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然见筱婉走的匆忙,抱歉的朝雪语看了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走至剪春身边时,眼底不禁浮上一层浅笑,柔声说道:“剪春姑娘也不用担心,不过就是白鹤吃人的传说而已。”
诗然和筱婉一路进了诗然的弄影居,进屋后诗然便故意装作担忧地责怪筱婉:“你这样说,怕是把落桥那丫头吓坏了呢!”
筱婉坐在桌前,端过丫头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方才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看那丫头胆小的很呢!”
诗然听罢,眉目微挑,饶有兴趣的将茶盏放在桌上,接口道:“可不是呢,倒是雪语姐姐,对你耍的这些小伎俩可看不上眼的很呢!”
此刻听诗然如此说,筱婉不觉回忆方才在院中时,雪语表现确实镇定非常,心中便又有了注意。
落桥被诗然的话吓得不轻,自打从院子里逛回来,便缠着雪语问东问西,雪语自然知道诗然是故意说鬼话吓人,便劝落桥放下心来。倒是剪春看出筱婉二人意思,不禁问道:“小姐,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
听剪春这般说,雪语不禁眉头微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华招来。”
只是落桥自幼便被算命的先生批八字软,所以对鬼神之说甚是害怕,一直缩在屋里发呆,有时雪语连叫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雪语前世也被筱婉吓过,此时见落桥这样和原来的自己如出一辙,心头不觉多了几分疼惜。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想着等时间长了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下午,梁母请人来叫雪语去食饭,雪语因见剪春一脸悻然,便没有去。
众人在梁母屋中相聚见雪语不在,正巧刘妈妈从雪语那回来,王氏便装作关心的问道:“雪语怎么不来吃饭呢?”
刘妈妈见询问,便将雪语托辞又说了一便。
一旁诗然见状,赶忙拉了拉王氏的衣袖,乖巧地道:“母亲知道祖母挂念雪语姐姐,又看雪语姐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今儿便从外面给姐姐寻了个丫鬟,本来说是今儿晚吃饭送与她,却不巧她竟然没来,你说是不是娘?”
王氏不知道诗然为何忽然这般说,眼中不禁浮起一层逸霜,又见诗然对自己眨了眨眼,方才恍然说道:“可不是吗,可不是吗!”
说罢,便叫来画眉,将此事吩咐了下去,只说让把人快快送过去。
直至夜黑透了,落桥的神色才稍作缓和。
本想出门去给雪语弄些吃的,谁知刚一开门,就见二夫人身边的画眉带着一个靛蓝面小比甲月色襦裙的小婢从院中的走了过来。
画眉走上回廊前见是剪春,笑着迎上前来,说道:“剪春妹妹,你们小姐可在屋中吗?”
雪语听画眉的声音从屋外传起来,心中不禁疑惑,这个时候,王氏让她来做什么?想着便将手中绣棚放下,朝门口看去。
剪春将画眉和她身后的小婢迎进了屋子,才看清那小婢长得甚是水灵,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杏眼若花一般,灵动流转,眼珠子黑白分明,像是会说话一样,头发用两根发带束在头两侧,显得又简单又大方。
画眉一进屋,便带着小婢给雪语行了个礼。
雪语此时也看到了跟在画眉身后的小婢,见小婢面生,原先并未见过,便只对二人礼貌的点了点头,“画眉姐姐到我这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夫人惦记你,特地让我带了个新丫头过来!”画眉说着便将身后小婢拉到身边,见雪语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又接着说道:“来,莺儿,见过大小姐。”
莺儿听画眉吩咐,赶忙又给雪语屈膝行了个礼。
雪语见莺儿倒生的伶俐,心中也有几分喜欢,便笑着对画眉说道:“难为二姨娘有心了,画眉姐姐回去代我好好谢谢她。”
“应该的,夫人听老夫人说您来只带了一个丫头,心想这么大的院子,人哪够用啊,就专门白日里去给小姐选了个伶俐的,主要还是小姐可心就好。”
画眉说罢,又给身旁的莺儿使了个眼色。
莺儿也算是聪明人,见画眉对自己挤眉弄眼,赶忙又欠了欠身子,谨慎地说道“奴婢莺儿见过大小姐。”
雪语笑着将莺儿和画眉扶了起来,“我这里我这些规矩,还是劳烦画眉姐姐帮我谢谢二姨娘才是。”
画眉听雪语这般说,也不多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由剪春送着出了门去。
待画眉走了,雪语才问道:“你今儿多大了?”
莺儿听言忙答道:“十三。”
雪语听着点了点头,复又笑着说道:“那你我一般大。”
莺儿听言惶恐的福身说道:“小的哪敢和小姐相比。”
正巧这时剪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莺儿这般有规矩,心中不觉又多了几分好感。
夜,月如水,花影弄玉栏,忆春山,转夏兰。烟柳若丝鸳瓦单,起舞夕阳见远山。
直至入夜,见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落桥心头悬着的一根弦才算送了下来。加上院里来了个新人,四人坐在一起,也不免互聊家常。
雪语闲来无聊,便唤剪春将带来的绣棚取出绣帕子玩。
落雪和莺儿聊了一会也觉无趣,便围了上来。
剪春见雪语绣花阵法别致,不曾见过,眼中掠过一抹疑色,轻声问道:“小姐,你这针法好别致,不见人用过?”
剪春说罢,便起身走到桌前给雪语倒了一杯凉茶端了过来。
落桥、莺儿二人也不曾见过这般别致的绣工,也好奇的斜着脑袋看着雪语。
“这绣法是我在船上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今日正好有空,我就想着试试看。”
雪语说罢,将绣棚递给了落桥,剪春走过来将茶盏递给雪语,顺手将绣棚接了过去,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几遍,似自言自语一般嘟囔着:“我怎么没有发现你那些日动过绣线呢?”
雪语浅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凉茶,看着剪春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不禁失笑,这绣法是她前世里在宫中所学,剪春自然是没见过的,她又如何能想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