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莺儿这般,眼神都落在了王氏身上,一旁诗然见状,便在旁帮腔说道:“死丫头,把你送去伺候雪语姐姐的时候就嘱咐过,在府里行事万事要小心,今日你犯错了,再来求我们,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妹妹说的是,这丫头平日也是激灵,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雪语说着,故作惋惜地轻叹了一口气,挑眼余光落在了王氏脸上,见王氏脸色微微一变,顺尔又恢复了正常,心中便道:自己只不过是随机应变想要借机整一整莺儿,怎的王氏似乎比自己还心急呢?
莺儿听诗然这么说,满眼失魂的神色,看着诗然,心知今日自己必定百口莫辩,语气哀怨的哀求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啊,这下药可是大罪,奴婢承担不起啊!”
梁母看着莺儿的样子,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多言,只冷眼看着屋内的吵闹。
轩辕氏此时早已气的火冒三丈,狠狠扭了一把莺儿的胳膊,恶声恶气地说道:“贱婢,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方才一进屋你就告饶,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夏日衣服本就单薄,莺儿吃疼朝后退了两步,赶忙辩解说:“我,我,我以为……”
话还未出口,“啪”的一个耳光已经落在了脸上,只听王氏呵斥道:“贱婢!犯了如此大错还敢狡辩!”
莺儿被王氏扇的七荤八素,捂着脸扑倒在雪语脚下,“小姐,小的知错了,您救救小人吧!”
雪语越看越觉得此事其中必有隐情,正欲开口说话,见琥珀已经请了大夫从屋外赶回来了。
老大夫进屋见众人皆在,一一给各人行了个礼,轩辕氏也不多耽搁。便问道:“大夫,您说用肥皂水催吐,可行不可行?”
老大夫一听此言,眉毛微微一颤,连声说道:“这个办法倒也是可行,我怎么就忘了呢!”
梁母听言拉起雪语的手赞道:“果然还是你有办法。”然后又嘱咐了琥珀几句,便让琥珀带着大夫退了下去。
大夫刚一出门,轩辕氏这边就冷嘲热讽说道:“你们这主仆一唱一和,是唱的哪出戏?”
“三姨娘此话怎讲?雪语不甚明白。”
“倒是我要问你居心何在?我看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先让你的丫头给我轩儿下药,你再出面卖我个人情!”轩辕氏说着,身条不由提高了几分,眉目间皆是盛气凌然的神色。
雪语听言,不急反笑,看了一眼身旁梁母,乖巧地说道:“三姨娘这话就是冤枉我了,首先是赵乳娘找我在先,若是计划,恐怕也不是我计划。”
雪语说着看了一眼赵乳娘,“其次,若是我真有心陷害,我怎么会让莺儿来做这件事?我倒不如让我身边的剪春、落桥出面,不更显得合理?”
“而且若真如姨娘所说,一切是我自导自演,那这表演的成分也太明显了吧?这么拙略的计谋,让人一眼就看破,我还用得着计划吗?”
轩辕氏被雪语的话说的哑口无言,梁母也不由点头,看着雪语眼中的沉着和冷静丝毫没有十几岁孩童那般的稚嫩,不觉赞赏道:“说的好!果然是我梁家的子嗣,这件事,我看也是另有隐情!”
众人听梁母开口如此说,便也不敢再多插嘴,轩辕氏气急败坏的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莺儿,恶狠狠地说道:“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莺儿本就是冒名顶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听轩辕氏如此问,心中不觉“咯噔”一跳,“三姨太饶命啊!小的真是不知情!”
雪语在侧眼神打量了一眼屋中各人,见众人脸上表情各异,皆是各怀鬼胎,心中便又有了注意,只怕这莺儿日后还有用处,便又说道:“单独接触过食物的下人也不少,若是以此定论莺儿是下药的人也不免武断。”
雪语说着,纤指轻扫过刚才站出来的几个婢女,眼神最后落定在一旁赵乳娘身上,“如此说来,赵乳娘怀疑不是更大?”
雪语此话本是为了帮莺儿绕开众人的视线,却不想赵乳娘听雪语这般说,眼中神色一阵慌乱,垂手侍立不敢直视雪语。
雪语见状,心中不觉起了疑心,但也不多说,只浅笑道:“赵乳娘一直伺候汉轩,都是安然无事,我这么说,倒是唐突了!”
梁母听雪语说的有凭有据,见眼下也分不出个青红皂白,只严声令下:“昨日单独接触过食物的下人皆拖出去重则三十大板,罚一年的赏钱,直到事情真相查出为止。”
屋中下人听梁母如此说,有的不觉惊心昏倒了过去。
三十大板,足以致命,更何况眼下正是酷暑,即使保住了小命,也难保伤口不发炎溃烂。
“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明察,和我们无关啊……”
看着晕倒的丫鬟被拖出去,余下的几个小婢也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之间,屋中哭饶声一片,雪语看着眼前景象,不觉暗器恻隐之心,只道真凶只有一个,若是这么多条人命都因此人而被草菅,也确实有点惨无人道。
屋外天色近晚,余晖浅露,渐渐被夜空笼罩,一弯半月直挂墙头,几只归燕相顾回巢。
“祖母,我觉得……”
雪语话音刚落,一旁诗然便轻笑道:“今日姐姐可算是出尽了风头,难道此时还有什么高见吗?”
雪语知道诗然用意,只在侧说道:“祖母是吃斋念佛之人,慈悲为怀,一切自然全凭祖母做主。”
梁母听雪语这般说,忽然想起过几日便是七月十五,还要去庙堂祈福,只怕今日责罚过重,他日定会受佛祖责难,考虑了片刻,便说道:“此事尚未查明,只等过了十五斋戒再说吧!”说罢,见天色不早了,便要起身离去。
轩辕氏听言,哪里肯院里,急忙拦道:“老夫人,这事可不能这么说,若是不小惩大诫,这群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呢,只道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判一人啊!”
“反正这屋里的丫鬟都是你院里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梁母说罢,便欲起身而去。
轩辕氏听梁母如此说,只瞪着莺儿道:“那这个贱婢怎么办?”
梁母听问,并未答话,此时琥珀带着大夫从内屋过来,只说汉轩已经无碍睡下,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