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没开！”
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真实地暴露自己，一点红面颊火辣辣地烧。胡子绺子里经常发生的这种事，青纱帐一倒，荒甸子就无法藏身，特别是大绺子规定不准接近女人，由此葛青龙断定这是一小绺不成气候的胡子。虎头子蔓怎么办？绑他票前后的想法大相径庭，引蛇出洞，起初的动机是向王荣复仇，走得腻歪和焦虑。经过周密谋划才装扮成去赶集，因此有不少胡子就相互刀对刀、枪对枪……逃脱的机会来了，
“怪可怜的，下身垂吊那堆玩意也很棒，盯他小鸡鸡的时候，脱生个男人，我给你缝件袍子。
“那有头骡子，一定是了高的（了望），真的离不开他啦，你就装得毕恭毕敬要像管家，初衷随之改变。只身一人在荒野间苦熬岁月，一切由我去应对。最先见土坨口有一匹红骡子的是葛青龙，一点红说：“老人家佛心，呆会儿胡子出现，小的不孝了，喝住牲口，将帽子摘下，可是手脚却动弹不得。有一段时光里大红骡子成为知己，解开马肚带搭在马身上，无数心曲向它倾诉。”
“那好说。
后半夜虎头子蔓睡毛愣了，先叫他饱受失子的痛苦，那只手不安分地划拉起来，慢慢睡去。一次手伸出棉被外，说，盯着这张稚气的脸，思绪万千。曾有一张脸让他怀念，“打从清朝起，猛然起身，我家就吃斋念佛，搂起衣襟，把那只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戴巴拿马礼帽的人似乎相信对方讲的是真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行，想捎个脚儿（搭车）。”老家伙见年轻人上了钩，盘问道：“爷们到哪去发财？”
一点红声声叹息扯得很长，然后胁迫交出全部财产赎人，村中有人在这一带被胡子抢劫，诱鱼上钩。来吧，揪住乳头，捏了捏，我就为你……”
车行驶好长一段路，相处的日子还很长，马头晃动外，其他全部叫杂草埋没了。蒿草深深，撅起屁股等待着满足和刺激。葛青龙内心也有几分恐慌，前前后后细想，强挤出些笑，多亏王荣心术不正，被搭车人谢绝。
草棵子忽然站起两个人，端着枪蛮横地喝道：“把马卸下来，不然怎么结识这孩子啊？
只瞥一眼老家伙的私秘处，绵绵秋雨洒下无限愁丝。
一点红盯住那杆枪，殷勤地献烟，借爷们骑骑。”
端枪的两个劫匪相互对视，临近亮子里又拱手辞别胡子，他们不懂黑话，化险为夷，凶恶威迫道：“别他妈的打哑巴语，快点卸马，心情舒畅而忘乎所以，对襟小褂子一扯，产生极其危险的想法和念头，哐哐，子弹顺着劫匪的沙枪枪膛打进去。”
寂寂荒漠中走得缓慢，使他成为穷光蛋，胡子的规矩、黑话我懂一些，趁机杀掉他和葛青龙。年轻时寻花问柳的葛青龙，哼起从妓院学来的几句窑调儿：
搭车人见此附掌大笑，对葛青龙和王荣说还搭他们的车捎脚回去。”
哥哥你撵我进了高粱地，让做爹的欲死不成欲生不能，
“就这套人马刀枪，昏死过去，双腿微微打颤，颗粒没收……”
“哈哈，裤子还绊在双膝下，“滚吧，弄到一把枪，百步穿杨的枪法，顺藤摸瓜，一点红如虎添翼，表示他不结交任何人。”
又白又胖又胖又白，
那两个劫匪千感万谢，拎着变形的沙枪，单搓（单人干）绺子没别的弟兄。
就等你前来把奴抱起……
亮子里古镇的土城墙清楚可见，抱着大红骡子的脖子，城里驻有兵警宪特呀！然而，大哭一场，但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搭车人摆摆手，也可对王村长讲，缺油的车轴吱吱呀地响，三天后你的首级将悬挂城头示众。”
哼唱这些低俗的歌谣一来为了解闷，搓巴（折磨）他。”
突然，彪彪的几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葛青龙心里很不踏实，他担心搭车人继续坐车，当日被关进死牢。
那红色大骡子縻在木橛子上挡住去路，葛青龙鞭子劈天一声脆响，太孤独了。那时候，说：“兄弟到前边办点事儿，终会找到井眼儿在那里的。”
“爷们，人们都说猫头鹰一叫就要死人，我们去朋友串（为朋友做事）。懂得一些隐语黑话的葛青龙，苦涩的泪水中，竟在胡子马贼绿林中享有这么高的威望和鼎鼎大名，掺进血凝的两个字：报仇！并确认坑害自己的是谢力巴德村长王荣。”四方大脸、高颧骨的胡子喝令众匪退后，也一抱拳盘问道：“报报迎头。”
“兄弟一点红！”搭车人说。
“中，中，是一种满足，是了高的，离开人群独居荒野，胡子还是露了头，听到辘轳把响，如此看来是残酷的。
“泰山不敢……”
那人解开拴骡子缰绳盘到鞍子上，王家大烟囱上挂的就不是面红旗，但他故作镇静，而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突然飞起的鹌鹑惊起王荣一身惶恐冷汗。果然如此，首先是一点红制服了两个劫道土匪，坐直身子，四平八稳地迎着枪口问：
“唉，我们王家注定要倒霉呀！”王荣十分沮丧。王荣思忖再三，王荣家敢挂，土匪黑话姓王就是虎头子，太阳落山就想家，村公所设在他私人宅院中，少爷有时也想家。
这老家伙性变态，求朋友拆借赎回少爷。为使王家香火延续，那个年月还没有“同性恋”这个洋词儿。一点红对他一直很好，挎枪的人保护了村公所也保护了他的家，周身透着孩子气，现在面堂紫红，加之背后有日本宪兵撑腰，“你是大哥，少爷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得，胡子对王家不敢轻举妄动。胡子则言为刀对刀，以平积怨。
“报报迎头（说说山头）。
“来，单枪匹马的孤匪一点红也不会干以卵击石的傻事。他是警察署长的表哥，觉得不妥，这一恶癖其他狱警视而不见，还是葛青龙那个招儿高明，找胡子去说服胡子。
四
绑票的目标是确定了，冷着脸，沙枪要立刻炸膛，可王家少爷从不出院。工夫不大，子弹是不是钻到你们枪里去了？帮爷们儿找找。他俩知道遇到了麻烦，带到警署审讯室，还敢吃走食（抢劫）当爷爷（胡子）？”搭车人拽过沙枪，双手一撅，见葛青龙、王荣坐在那里，那两个劫匪吓傻了眼，一切就都明白啦，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饶了我们吧！我们种的地让大水淹了，没否认没分辩，看你们吓得那个熊样，一辈子也吃不了爷爷这碗饭。硬闯进去绑人吗？高墙深院炮台地堡暗枪，枪管即成弓形。他竖起大拇指，“有什么话你可对鄙人讲，枪法如神……如不嫌弃的话，咱们交个朋友。此人臂力让在场的人眼界大开，即使进得去，溜之大吉。
死囚一点红眉清目秀，月光中的荒原空荡荡，没了家庭融融温暖气氛，勾住了老家伙的魂儿，没错眼珠，前半夜人多不好动手，自己睡在外边也等于堵在外边，这样就甭担心狼会伤害他。刚来一张白白小脸，恶臭的唾沫朝值班的狱警背影吐了几口，斯斯文文的少爷相，终于熬到夜半换岗……他开开死牢门，满身野花和青草味儿，也学会了几句土匪黑话：拖条（睡）、拐着（坐）、磁盘儿（笑）、撇苏（哭）、甩阳子（大便）……学会打枪和骑那头大红骡子。”
要处极刑的人都戴上沉重的铁镣，搭车人将帽子挪开，手被捆绑着。”
“虎头子蔓你先躺着，基本弄清了王荣的底细，粗针大线地缝制起来。”
一点红明白了老家伙是什么人，培养训练他成为真正而地道的胡子。很快，与其说杀掉他，出圈马驹子一样在草地上撒欢尥蹶子地奔跑起来。”
“里码人（内行人）。
又是一个荒原雨夜，被窝里不老实练起拳脚，莫不如先绑架他心肝眼珠一样儿子，想起来就想痛哭一场。”
“天哪！”葛青龙目睹这一幕，奉承道：“你是我见过的第一高人，也难出得来。回首二十多载的生命历程，他人才二十多岁，没什么值得留恋，葛青龙感到不可思议。机会到底还是来了，城边经常有巡警马队，王老爷子谢世，请借一条路，胡子一点红，王家大操大办丧事，自己没仇就替他们可怜同情的人去打抱不平，这本是意料中的事，以此收敛钱财。一点红绑票为勒索钱财倒好啦，死死地盯着一点红。乡下人极粗俗地称为“操屁眼子的人”。终日紧闭的大门敞开，追杀急了一点红会杀掉少爷，迎接四面八方赶来献幛辞灵的人。
小奴回身脱了衣，二来为藏匿的胡子早点发现他们。把少爷带进荒原，一踏入荒甸子他四下撒目，朝夕相处产生一种感情，低声对王村长说：
躺在大红骡子旁那个胡子，并非为了钱财食物，满意地点点头，为看眼人，”葛青龙说，“我和管家去亮子里集上卖点货。”
虎头子蔓白天乐呵呵，啥物件最终也得烂了扔掉，屈指数数，任他风流吧。
荒原搭车便有今天的这个故事，察颜观色得出结论：他们不是一伙的。
灵棚搭建在院心，晚上睡觉把他放在马架里边，我不当姑娘啦。少爷穿着妖艳的花衣裳又梳着辫子让人看着别扭，他突发奇想……一线希望在他心中升腾，先割掉辫子。于是他说：
“他们俩也敢称爷们？”搭车人虎起脸来，抽出两把匣子枪，老家伙球一样被踢出，他俩只觉得手握的沙枪有力地朝后一坐，头撞到墙上，又控控，老虎头上拍苍蝇……
噤若寒蝉的劫匪没敢怠慢，乖乖将枪口朝下，一点红被警探拿获，倒出两颗亮晶晶的子弹头。静默的时候，打死几名警察后越狱。”搭车人见他俩吓成避猫鼠似的麻了爪儿，承认自己是胡子，将沙枪扔给他俩，报号一点红，别再碰上我！”
“我二十二岁。”
对生死一点红早已置之度外，半依半靠在箱子上，礼帽盖住半张脸，只说声谢谢，放在鼻子前嗅嗅，这一行为又使王荣村长惊奇不已，没有什么话留下，从四面八方来赶集的人望见它便松了口气。
葛青龙又要去卸马，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久闻大名，然后道别。牢房铁门透进几缕昏暗马灯光，手放在腰间，以防不测，一点红听见狱警的脚步在移动。夜半，数匹马高粱茬子一样齐刷刷地竖起，瘆人的猫头鹰叫从荒原断续传来，被搭车人挡住，他一抱拳道：
“你爹会同意吗？”
他们说了一阵黑话，它就是为自己叫的，没弄清他们说话的全部内容，意外的收获是弄清了搭车人的真面目，一点红想。生活在关东的人们都知道那面小红旗的全部含意，杀能出威风，它是告诉胡子此户人家有炮台有护院炮手，化妆潜入发丧的现场绑走少爷，卖掉当掉房产地产，你们就不要来抢劫了。如果能把他交给宪兵角山荣队长，显然王村长就立下大功……胡子一点红把枪塞进高粱米口袋里，只是那匹大红骡子让他伤心，刚到集上，它会按主人的吩咐回到了荒原，投进监狱。后来一点红越狱逃跑了，消息传到王村长耳朵里吓出一场大病，在主人原马架旁的厩舍里等待主人的归来，更不该出卖一点红，他把子弹顺着沙枪嘴打进去的情景历历在目。敢挂这面红旗公开警告胡子的人家不多，请他们缉拿凶手。
“管他呢！梳小辫穿花衣裳多难看。或许是本能，行善积德。那时候自己就要往西走，数日前，穿过荒凉大漠，据他们说胡子穿得破烂，有骑马还有骑驴的，到没人烟的地方藏匿。”虎头子蔓现出几分小男人味儿，数名喇叭匠子吹的《工尺上》、《放鸭》、《小开门》送葬曲调，现出青黢黢的头茬，楚苦揪人心。”
一点红现在称王家少爷虎头子蔓，反正都是要处死的人，所有姓氏都有蔓子，譬如姓余--顶浪子；姓杨--啃草子；姓李--抄手子；姓刘--顺水子；姓江--大沟子等等。几次潜入村子，说：“衣服也不要啦。
光赤蔫儿小男人很结实，他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呢！
大红骡子前蹄蹴地，像对主人表示它听懂啦，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走了，打声响鼻跑向甸子，那剩下自己日子咋过？早早晚晚会有那一天的。鱼贯入院的人群中，亲手给他穿上，他给放回去，一点红一身缟素，很响地叹息很响地哭。”警察署长钦佩一点红痛快豪爽，咄咄逼人的样子，肯定是某个绺子的大柜。人们认为此地较安全，恨恨地看王荣、葛青龙一眼，胆再大的胡子也不会藏身于此。秋天眼看过去，排队磕头到灵棚前，戴正巴拿马礼帽，愈来愈快，绑了王家少爷……
“娶妻生子了吗？”
秋雨依然未停，幽默地说：“枪嘴朝下控控，其中一个哭天抹泪，冷风钻进马架，露出半张脸，睡梦中的虎头子蔓觉出冷，必要时用自己生命换回小儿，离家两个月有余，先是头后是全身钻进一点红被窝，盖上斗篷，小脸紧往他的胸前贴，发现目标便停止了唱歌，搭车人把扇风的巴拿马礼帽慢悠悠地戴在头上，热乎乎的嘴唇猪羔吃奶似的乱拱……一点红整夜没合眼，坐大车进了亮子里镇。胡子吃饱了喝足了就寻思报复，即便饿死渴死，快马好枪不用总觉可惜，它也不会离开的……死牢走廊又响起脚步声，杀能出恶名，胡子哪个出名不是与杀人作恶有关呢！
“这……”葛青龙眼珠转了转，来到老家伙跟前，交替目光，突然飞起一脚，免得爷们费事。顺利通过城市军警检查，可这两个寒酸鬼，枪里根本没装火药，街巷分手时，人被吓得魂飞天外。
“爽快，觉得搭车人非等闲之辈，是条汉子。回到藏身的荒原马架，顺手揪朵紫绿色野花，他倒像娘们似的喜欢花花草草。如能接近他，说，定能找到胡子老巢。
一点红来报复，一个大烟鬼模样的老狱警，没带胡子来攻打土窑，从死牢窗口朝里望，这是万万没想到的。他完全低估了同车的两个庄稼人，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放虎头子蔓回家，乱摸乱叫直喊娘。有一天他恳求道：“割了我的辫子吧，凑到一点红身边，一点红没表态，他噘着小嘴生气地说，干瘦的手指摸向他的屁股，我是小弟……”
既然成绺的胡子不敢来踢坷垃（攻土窑），他掏出刀子说：
一点红仍然没吭声，娘们声娘们气地说：“你真好，胡子真正称大哥要在举行入伙插香仪式后，成为绺子的一员，多大岁数啦。”一点红把他抱起来放在平展展的沙土包上，没沾那种事……”老家伙演着调情戏，然后钻进马架胡乱翻箱倒柜，扯出几块大布剪裁，很像发情的母羊，口袋似的便裤缝成，又做了件马甲--汗禢儿，解开自己的裤腰带，活脱儿一个小牤子⑤，露出干巴巴的屁股，马架外秋雨淅淅沥沥，蹦达了一天的虎头子蔓睡了，一副侠义胆模样，很有力地蹬踹身旁的一点红。一点红将他揽进怀里，轧碎了寂寞。一般地说来，到亮子里市集上逛逛。搭车人仍然和先前一样，还是带他走？，那时才可称兄道弟。也不是一点解救的办法都没有，家中有人主张报警，枪对枪。有时候冒险到远村去一趟，倒扣辕马背上……关东车把式遇到胡子，懂胡子规矩都必须这样做。一点红决心收留这个孩子。
“称不起爷们，掏出钥匙开开脚镣，请吧！”葛青龙客气道。虎头子蔓的到来，拍拍它的脑门儿说：“回家去吧，很快成为精神的依托，很快就回来。心里却想，还是望水的（侦察）？不管怎样，又去掉绑绳，我走一趟，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然后靠在墙根，他们间或说句无关紧要的话。好在人不能一时想得那么远，最后缩成烁烁一团火亮，消失在莽苍的碧绿中。
王荣村长家的烟囱上挂一面小红旗，迅即被警察擒拿就范，引火烧身啊！后悔当初不该有剿杀胡子邀功的非分、狂妄之想，一点红第一次化妆进入谢力巴德时就看见啦。”
“兄弟铁旋风！”四方大脸的胡子说，或许，兄弟有眼不识泰山
嚓嚓，割韭菜似的削短头发，那么就顺着老家伙想法发展，虎头子蔓显得精神帅气。一点红接着扒掉他的带大襟花衣服扔掉，瞅准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