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归是有错,否则,侯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施以断心掌的。”子凌被子言突然起身的身子吓得后退了几步,看到子言充红的眼睛,寒冽的目光和声声反问让他不由的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错怪了他,可是,以对侯爷的了解,必是有事发生,要不然不会是这种情形,自己一再的追问,也只不过是想要将问题搞清楚,这样也好去求侯爷饶了子言,毕竟子言就如自己的弟弟,弟弟有错的兄长多少得负些责的。
“错?”错就错在自己离开了家,错就错在姐姐要自己不能说自己是女孩子,错就错在刺客行刺时只有自己离端木昊天最近,错就错在自己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哈哈,错,是啊,我有错,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受伤,拼着死去救侯爷,还枉想着自己是在一直保护他,还让他……”还让他发现了自己是女子,还让他占了便宜,毁了自己的清白。可怜的自己在那天夜里还以为他冷了,让他肆意的在自己身上取暖,错?是自己的错,自己真是愚蠢极了。
“子言,其实我不是怪你,也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只是想要帮你,你给我说,我一定去给侯爷求请,让他饶了你,把你的伤治好,否则,否则你真的会没命的。”
“帮我?”
“是,帮你,即然侯爷没有杀了你,那证明他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我去求他,有什么错,我和你一起扛。”
望着一脸诚恳的子凌,子言的泪花涌出了眼眶,上前紧紧的抱住子凌,大力的拥抱,让子凌受伤的臂膀猛然的抽痛起来,硬硬的将痛忍在嘴里。如此像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的子言,子凌还是第一次见,六年前接骨时他也只是哭得低吟无助,现在的子言却是哭得如此的委屈。
太阳透过窗户照在紧紧抱着的两个人身上,抱着的人正在哭,被抱的人没有说话,任由哭的人放肆的、大声的、叫屈的哭着。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不停地颤动着。分不清是人在动,还是光线在动,还是风在动,吹动了影,吹动了心。
吐了好几口鲜血的子言昏睡着,子凌静静的为子言擦去嘴角的鲜血,望着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容颜,失神的看了好久。
“唉,哭过了,就舒服些了吧,子言,你好好睡一会儿,即然你不告诉我你究竟和侯爷怎么了,我就去找侯爷。”缓缓的为子言盖上薄被,掖好被角,拖着已经渗出血的臂膀走出了屋。
太阳照得人发晕,强烈的光线让人只能眯着眼睛看路,不得不低下的头已是汗水淋淋。子凌一路上走的很慢很慢,考虑着该如何向端木昊天去说,该如何说才能真正的帮到子言,减去他一身的痛。
“子洛,侯爷在吗?”
“哦,子凌,怎么不好好休息,你的伤怎么又流血了,还不快去于夫子那里上些药。”
子凌甩开子洛扶上臂膀的手,紧紧的盯着轩宇阁关着的门。
“侯爷在里面?”
“在,子凌,你等等,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找侯爷问件事。”
“子凌,九王在里面和侯爷正说着话,等他走了,你再去,你别……”。子唯见状,一把拉住想要冲进去的子凌,低声告诉他九王在里面,不能打扰。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我要问问侯爷,子言犯了何错?为何那样惩罚他?”争不开子唯的拉扯,子凌急切的说着,子言不能再等了,刚才的他吐了血,那个药根本就压制不了他各处乱走的经脉,再拖下去,子言一定会痛死的。
“子凌,你听我说,九王马上就要走了,你再等等,再等等,你如果这样冲进去,子言会死得更快的。”
“子唯,你知道的是吗?你知道侯爷对子言用了断心掌是吗?”
“十一弟,哥哥这就回了,改日哥哥作东,十一弟一定要赏光再陪哥哥喝个痛快。”
轩宇阁的门吱呀呀的开了,端木昊天送着端木炙出来,瞥了一眼拉着子凌的子洛和子唯,微红的脸上扬着淡笑对九王说:“九王的盛情,小弟怎可推拒,来日定要多向九王讨几杯好酒喝喝。”
“哥哥定会为十一弟多备些好酒的,哦,记得要带上方才的那个侍卫,本王的侍卫太过卤莽冒犯他,他日本王的侍卫定要向他赔礼,十一弟不可推辞,不必送了,十一弟留步。”
“九哥慢走。”怎么?看上子言了,你还不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吧,九王啊,九王,十一弟只能让你失望了。不知道你如果发现她是个女子的话,你的表情会如何呢?
“侯爷,求你饶了子言,救救他。”子凌跪趴在地,哽咽的话语透着小心。
“带她过来。”
“啊?侯爷,你答应了。”准备了好多求情的话,就被端木昊天的一句给挡了回去。抬起头来却见端木昊天已进了轩宇阁,子凌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侯爷的用意,是去还是不去呢。
“快去呀,子凌,还愣着干嘛?”
“哦,这,子唯,侯爷是要救子言的吧?”
“带来了再说。”
“子言,醒醒,侯爷要见你,他一定是饶了你,要给你治断心掌的伤了。”
“啊,好痛。”昏昏睡睡中,子言觉得有人在摇她,试着张了几次眼,都未睁开,浑身的痛伴随着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子言,哪痛。”尽管受伤的臂膀已经渗出了血,可是子凌还是不愿意先去包扎,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子言。
“全身都痛。”终于张开了眼睛,子凌的焦急担心是显而易见的,子言也不再坚强,疼痛已经将她的坚强全部拔除,只留下满身的窟窿留着鲜红的血液。
“起来,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侯爷,见了侯爷,你就好了,就会好了。”痛如自己的伤,子凌明白一向不爱言语的子言是多么的难以忍受才会示弱的向自己亲口述说着那撕裂般的痛,用未受伤的左臂扶着子言坐起来,搀扶着准备去找侯爷。
子言没有力气,一点力气都没有,下了床的她好像踩在云端,不踏实,不能走。
“来,我背你。”看在眼里,子凌只好扶着子言坐回到床边,向前蹲下身来,将子言的一只胳膊拉到脖子上环住。
“我,自己走,子凌,你的伤……”。俯身到子凌肩头的子言,看到的是子凌正流着血的右臂,湿了,红色的血像水一样染湿了他的衣袖。
“没事,一点小伤,别小瞧我,我可是很强壮的,这点小伤没什么,就是有两个你,我都能背着飞檐走壁,快点,侯爷在等呢,别迟了惹侯爷不高兴。”不顾子言的反对,子凌轻笑着带着孩子气的将子言的另一只胳膊硬扯过来,快速的一个起身,有些趔趄,无力的子言只来得及将两只手交握在子凌的脖子前,身子却向下滑了滑,幸好子凌的一只大掌及时的托住了她,否则,摔落在床是必然的。
“好了,我们出发。”肩膀有点痛,不过不要紧的,身上的子言很轻,没有几两重似的,除了起身时有些步子不稳,走起来后还是很轻松的。
“嗯。”将头侧搁在子凌的后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衣衫,背上的热度透过衣衫强烈的传递到子言脸上、身上。
午时已过,焦灼的太阳火辣辣的发着脾气,爆热的气焰炙热的烘烤着大地,空气里全是蒸腾。树上的知了“知了、知了”的叫着,池塘里的荷花和水莲已破泥而出开得清雅婀娜,长廊九曲回转,子凌走得飞快,闷热的气流压得子言喘不过气来,猛裂的俯在他的背上咳嗽着,胸口的痛如绞索将子言的心绞得七扭八颤,交握在子凌脖子前的双手因她的使力制痛而握得指节发青,原本粉嫩的指甲没了血色,十指之上全透着白。
“子言。”
“嗯?”
“一会儿见了侯爷,别不说话,该求的要求,该解释的要解释,否则,你不言不语的,侯爷怎么知道你没有错,怎么知道你会好好效命于他的,知道吗?”
“嗯!”好像是啊,自己应该主动找侯爷说一说的。
离开长廊,子凌尽量选择有树荫的地方走,尽管这样会绕路,但是,太阳实在晒得人不舒服,子言的身体经不起这样曝晒在烈日中。
“其实啊,侯爷很好的,只不过冷了些,你对他好,他是知道的,一会儿,你就低个头,认个错,主动点,先让侯爷给你治好伤再说,明白吗?”
“明白!”
“看看,这样多好,你从方才回答我的一个字,变成了两个字,如果再多说几个字,那会更好的,我是了解你,知道你不喜言语,可侯爷又没和你成天待在一起过,他又怎么会明白你心中所想的,听我的话,别倔强,把你的委屈和意思好好给侯爷说,咱们先治好伤,然后再好好为侯爷效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