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的是,皇叔是国之栋梁,也该早些开枝散叶,让朕也好有个弟弟玩玩。”
子言你没事的吧,端木昊天想着。
皇上这话出奇的不同,端木昊天将眼神对上皇上慵懒而略带深沉的脸,敏锐的察觉到皇上对自己有着不满和恨。定定地望着皇上,端木昊天浑然天成的压迫让端木擎有些窒息。
空气中凝结着冰点,群臣一时之间探不清端木昊天的意愿,他即不谢恩,也不拒绝,这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喂,你跟着我干吗?”
“谁让你方才拉着我说了半天的。”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哎,我说,你找的那个子言,真和我长得很像吗?”
“是,他和你很像,行了吧,我要走了,快走开,别跟着我。”
“你叫什么?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
“我叫心悠,行了吧,可以让我走了。”
“我叫南宫密,你是宫里的宫女,哪个宫的?”
“皇上来了。”
“啊,在哪里,喂,你怎么跑了?”南宫密摸摸鼻子,这才遇到一个有趣的大眼宫女,她怎么就跑了呢。
陪着云婷自端木昊天身边离开,云婷并未再找地方就坐,而是漫无目的走着,香绿和子言陪在身后,默默无语。
“姑娘,别担心,侯爷对你是真心的,他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香绿,谢谢你的好心。”
“别灰心啊姑娘,香绿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看着你这样,香绿难过的紧。我去给姑娘拿披风,姑娘你可不能伤风了,言侍卫,你好好保护我家姑娘,我去去就来。”
两个人站在荷花池边,池中只有零星的几片残叶飘在池面。
“子言。”
听到叫声,子言回过头去,竟然是心悠,忙悄悄地退开,放任云婷一人对着满池寒水无声的流泪。
“我们去那边说。”心悠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和子言长得一样的南宫密,真算是巧,误打误撞的让她碰到了子言。
云婷正在伤心,丝毫没有发现危险临近,一个黑影快速的抄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敲上云婷的脑袋。鲜血直流,云婷应声倒下,残留的脑海中全是端木昊天那英武的身影。
“你瞧,那秦公子还真有些像武陵侯。”
“我瞧瞧,哪里像啊?”
“你看他微侧的样子……”。
“还真是像。”
听到两个掌灯宫女的小声议论,端木昊天停下步子,从她们身后向她们看着的方向望去,秦子浩坐在那里,微侧着脸。一瞬间,心底深处的难以置信,被骗和难堪涌上心头。
浩哥哥,昊哥哥?
原来是这样,子言啊,你欺人太甚。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直冲冲地就向方才来的路上回去。
“侯爷,圣鬼教装扮成庆寿表演的人已全数捉获,并未惊挠到皇上和其他人。”
“全部压往天牢,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是。”子冠和刘萧萧夫妻二人得令而去。
轻歌曼舞的寿宴之上,没有人发现不妥,直到曲终人散后,被禁军困在云婷身边的快要哭死过去的香绿,才被带到了端木昊天面前。
云婷死了。
三天了,子言被带回来起,就呆在幽莲居的屋子里没有出来过。
三天了,子言的脑袋还处在混乱之中。
那晚心悠对子言说了很多,子言只记得的是,“子言,你的蛊毒除了得到教主的解药外,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那就是用端木昊天的血来喂养你体内的蛊物,让它们暴血而亡。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这蛊物对端木昊天的血会饮的越来越多,初时一天一碗,而后每日递增。”
“不行,这样做,侯爷会失血而亡的,我不要。”
“你不要,教主不可能给你解药,而你想要暂时有尊严的活下去,只能这样。你知道吗?于夫子就是查觉到端木昊天的血对你体内的蛊物有制约的作用,才会配以其它药物将蛊物暂时控制住的,是暂时,不是永远。你中的蛊毒,会让你没有灵魂,让你疯狂杀戮,让你不再是你。端木昊天体内曾受过的毒,正好可以治你的蛊毒啊,难道你为了他,不要自己的性命?”心悠有些激动,子言的消瘦她看在眼里,噬骨的难忍她也曾尝过,她太清楚子言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宁可我死,不要他伤。”
两行清泪从子言眼中滑落,心悠是被自己的绝决而气走的。
可她又该怎么办,自己伤痛在身是不变的事实,为了自己若再搭上端木昊天的一条命,她不愿意,她不舍得。
“杀人凶手,你把云婷姑娘还给我……”凄惨的痛哭声自屋外传来。
子言缩了缩身子,背靠着墙壁坐在木凳之上。桌上摆着三天来的每顿饭菜,却是一口都未曾动过的,米粒已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块,不再松软。
云婷姑娘,子言对不起你。
侯爷,对不起,子言有负你的命令,没有保护好云婷姑娘。
错,都是错,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子言的错。
“带下去。”
“是,侯爷。”
屋外不再吵闹,侯爷来了,子言眼巴巴地望着紧闭的门菲,等待着端木昊天从屋外走进来,一眨不眨的眼睛不曾感觉到疼痛,就是那样的望着,含着急切的心跳,等待着。
一柱香过去了,门菲丝毫不曾开动过。
半个时辰过去了,门菲还是不曾开动过。
一张有些干裂的唇被牙齿毫不怜惜的咬着,睫毛因不敢眨动,清泪的珠花正在上面晶莹透亮。
真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窗外的端木昊天在寒风中站了半个时辰,子言的双眼盯着该死的他很难跨跃的那个门菲,她还要这个样子多久?她不知道不吃饭会伤身体吗?云婷死了,没人怪过她,她都不知道吗?
哐啷一声,门开了,气愤的端木昊天一把从木凳上抱起子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此时的他们,身体都是凉的。一个在屋外受寒,一个在屋里尝冻。
唉,叹了口气,端木昊天抱起子言,轻轻地放她在床上。
玉影无声无息的端来了一碗热粥,递到端木昊天手中后就退了出去。
子言冽开嘴,僵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像在哭。
“好丑。”吹温勺中的粥,带着些狠劲塞到子言嘴里,迫使她吞了下去。
“呵呵。”回给端木昊天冷言相对的是子言发自心底的笑声。
一碗粥在他的喂送下全数被吃了个干净,子言看着眼前的端木昊天,见他拿起碗来就要走,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不走,我把碗放下。”松开子言的手,端木昊天将碗放在桌上,回到子言身边时,一个猛烈的拥抱将他紧紧地困在了她的双手之中。
“昊,我是不是错了。”
浩?
昊?
到底会是谁,为何自己的心有疑问,为何自己怕去问她。
端木昊天僵直了身体,在子言的一声“昊”中,清冷了整张脸。
“浩哥哥是谁?”
微微一愣,抱着端木昊天的手松开了些,抬起他胸前的脸,奇怪地看着端木昊天。
“是谁?”
“他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大哥哥。”有些模糊了印象总是连贯不起来,似乎以前总记得浩哥哥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印象就越来越淡了。
“你喜欢和他一起?”揪心的问着,还记得初见时那个小小的子言就冲着自己微笑,冲自己喊“昊哥哥”,也记得小小的子言接骨时对着冷若冰霜的自己叫“昊哥哥”,最记得的是子言有些时候,望着自己的脸愣神,她定是在想着“浩哥哥”。
浩与昊的不同,浩与昊的相似。
自欺欺人了这么久,原来,端木昊天是秦子浩的替身。
自欺欺人了这么长,原来,子言心中的是秦子浩,而并非是他端木昊天。
嫉妒让人疯狂,嫉妒叫人心碎。
“侯爷?“怯生生地问着,他周身散发的怒火快要将她烧毁,他的双手正狠狠地掐握着她不忍盈握的腰枝。
“告诉我。”
“子言不明白。”
“那我就换个问题,你时常口中的昊哥哥是在叫本侯,还是那个青梅竹马的浩哥哥。”盯着子言的眼睛,想要把她看穿。
“我……”。
“回答不出来,还是清楚,不敢再骗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恨过,越来越抓狂的心扉快要为子言关闭。
“侯爷,你爱子言吗?”他是因为爱自己,所以才这么在乎吗?他是因为爱自己,所以想要得到自己的承诺吗?心里有无数的花朵正在等待开放,爱的滋养让子言那颗因蛊毒而快要衰竭的心脏又强壮了起来,没有强迫的一问,而是满怀一份活下去的希望的奢求。
“若是爱你,你会给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吗?”爱,端木昊天说不出口的爱,怕失望,怕拒绝,怕欺骗,怕……
如果说爱是幸福甜蜜的,但饱受彼此猜疑的爱人,却是只会拉远彼此的距离。现在的端木昊天和子言,都在等对方的示爱,可又害怕自己一腔单恋的付出,会给自己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