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见尧老神色中混杂着微薄的怒意也不敢多问,赶忙领命,端着扒拉朝屋中走去。
雪语在旁见状,心知今日必定是无功而返,便不觉有些失望,长舒了一口气,水眸轻转道:“那我以后有空了就来这里帮忙如何?”
尧老虽然不知雪语用意,但却觉得这小丫头甚为有趣,便点头道:“老夫求之不得。”
雪语听言,也不多留,只道改日再来。
雪语刚刚离去,就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尧老看着雪语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只见三人消失在一排排石瓦高墙间,才转身上前浅拜,“公子为何不见见这位姑娘。”
“我自有我的用意。”说罢,白色身影又消失在屋中的一片阴影之中。
雪语此行未找到白玉,不觉有些泄气,想到今日还未去品鉴兰花,便带着剪春、落桥二人匆匆朝花卉展出的地方走去。
一路走去人声渐起,夕阳斜照,余晖将整座城池所笼罩,城中,华灯初上,和新初的皎月交相辉映,火树琪花齐绽。
雪语等人从花展出来时已经过了薄暮西下之时,街道上仍旧是摩肩擦踵,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隔三差五的还有吐火=杂耍、舞狮的表演艺人在其间穿行,雪语便想着多停留片刻,好好享受一下这异时空的盛况。
三人一路行至街口,见街上少男少女皆是人带一个面具,便也在卖面具档口停了下来,雪语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副脸颊是水蓝色镶银边镂空雕花的面具,只见这面具形如弯月,额心还镶嵌了一颗水滴状的粉晶。
雪语拿着面具在比划了两下,精明的商贩眼珠骨碌一转,笑眯眯地殷勤道:“公子好眼力!这面具可是我们家专门托人从落霞国带来的,全云格国保证只此一个!”说完还不忘对雪语眨了眨眼睛。
雪语便又让剪春和落桥也各选了一个面具,一番讨价后,三人便一起戴上面具融入进了人流之中。
两人先在街口寻了一家卖面具档口,丁诗若一眼就选中了一副脸颊是桃红色镂空雕花的面具,形如彩蝶,两边用珍珠锁边,额心点缀了一枚水滴状的蓝色宝石,右边额角的位置被如絮的淡黄色羽毛装点。
商贩精明的眼睛一转,笑眯眯的说:“小姑娘好眼力啊,这可是我们从沼灵那边带过来的,就这一副哦,不过就是价钱贵了点。”说完对丁诗若眨了眨眼睛。
乔莹也依照丁诗若所选,选了一副蝶状亮黄色的面具,也是十分精致。
丁诗若和乔莹讨价还价了一番后,满意的付了钱,戴上面具进入到人流中。
月上西楼,皎皎如水,集市中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穿梭在霓彩流光之间,雪语只觉身处幻境,看着往来提着古色古香花灯的人,雪语只觉自己也被这一刻的快乐所感染,几乎忘掉了所有的痛苦。
嘭”的一声巨响,耀眼的烟花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人群不觉随之围了过来,不时有唏嘘赞叹的声音在耳边想去。
雪语看着满天吒紫嫣红的烟花,回眸间忽然感觉人潮间有一道目光正向自己看来,四下寻找时,却见一片流彩中一个白色身影瞬间被起伏的人群所淹没。
“喂!你等等!你等等!”雪语拨着四周的人朝前追去,剪春和落桥生怕和雪语走散了,也赶忙跟了上去。
“嗖嗖嗖……”,一束束耀眼的银光直冲上天,“啪……”彩色的流光在黑夜中再次绽放,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如溅起的落珠一般朝四周洒下。
白衣男子听见身后雪语的叫声,身影微微一怔,回眸间一眼便看到雪语正神色焦急的朝自己招手,火光中的雪语,如烟花下一朵静芳的兰花一般,只是顺尔,白衣男子似想到了什么,便又隐身藏进了人群中。
雪语看着银色面具后那双熟悉的眼若星似水,眼角的那点朱砂痣也在那一霎那被火光映的更显殷红,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觉又一次升上心头,正欲再开口拦下他,却见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相府时已至子夜,雪语见时辰不早便也未去给梁母说明,只等明日清晨再去说清楚。
这一晚雪语说的很沉,那双如星般璀璨又带着丝丝魅惑的双眼一直惊扰着她的美梦,尤其是他眼尾那棵如花般娇艳散发着丝丝诡异光芒的朱砂,若一朵浮水芙蕖般在雪语的梦境中飘散而去。
第二日一早,东方天空刚刚泛起鱼肚儿,雪语便从梦中醒来,一夜的梦魇让雪语感觉头昏脑涨。
屋外初夏正是鸟语花香好时节,清晨薄雾,繁花似锦,远近朦胧,大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剪春此时正好准备好了早饭从外面端了进来,见雪语已经起来了并不见落桥的影子,便不满的瘪了瘪嘴,抱怨道:“落桥那个死丫头,一大早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走时还嘱咐她呢。”
剪春话音未落,就见落桥从屋外挑帘走了进来。“你又趁我不在唠叨我了不是?”
雪语见二人这般也不多言,揉了揉微胀的太阳穴,莞尔浅笑。
剪春见雪语脸色苍白,眉头凝结,似是身子有不适,神情收敛了几分,走上前去小心问道:“小姐,可是昨日着凉了吗?”
雪语听言摇了摇头,美目微抬,道:“没事,许是昨日累到了没有休息好。”
落桥见状将手从背后取了出来,欢天喜地地说道:“小姐,您看这是什么?”只见落桥手中拿着一束开的正是鲜艳的白色马蹄莲。
雪语见了眼前一亮,接过马蹄莲喜上眉梢,“你这花是从哪里摘来的?原来倒是没在府中见过。”
因为马蹄莲花朵莹白似雪、花型如蹄很是特别,所以雪语现代的时候很是喜欢,又因为它的花语为忠贞不渝,永结同心。所以在玫瑰盛行的情人节她曾给闺蜜说过她才不要那么老土收什么玫瑰,她只希望在情人节那天她的爱人能为她送上一束马蹄莲。
她到现在都记得,每每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朋友总要笑她太傻太执着。
想到这,雪语心底又升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惜,她知道必定是那个同样执着、同病相怜的她在心底发出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