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绣法可起名字了吗?”
剪春说着坐在雪语旁边将手中的绣棚递了过去。
雪语刚接过绣棚,感觉一阵阴风拂面而过,转头只见窗户“吱呀”忽悠了两下。
莺儿吓得朝后退了两步,正好退至灯下。
“呼”一声,屋中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屋外树影晃动,似千百只魑魅魍魉一般,张牙舞爪的欲要朝三人扑来。
落桥胆小登时被吓的跳了起来,紧紧抓住雪语的衣袖不放,口齿都变得含糊起来:“小、小姐,真的有妖怪啊!”
落桥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色幻影从窗前一闪而过,耳边传来一阵凄凄呜呜的声音:“我乃是前朝镇远侯所养的白鹤仙子,奉命守护镇远侯府,呜呜呜呜呜……”
雪语听这“白鹤仙子”如此说,秀美不禁微挑,下意识的朝身后烛火所在瞥了一眼。
身旁落桥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雪语便拍手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窗外白影又是一闪而过,随即发出一阵森人的笑声,“我看你们四个女娃娃倒是细皮嫩肉,刚好大仙我许久没沾过荤腥了!今儿就把你们当做下酒菜了。”
落桥被这一袭话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一旁剪春扶着落桥,向四周望了一眼,发现莺儿在黑暗之中却不曾发出叫喊声。
雪语此刻听这“白鹤仙子”这般说,越发觉得不对劲,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怎么会被这些鬼力乱神所吓倒?
想到这,雪语定下心神仔细朝窗外顾盼了两眼。
却见白影飘忽不定,连形状都没有,心下便更确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我听人说被神仙吃了也能幻化成仙,还请大仙赐教!”雪语话语中满是轻巧,一点也没有害怕的一声,甚至还带了几分戏谑。
剪春在旁听雪语这般说话,便猜雪语必然发现了猫腻。
这般想来便拉了拉雪语的衣袖,附耳小声嘀咕道:“小姐,您这是干嘛呀!”
月光透过窗棂打在屋中,雪语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见窗外树下隐约有人影攒动,便回头小声对剪春说道:“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这‘白鹤仙子’的本来面目,也省得落桥天天疑神疑鬼。”
落桥本被吓了一跳,听雪语这般说仔细琢磨,也觉是有蹊跷,便大着胆子朝屋外仔细看了两眼,遥见月下河边的柳树上竟悬着一根不停摆动的竹竿,被夜色堙没在一片嫩绿之中,模糊的让人不能分辨。
落桥恍然大悟,知道是有人暗中捣鬼,心中不觉安定了不少,环顾四周,竟发现莺儿不在身边,赶忙关切的问道:“小姐,莺儿怎么不这?”
雪语方才便觉屋中有异,只是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这会听落桥提醒,立马如醍醐灌顶,从刚才灯被熄灭之时,这莺儿就一直不在身边。
“莺儿?”雪语声音清润如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莺儿此刻正站在灯下,看着窗外筱婉等人装神弄鬼,心中虽然明白是人为,却还是被这阴测测的气氛吓得动弹不得。
“哎,我、我在。”莺儿声音细若蚊蝇,听雪语唤她,她才提起了几分胆量,就这月色朝雪语走去。
雪语见莺儿过来,美目在月下闪过一片凝光,只吩咐莺儿好生在桌前坐下,便给剪春招了招手,附耳在剪春耳畔小声吩咐了几句。
剪春闻言会心一笑,双眼流珠,不觉失笑,顺尔又有些担心,但见雪语已经走到门旁拿起了门边的扫帚,便也不敢迟疑,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便随雪语一起轻手轻脚的朝门外走去。
落桥站在莺儿身边,不知二人想要做什么,但见雪语回眸眼中闪过一片狡黠,心中不觉佩服起雪语的胆量来。
“吱呀”房门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中回荡。
从方才雪语问完话,这“白鹤仙子”便一直没有再搭过腔,只剩下一道白影在窗前来回舞动。
雪语带着剪春猫腰从门口走了出去,正好门前玉栏将二人身形隐藏在一片斑驳的月影之下。
筱婉站在柳树下见这边房门被打开却不见有人出来,眼中不禁掠过意思不耐烦。
她本以为雪语会受惊吓而告饶,却不想雪语竟然语出惊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想到这,筱婉秀眉微蹙,催促着面前的惜春呵斥道:“我看你今儿晚上也没少吃!这会倒不使劲了!”
惜春听筱婉这般说,也不敢怠慢,又使劲的晃了晃手中的竹竿。
雪语和剪春一前一后顺着游廊操小道溜至湖边的柳树下,见果然是筱婉在装神弄鬼,雪语便和剪春交换了个眼色。
剪春猛地从树下兰草间跃了起来,大喊一声:“抓小偷啊!”喊着便将手中的胭脂朝二人身上洒了过去。
一瞬间烟尘四起,雪语顺势举起手中的笤帚就往一片烟雾弥漫中打去。
雪语下手并不重,每一下都点到为止。
筱婉在尘雾中左挡右挡,忍不住大叫听说。
雪语心有小惩大诫之意,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也不停手。
直到烟雾散去,见筱婉和惜春狼狈的抱头站在那里,雪语才佯装满脸吃惊的怔在了那里,“怎么会是三妹呀?”
筱婉听雪语这般说,愤愤地抹了一把和花猫一样的脸,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会是谁?”
雪语轻笑不言,一旁剪春解气地接话说道:“我们小姐还说出来会会‘白鹤仙子’,没想到竟然是三小姐。”
说罢,忍住笑意给筱婉欠了欠身子。
此刻丞相府中女眷正在陪梁母游湖赏荷,听见雪语院中有吵闹声传来,就命人撑船靠了过去。
进院便见一身水粉胭脂的筱婉正在和雪语对峙,轩辕氏见筱婉满脸五马六道的和鬼一样,不禁尖声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在一旁眼中幸灾乐祸一闪而过,瞅着雪语问道:“怎么玩闹成这个样子了?”
筱婉眼中泪水晶莹,嘴巴一瘪,“吧嗒、吧嗒”就混着胭脂往下掉。
梁母眼中也是责备的神情,肃然看着雪语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