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语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心下暗叫不好,原来刚才自己与剪春所说的话竟被他听去了,在看他一脸妖魅,眼光闪烁,恍然间又觉得有几分眼熟。
“王爷说笑了,我们这院中鹦哥、画眉、黄鹂倒是不少,可就是没什么紫色的鸟呢”王氏见雪语神色似有不对,便在一旁抢话抢过话柄道。
“哦?”轩辕麟隐唇角渐渐落下,“那看来是我看错了?你说呢?”说着,又看了一眼雪语。
雪语没想到这轩辕麟隐竟然会这般咄咄逼人,垂首侍立,心中灵机一动,挑眉浅笑说道:“既然近在眼前,不知王爷能否看的真切呢?”
众人不知这二人话中有何意思,只是一旁王旻昊看出了端倪,只腆笑的在一旁说道:“没想到雪语妹妹如此风趣机智!”
“雪语哪里有什么机智可言,只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呢!”雪语说罢,又给梁文儒和王氏请了个安。起身再见轩辕麟隐,却见他满眼皆是玩味,不觉美目微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梁文儒虽然看出两人之间异样,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眼底皆是沉寂,剪春见状便带着剪春匆匆退了下去。
剪春一路跟着雪语,见雪语面色不善,一直也未敢说话,只一心琢磨着紫色大鸟的事情,忽然脑海中闪过轩辕麟隐绝世的身姿,忽然恍然大悟,失口惊呼:“小姐,您口中的大鸟,不会是……”
雪语听言,顿步转身没好气的说道:“不错!就是他!”
火树琪花,景若幻,软帐花落帘地垂,红烛影溅似春晖。一声叹息,倚栏娇色面不改色,昙花一现能几回?
雪语看着满天似银河般的繁星,脑海中不觉浮现起两个人影,使劲摇了摇脑袋,只道自己是多想了,天下间能有朱砂痣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是他不成?
如此想来,雪语才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遍思绪才发现,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轩辕麟隐这个人,更确切的说她前世并没有见过这个所谓叱咤一时风云的二皇子,因为她记得他早在自己进宫前的天宝二十八年春天,便死在了临安境内。
她曾无意在宫中记录秘辛的史册上见过有关这个二皇子的记录,这个二皇子是死于敌军埋伏……
“天宝二十八年……”一阵暖风袭面而来,雪语忽然一惊,摇着执扇的手不觉停在了那里,天宝二十八年不就是现在吗?春天……这样算来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啊?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雪语心中不觉泛起了丝丝凉意,难道真的是一切都变了吗?
一旁剪春见雪语对窗望月神色瞬息万变,不觉有些奇怪,正欲开口说话,却见窗外月下,走来一个陌生的人影,待走近了,才看清来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着一条靛蓝色水袖浣纱长裙,头发被用发带简单的束在脑后,神色匆忙,似是有急事。
“小姐,您看那是?”剪春话音未落,雪语已经看到了院中走来的妇人,她记得这人便是梁汉轩的乳娘赵氏,只是这么晚了她来这里能有什么事?想到这,雪语故意摇了摇头,披了一件外罩衫,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示意落桥去将门打开。
赵乳娘一进门先给雪语行了个礼,这个大小姐她在回门的时候见过一面,自然也不算陌生。
雪语见她似有事相求,便将手中执扇放在一旁,故意问道:“你是?”
“难怪小姐不认得奴婢,奴婢是汉阳居中伺候小少爷的乳娘,姓赵名琴,府中人皆唤奴婢赵乳娘。”赵乳娘听问赶忙笑着回道。
“哦,我就说眼生,原来是汉轩弟弟那里的乳娘,赵乳娘这么晚来我这可是有事吗?”雪语说着对赵乳娘莞尔一笑,又让一旁剪春给赵乳娘搬了板凳过来。
赵乳娘这几日也听府中的丫鬟们提及过,这个大小姐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却自有一番风韵,礼数也不不落人后,此番看来府中传言果然不虚,难怪连一向甚少和人亲近的老夫人也对她与旁人不同亲厚了三分。
想到这,赵乳娘的语气又恭敬了两分,“前日里小少爷尝了小姐遣人送来的解暑佳品,一直念念不忘,这大晚上惹得睡不着觉,便吵闹着要吃,所以老奴这才连夜叨扰。”
雪语听赵乳娘这般说,心中不觉一转,嘴角笑意渐浓,“赵乳娘说的哪里话,弟弟既然爱吃,那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会不给他不成,不过……”
“不过什么?小姐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赵乳娘建雪语面带难色,以为是雪语有心想推辞,一想到大半夜梁汉轩哭闹饶人,不休不止,不觉额头渗出一排密汗。
“难处倒是没有,只不过这冰激凌需要不少冰才行,而且这么热的天牛奶也得要新鲜的,只怕要等到明儿白天才可以了。”雪语说罢,略带歉色的看了一眼赵乳娘。
赵乳娘听雪语说的头头是道,知是不假,也不多扰,只说:“那明日早起,我便去向夫人讨了冰来,给小姐做那个什么冰用。”
“好。”雪语满口将此事应承下来,也不多刘赵乳娘,便让剪春将她送了出去。
剪春送赵乳娘出门,刚撩开帘子便看到莺儿从门口闪过,剪春没好气的瞟了一眼莺儿,见赵乳娘在,便没有多言。
剪春将赵乳娘送走,回屋后,见雪语正巧还没睡,便朝门口警惕的张望了两眼,才小声说道:“刚才我送赵乳娘出去的时候,见莺儿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雪语扇着扇子轻笑道:“别疑神疑鬼的了,这么晚她怕是来守门的吧?”
“我看可不像,来守门怎么见有人就跟做贼一样跑了呢?”剪春说着又朝屋外看了一眼,雪语也不说话,眼中星光闪烁,只让落桥伺候着更衣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傍亮,晨雾渐开之时,赵乳娘就带着院中的流珠端着牛乳和冰块过来了,莺儿正好在院中打扫,见了赶忙跑上前去欲要帮忙。
雪语正好梳洗完从房间中走出来,见是赵乳娘带着冰来了,赶忙让剪春带着将冰块送去了厨房,见莺儿也在,又当着赵乳娘的面吩咐莺儿将牛乳拿了下去煮好留着备用。
雪语又依葫芦画瓢做了满满一盆冰激凌,才让落桥送赵乳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