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张彪接班时,看到房间中,那面醒目的锦旗。兴奋的说:“我去!谁送的?”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真没劲!原来是自己订做的。”说着张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去你的,没这么无聊的,是一位病人送的。”张彪听我这么一说,忙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张着惊讶的大嘴,张开双手,向锦旗拥抱过去:“哎呀呀!工作几个月,终于见到成果了。”张彪欣喜若狂着。
这时,杨正一走了进来。看到张彪在耍怪态,笑呵呵的说:“怎么?一面锦旗也至于你献上怀抱?”张彪一听是楼长的声音,立刻变得正经。打过招呼后,灰溜溜的跑去换衣服。
我看着面前的杨正一,我感觉他应该是有事找我。不然,通常是不会来到我俩房间的。“下午有事吗?”等他片刻,终于说话了。“嗯。没有,怎么?有事?”原本今天下午想去那所医院看看,我不想再继续失眠下去。不过他好像真的有事,不然不会这样问我。我摇了摇头,又用语言肯定着说:“我下午没事。”杨正一看了看我,起初紧锁的眉头渐渐打开:“医院上午给我来电话,说蒋老先生脱离危险,我想下午你陪我过去。”我立刻同意着。
那所医院离我们这里很远,是在另一个商业圈中。跟我们医院同属一名,不过我们是附属二院,这里是一院。这里在零七年翻修过一次,暂新的楼群和独特风格设计,冷眼一看根本不以为这是医院。杨正一走在我身边,侧脸看我一眼问:“这里怎么样?”我笑着说:“当然没得说,无论环境,从装后的风格,都是最棒的。”杨正一也笑了笑:“哪比起我们呢?”我语顿着:“嗯,这个。”“呵呵!不好给予评定?”我看了看他忙说:“没有,没有,呵呵。”
进了住院处,上到三楼。门外站着四五个人,全都是医生。杨正一见到他们,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直接走进病房。杨正一握住蒋老先生的手,他一开口,把我听愣了。他亲切的说:“老师!好些了吧。学生们都在这里看着你呢,你一定要坚强啊。”老师?我仔细的看蒋老先生。突然感觉,可不是怎么的。看蒋老先生的面容,应该七十岁左右,足够做杨正一的老师了。
蒋老先生看着杨正一,微微的张开嘴。声音极小,杨正一要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我们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看着这个时间,什么也干不了。天气很不错,很适合约会。我想起了宇文静,不知道她这会在做什么?我拨通她的号码,听我约她很高兴的语气。她将约会地点,定在我家附近的烤肉店。
举起第一杯啤酒时,她说为了我第一次成功破案。我笑着,跟她干了这杯。
我发现宇文静越来越漂亮了,或许正常的生活,给她带来的不只是快乐。我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谁都没再往前迈一步。互相依偎,遥望着彼此。或许得到了,就会破坏这种感觉。我们之前没有过多,谈论感情的话题。
似乎怕触碰到了,会伤害到彼此。我爱她,也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可是在她内心中,始终有十年的空白历史。
夜,在你来我往的交谈中,黑了。又到分别的时刻,这样未必是件坏事。有心理话,或是高兴的时候,找出对方一起分享一下。
待她乘坐的公交车远了,我的心冷了。又要回到一个人的房间,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房子,邀请她来参观呢。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我的这一愿望才能实现吧!
第二天的清晨,闹钟叫醒了我。昨晚睡的很香,因为喝酒的缘故。我发现酒在某时是好东西,不过不要贪杯才好。我将“唱着歌”的电话关掉,走进浴室冲了个凉。简单的吃过早饭,整装出发。
今天我决定去那所医院,去看个究竟。坐上公交来到北边的医院,周围都是一些仓库。医院坐落道西,通过门卫来到院里。这里很安静,走进来后,感觉跟外面是两个世界。
院落中铺满了草坪,有造型各异的花坛。里面种满五颜六色的花,靠着院墙边,有一行松柏,被园丁修剪成圆形。
第一件房子的窗户是开着的,可以透过窗子,看到里面走动的病人。这时一个人叫住了我,我打量着她。她没有穿白大褂,想必不是医生。她问我找谁?我回答她,我是来找米茹雪的。
她笑了笑说,米茹雪正是她看管的病人。原来这里的医生不用穿工装的吗?我跟在她身后,向最后一排房屋走去。她热情的向我介绍着,这边是我们的办公区,哪边是轻度患者的看护去,前面是留院观察,哪边是重度。
我跟着她来到“留院观察”的房子里,这里病人很少。看来也没那么多,等待观察的病人。她带我走到最里面一间房,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她在里面,你去看她吧。”说完她从我的身边走过,看着她的背影,我感觉她一点也不像女人。不但话说的冷,连表情也没温度,可能跟这工作有关。
我准备好心情,转身来到房间。眼前一幕,令我惊呆了。米茹雪蜷缩在单人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惊吓、惶恐和不安。脸色像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凌乱的头发,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小雪,是我,我是少杰”她看见了我,那目光更像是在瞪我。她立刻将被子踹到地上,身体不断的向后蹭着。喘着粗气,瞪大惶恐眼睛。
我将被子捡起,轻轻抖了抖上面灰尘,放回到床上。我坐在床边,看着她,静静的不再说话。我望着她许久,她似乎已经无视我的存在。开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数起来。一根。两根。三根。
我回想起左青跟我说的话,“米茹雪现在已经结婚,听说还有了孩子,可谓生活美满幸福”的是,这是我亲耳听到的,没错。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正是米茹雪吗?左青说的那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难倒就造就出现在这个米茹雪吗?
我知道现在她不是我追求的对象,甚至!如果她没有半点的消息,我会在不久把她忘的一干二净。可是,此时我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似乎此时的我又回到大学时代,我无法目睹心爱的女孩,受到如此的折磨。甚至想,此时数头发的人是我。
我哭了,好久没有过悲伤,只能说我的生活一直平淡,但很美好。此刻,我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好一位女孩,如今会承受这一切。“这位就是,探望米茹雪的欧阳先生。”听有人进来,我忙擦干眼泪,回过头。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其中有米茹雪的看护,另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我正在想他是谁时,这人已经将手伸向我,紧紧的握着,表情异常的高兴说:“哎呀!欧阳,你是欧阳少杰吧?”我愣了,他怎么认识我?
他看出我不解的表情,忙说:“在大学时,你们学校举办了毕业庆典,邀请全沈阳的院长和医生,当时我也在场。我还看了你的演讲呢,不错!少年出英才啊。”我装作想起来他是谁笑着,又跟他激烈的握了好一阵手。然后言归正传:“我朋友的病情怎么样了?”以前上学时的事,我不想提起过多。直言些,当时是如他所说,不过场面很混乱,我根本记不住谁是谁了。
他叫邹运伟,今年四十三岁。在医院里工作二十二年,原本精神病院是在市里,后期城市改建,将医院迁移至郊区。迁移这里已经有十年的光景,三年后,邹运伟便坐上了院长的位置。
邹运伟掐了掐下颚,紧锁眉头的说:“检查,并没看出她患病。不过通过观察嘛,又觉得她已经患上轻度病症。”我忙说:“那她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邹运伟略想着,突然想到说:“应该是今年四月份,是四月吧?”他有些不肯定的回头,问了下看护。看着看护很肯定的点着头,他也用肯定的语气重复着:“对,是四月。”
四月份?这就更奇怪了,六月八号我接到她的电话,之后又收到她的邮件。如果她四月就住院了,那么之前的电话和邮件都是谁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