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的眼睛定在那朵朵梅花的落红上,她清楚的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可是,据她所知,昨夜侯爷独自回房,并未招寝任何一个侍妾,可是,那落红又是谁的呢?昨夜的人来自哪里?尽管是疑虑重重,但良好的训练,使得灵儿处变不惊,低着头问着眼神从一触到那红色就没有移开眼的端木昊天。
“侯爷,要刘婆准备汤药吗?”明白侯爷从未让哪一个侍妾留宿到天明,明白侯爷从未允许哪一个侍妾怀有他的子嗣。
有刹那的错觉,她还躺在床上,纤细的不盈一握的细腰,光洁的雪肤,只有后背上有着几许淡淡的鞭痕,猜的不错的话,那是在铁督处留下的教训。她正幽幽的如一朵白莲,静静的望着他。“孩子”,她和他的孩子会孕育于昨夜吗?
“备好,放在这里,将那个收起来。”只是一刹那,心头就恢复到平常,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先按端木昊天的吩咐,将那床沾有落红的床单收起放好,灵儿又去安派刘婆准备红花汤。
张开双臂任丫环们为他穿衣,蓝色的衣袍合体的穿着在端木昊天的身上,垂垂的丝绸熨烫得没有一丝折皱。发间束上一条嵌着白玉的发冠,墨黑的发丝整齐的系着,腰间的腰带上嵌着与发冠同样质地的白玉,青白色的泛着微微的光彩。打发走灵儿她们,盯着桌上放着的汤药,正冒着热气。
“子唯。”
“属下在。”应声而入,子唯低头听命于端木昊天。
“子唯,去查南宫倾颜。”
“是,侯爷。”
“把这个给子言。”
“是。”端起碗来,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药味扑鼻而来,多少次见那些个女子为了这碗药哀怨愁肠。
“喝与不喝,有何话,有何动作,皆回来报我。”
“是,侯爷,属下这就去。”
明白端木昊天的用意,子唯绕道而行,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来到他们几个住的院子。将药暂放在一处隐蔽之地,来到子言的房前,轻叩房门。
“子言,有人敲门,你去看看。”子凌对正在喂他喝水的子言说道,手臂还是有些疼痛,他竟不知子言是何时回房的,只知道想要喝水却打破了一个茶碗后,子言从床上奔过来,扶着他回床,为他递上水。看到子言红润的脸色,知道他已恢复,再不受那断心掌之苦,欣喜之余,觉得自己的伤也似好了般,拉住子言坐在床边,和他闲说着东西。
“子唯大哥。”愕然对上子唯注视的眼睛。
“子言,你来一下,有事找你。”
“喂,子唯,你进来说嘛,又什么要背着我给子言说的。”
“子凌你好好歇着,子言你跟我来。”
“哦……”听话的关上门,还在叫喊的子凌被隔绝在屋内,子言跟着子唯来到院里。
“这是侯爷叫我端来给你的。”
听到侯爷二字心没来由的颤了颤,望向子唯端着的碗,里面是药,扑鼻的药味,一个灵光一闪,记得心悠曾说婆子们逼着侍寝的女人喝避孕的药,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侯爷给她治伤调理的关心,这是杜绝任何牵扯的冷酷。
“替子言谢谢侯爷赐药。”立刻从子唯手里拿过药来,不带犹豫与疑问,张口大口的吞下,一滴不剩,还有些烫嘴的药却是已烫痛了口舌,有些麻木。他不想有以后的牵扯,她又何曾愿意去为一个霸占了她的人去尝尽生子的痛苦。
“嗯,我走了,你回去好好照顾子凌。”
“是,子唯大哥慢走。”恭敬的答道,平静的脸上没有不快,没有难过,也没有感情,只有舒怀的解脱。
微微愣神在子言面若桃花的脸上,子唯干咳两声,速速的回清风阁去。转过长廊,隐在一处,看子言见他走后,便自然的回身回到屋里,不拖沓,不张望,不疑心。
“禀侯爷,子言听闻侯爷赐药后,不作它想,立刻送入口中全数饮尽,没有任何疑问,一切皆很自然。”
“没有问你是何药?”
“没有。”
有趣了,正如治好她断心掌伤时给她的回答一样,端木昊天并未相信子言,他对她的疑虑越加的浓重,如今这药喝的痛快,就更加挑起了他的好奇,是明知而喝,还是不知而喝呢?
“侯爷,早膳准备好了。”
“嗯,叫仲叔、子凌他们一起来吃。”
“是,奴婢这就去请。”
“再叫上落花院的几个,本侯有事要说。”
“是。”
诺大的阁间里,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桌上已摆满了早膳。子言和子凌到时,仲叔和心悠已到,正侍立着等着端木昊天的驾临。
子言万般不愿来到这里,如不是怕子凌怀疑的眼神,她定会躲了开去,有到这里与他们同早膳的,还不如抽空找个僻静之所,洗去一身的粘腻。来的路上,子凌高兴着她的全愈,自己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些蹒跚的步子落后在子凌的身后,不时引来子凌的停步等待。好不容易挨到了这里,额际的汗水已是薄薄的如粉般敷上了。
“仲叔,心悠。”
“子言,子凌,我们来早了,先等等啊。”
“是,仲叔。”
“子言,你的伤没事了吧?”心悠看到子言,便拉着她的手问道。
“没事了。”
“子言,你说侯爷叫咱们来吃早膳是为何事啊?”安心之余,心悠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清楚。”淡淡的回着,心里其实在激烈的打着鼓,手心的汗越加的多了。
“心悠,着什么急,侯爷来了,你不就知道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子凌,你还不是个小孩样,一张脸还是那么小,还说我。”不依的和子凌抬起杠来。
“你,你,我最讨厌人家说我是一张小孩脸了,你再说,我……”。握紧着左拳,恨恨的说着,全不知再怎么装成大人的严肃,可是那张娃娃脸还是一样的俏皮可爱。
“侯爷还没来吗?看来我们是来早了。”娇滴滴的嗓音即是在提醒着众人自己的到来,也是在欣喜的表达着对侯爷的爱慕。
众人抬眼望去,但见一女子梳着流云髻,配以凤舞金钗,粉色纱绵抹胸,外着一件红色海棠睡颜花色的纱裙,精致描绘的红唇,眉间轻点一抹红纱,走起路来百媚横生。
“是梅香。”心悠俯耳在子言旁轻声一语。
梅香?是她,受伤那日回来伺侯端木昊天的女人。也难为她,如此清晨里打扮得美艳细致,一身的海棠花绘纱裙更加应衬得她艳丽娇媚。
“侯爷,我们来迟了些,梅香姐姐都在等了。”娇若莺鸟的清啼,雨菡瞥见梅香时,似是好心的一语,立刻引来众人的回望。
雨菡和云婷一左一右的依在端木昊天的身旁,左边的雨菡秀丽慧中,右边的云婷娇小灵动。相同的是,三个女人,都是端木昊天的侍妾,如此早的用膳时间里,都打扮的有如出席宴会般,雨菡穿着牡丹争艳花色的纱裙,鬓间戴着一串珍珠,不艳不俗;而云婷娇小的身子穿着一件雪白的纱纺,只在袖口和领间用金蚕丝绣着轻云,发上的一朵红艳的玫瑰娇艳欲滴。
三个女人,同样的身份,不同的美艳,不同的打扮,却是同为了俘虏一个男人的心。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恒古不变的,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的语畿。
梅香的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打扮的美艳可以让侯爷惊艳,不料的是,一同的前来才是亲疏的不同。脸露微怒,轻撅红唇,扑入端木昊天怀里有的是楚楚可怜、娇柔无依。
“侯爷,梅香只道是应着侯爷的命速速前来听候垂训,不曾过府去迎接侯爷,还望侯爷恕罪。”一张小嘴说出得体的话来,立时显得同端木昊天一同来的雨菡和云婷太过的有心机了。
“梅香姐姐,我们是在路上碰到侯爷的,你别误会。”娇俏的白衣美人,如云娉婷而立,失措的解释表明着清白。
“云婷妹妹误会了,梅香姐姐啊,是羡慕我们,毕竟能在路上就碰着侯爷,也是一种福气呢。”
子言从他们踏进来的那一刻,就低垂着头,恭敬的随子凌站在一旁,作为侍卫的他们,是无权也无心去过问侯爷家里的私事的。
一进门就无话无语的端木昊天扫过众人,并未刻意的在谁的身上停留片刻的目光,三个女人的对话,心中已是百般厌烦,但是一夜的好眠打消了他发怒的情绪,任着她们嘴枪舌箭的讽刺着同伴。好心情的端坐到主位,灵儿在一旁立时递上了一杯清茶,轻按着茶碗盖,见三人不再说话,紧盯着他身旁的两个位置,心中不觉好笑。
“侯爷,是要先用膳呢?还是先……”娇俏的云婷心无城府的直接问道。
“云婷,来,这边坐,你的身子不好,别累着了。仲叔,坐吧,你们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