“毽子,漂亮的毽子,姑娘,买一个毽子吧。”
小贩晃着漂亮的鸡毛毽在南宫倾颜的眼前摇来摇去,瞬时的笑容之后,微抖着手儿想要拿起,隆隆地心音却迫使她又将手儿缓缓的放下。
“不了,我不要。”淡淡地回绝了小贩,像要告别什么似的,立即转身,离开曾经的美好。
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货物,没有心思去为自己选些什么,想到炔儿和笙湘姐对自己的照顾,南宫倾颜决定,还是为她们买些什么。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我要一个。”
没有犹豫的为炔儿挑了一串糖葫芦,轻快地心情在望到一串串的红果时,雀跃不已。给笙湘姐姐扯些花布吧,心里想着,找到布店,仔细的又挑了一番。
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这条热闹的街市,走了几里路,手持着糖葫芦,怀揣着几尺花布,心想着炔儿和笙湘姐看到后喜悦的脸庞。
“笙湘姐、炔儿,我回来了,炔儿,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炔儿,笙湘姐……”噫,难道还没有回来,天快黑了,是又出去了吗?
将花布放在床上,回过身去,将手中的糖葫芦插在桌上的破口处,直立着。此时才发现,油灯的下面压着一封信。
“倾颜,不告而别,实属无奈。你曾说过,我们要活回自己的人生,要活的坚强而自在,现在,我带着炔儿走了,去过自己的日子。你要保重,伤痛固然好治,但心病还需慢慢调养,但愿时间可以为你结开心结,还你一个真实地、自在地、快乐地倾颜本人。不必挂念我们,有缘自会相见,祝你一路走好。姐:柳笙湘字。”
太突然的离开,南宫倾颜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想起什么似的,在屋里翻找了一遍,她们的衣物都带走了,就连炔儿最喜欢的那个花灯也带了走,不会是被绑走的,南宫倾颜放心之余,不免有些担忧,笙湘姐信中的无奈,不知道是何意,会是为了躲那个伤她很深的男人吗?
唉,短短数月,经历了生死大关,现如今刚刚平静的心情,又被两人离去的惆怅所搅乱。
胡思乱想的熬过了一夜,在这间充满了欢乐的屋子里又待了几天,终不见她们的回来,这才死心。回想笙湘姐的话,南宫倾颜收拾好那几件笙湘姐为她改制的衣服,带着坚定地追求,离开了这里。
没有方向的走,一路走走停停,即是游览,也是舒怀。身上无钱,自然是风餐露宿的,采些野果充饥,饮些泉水止渴,一路之上,南宫倾颜倒也过的逍遥自在。
这一日,来到了清水河边,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南宫倾颜一阵犯难。若想渡河而过,必要有桥,可这里放眼望去,竟然是空无一桥。再有就只能是乘船,可是这里竟然也没有一艘船只和摆渡之人。
正自发愁时,只听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之声。
“捷报,武陵侯平乱大捷。”
官道之上,三匹马儿飞快的驰骋而去,清晰的话语字字传入南宫倾颜的耳中。他去打仗了,打胜了。对呀,他好象没有败过,也不知道,子凌是不是也去了。兀自沉浸在对故人的怀念之中,湍流不息的河水只将一丝牵挂遥祝着故人。
“哎,姑娘,你要过河吗?”
“是啊,大爷,这河怎么过啊?”
“有我的羊皮筏子就能过。”一个年约六十的老汉背着一个大筏子远远地走了过来。
“这个,能行吗?”不就是一块木板而已,心下有些怀疑。
“自然可以,我老汉可是用这筏子送了不少人过河呢。”
“哦,真的行?多少钱?”
“看你是生面孔,也罢,老汉不收你的钱,白送你过河,你到了对岸啊,遇到别人,可得给老汉好好宣扬一下,老汉的这筏子能载人过河。来吧,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