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认为,引导达成与北(韩)核问题有关的2004年9月共同声明的共识,从而使北(韩)核问题进入“可控阶段”是一项重要的成果。目前,与北(韩)核有关的六方会谈陷入僵局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韩国政府正在通过与美国、中国等友好国家的紧密合作,竭尽一切努力使北韩重新回到对话桌上。藉此机会,再次高度评价中国政府所发挥的建设性作用。
★希拉克:就中东局势问题答法国《世界报》记者问(2006年8月3日)
以下是希拉克就中东局势问题在接受法国《世界报》记者采访时的内容。
问:怎样才能使中东地区走出目前危机?
答:黎以问题中东国际会议在罗马召开,其目标有两个:首先要拿出解决人道主义问题的方案。这场冲突所造成的众多受害者、背井离乡的难民、被破坏的大量设备(特别是在黎巴嫩)、生活必须的基础设施已经造成了人道主义悲剧,国际社会必须对此做出反应。美国提出出资3,000万美元用于黎巴嫩人道主义援助。法国在人道主义援助方面已经大量投入的基础上决定再次投入重金,我要求追加1,500万欧元补充资金用于黎巴嫩人道主义救援。并且,由于我的要求,黎巴嫩人道主义通道即将开通。
第二个目标是政治性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国际社会对解决黎以冲突问题的大致方案达成一致,并在双方停火以后实施。现在最紧要的是停火,必须释放被黎巴嫩真主党俘虏的以色列士兵,被哈马斯俘虏的士兵也必须释放。但首先是要停火,这是先决条件。
黎以停火包括两个内容:一方面以色列安全应该得到保障,另一方面联合国第1559号决议应该在黎巴嫩境内得到实施。
建设稳定民主的黎巴嫩是黎巴嫩政府已经确定的使命,如果黎巴嫩的一小部分领土脱离黎巴嫩政府的管辖,而操纵在民兵手里,那就没有一个稳定民主的黎巴嫩,这是联合国1559号决议所明确指出的,也正是应该实现的。
黎巴嫩是一个有着悠久文明的古老民族,曾历经磨难,全体黎巴嫩人民应该明白,如果黎巴嫩政府不能在自己的完整领土上行使全权,黎巴嫩人民是不会有他们所希望的国家稳定和民主的。
这就涉及到真主党退出黎巴嫩南部地区,并且就双方交换俘虏达成协议,尤其是目前在以方的黎巴嫩俘虏返回黎巴嫩问题。所有这一切措施的实施都需要依靠国际力量来保障。
问: 您是否呼吁双方停火?
答: 我希望双方停火。因为军事不能解决双方冲突问题。刚发生的联合国驻黎巴嫩临时部队( FINUL)的悲剧说明如果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只能使形势更加恶化。这次受到打击的联合国驻黎巴嫩临时部队中有法国士兵,这次受到袭击的是国际社会的一支和平部队。我们谴责这种行为,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紧急停火。
在这场冲突中,显然相关各方都要负责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对加沙和黎巴嫩的打击在我看来是不对称的。此外,在这样的冲突中,我认为有许多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但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是无法理解的。
国际社会呼吁停火,也就是说停火条件已经具备,这是最重要的。这些条件容易做到与否,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完全明白其中的复杂性。但从军事解决问题不可能的那一刻起,停火就是必需的,应该讨论停火的方式。
问:您刚才所说的政治调停可能在哪几方中进行谈判?
答:以停火为前提的政治调停一方面应该在黎巴嫩政府和真主党之间进行,另一方面应该在国际社会、以色列和黎巴嫩政府之间进行。
问:您是否认为将真主党定性为恐怖组织是不恰当的?
答:在人们试图让真主党回归黎巴嫩社会(如果可能的话)、并且在它成为一个政党的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不应该的。
问:请问您对国际力量有何期待,法国在国际力量中起什么作用?
答:多国部队需要几个必备条件。首先是敌对各方都接受停火;第二是相关当事方都接受国际力量的原则;第三是这支国际武装力量以《联合国宪章》第七章为依据。
国际社会应该非常认真地设定这支国际武装力量的任期。它首先要有政治目标,即黎巴嫩合法政府必须对其所有领土实施全权;其次是要有军事目标,即使黎巴嫩政府武装力量得到帮助和调整,以便有能力在黎巴嫩所有领土上保障国家安全。
这支国际武装力量应该具备与其使命相称的行动手段和规则。
国际武装力量应该有与其使命相称的行动区域。它的使命是监督停火的实施,确保尊重黎巴嫩——以色列边境线和叙利亚-黎巴嫩边境线;监查真主党原则上退出的地区(这是目标)是否真正实现了非军事化。总之,这支国际力量的使命是确保这一地区不向以色列发射一颗火箭弹,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除此之外,还要处理以色列-巴勒斯坦边境问题。
至于法国,北约组织出于技术和政治原因,没有向该地区派遣力量的使命,介入这样的事务不是北约组织的宗旨。无论外界是否愿意,北约组织在西方都被视为其管辖区域内的一支武装防御力量,因此,出于其形象考虑,北约也没有这样的使命。
问:请问如果真主党拒绝解除武装,而以色列又接受解除真主党武装的解决冲突方案,那么是依靠国际力量还是依靠黎巴嫩军队去解除真主党武装呢?
答:这是确实是一个问题。我不认为一支假设的、不可能有任何政治承诺的国际武装力量有可能或有这样的使命去解除真主党武装。这是黎巴嫩政府应该做的。这就需要一个政治协议。真主党目前入阁黎巴嫩政府,人们完全可以想象,或希望真主党得益于入阁黎巴嫩政府,而成为一支政治力量。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黎巴嫩政府同真主党之间需要起码的接触,即解除武装的真主党还有使之成为黎巴嫩的一个政治力量的使命。
问:请问您是否希望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有一支国际力量??
答:我们始终认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边境上需要有一支国际部队帮助维护安全,其任期和行动范围当然与其它地区不同。
问:您认为叙利亚应该并且能够对黎巴嫩局势产生影响吗?
答:我想先谈谈伊朗,它的问题比叙利亚的更重要。伊朗首先有核问题,其次还有在地区中的影响力,我认为不应该将这两个问题相混淆。目前谈判正在进行,我对伊朗未能尽早做出答复感到遗憾。我觉得伊朗应该遵从国际规则,并且,从这一观点出发,伊朗应该明白一个符合国际社会规则的协议,就是说符合核不扩散规则的协议对伊朗有利,对大家也都有利。我在此重申,解决伊朗问题的建议是实质性的,这是在核电方面的一次全面合作,也是一次经济合作以及地区安全问题上的一次对话。
我还要补充的是这不仅仅是“三方” 的建议,美国人、俄罗斯人和中国人都参与了,因此是整个国际社会的建议。我们指出,如果就此建议达不成协议那就递交联合国安理会,以致采取强制性方案,包括制裁,总之我们不希望这样做。
我们对伊朗拖延答覆感到失望。伊朗可能会是因为国内政治问题而推迟了答复,我不得而知,我对此不做评论。我非常希望伊朗对为它开启的大门做出肯定的答复,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意味着走出核问题而进入地区问题,合理的东西得到人们承认:伊朗捍卫其区域地位的权利。伊朗有悠久的文明史,是个大国,它关注自己的区域地位是合理的,我们不能无视这些,我们应该与伊朗重新缔结正常关系。
此外,在目前的冲突中,伊朗有它的部分责任。我们所掌握的情报证明,一些尖端武器和资金是伊朗似乎通过叙利亚转交给真主党的。这是一个问题。
但人们还可以同伊朗讨论。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当黎巴嫩举行大选时,在一段时间内有人曾自问真主党会对大选有何反应?这些选举会受到争议吗?法国在那段时间同伊朗有过接触。有必要指出的是伊朗那时候是合作的。
问:您是否认为7月12日爆发的危机带有伊朗的痕迹?
答:我不想指责任何人。我认为,不论是哈马斯还是真主党,这样不负责任的决定不会完全出自它们自己的领导。这就是我的感觉。
至于叙利亚,我认为这个问题略有区别。坦率地说,叙利亚的政体很少见,非常特殊,它既是法官又是当事人,在占领黎巴嫩30年后再从黎巴嫩撤军(15000名士兵)是非常艰难的,并且由此产生了一系列政治、经济和社会后果。因此我对叙利亚和伊朗的看法是不同的。
叙利亚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尤其是保障国家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做法就是不试图报复黎巴嫩。对叙利亚来说,报复黎巴嫩是非常危险的。
问:法国在多国部队中将可能扮演什么角色?
答: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从根本上说,在没有更有效、更迅速、更理想的解决方案的情况下,美国只看到了有利的方面,或者说认为除了北约出面干预以外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也就是说北约的快速反应部队(NRF)是由德国、法国、比利时和西班牙组成的欧洲军团指挥的。
我要补充一点,据我们的理解,美国希望立即派遣一支北约快速反应部队,实现在黎巴嫩停火的目标。
具体原因我刚才已经谈过了,我认为首先应当停火,然后进行政治解决,在此基础上,再派遣一支多国部队完成我刚才提到的任务。
我再重申一下,我并不认为北约的干预是解决这一问题的理想途径。但如果北约不出面,那应该由谁干预呢?国际社会提出了另一种形式的干预方法,那就是组建一支由志愿国家参加的国际部队。我确信不少国家都愿意参加。但是要找到一个有能力承担指挥权的国家就不好说了。因为只有少数国家做好了承担指挥权的准备。
问:请问法国准备好了吗?
答:在黎巴嫩问题上,法国始终承担一份责任。法国将根据情况作出决定。我们希望实现停火,政治解决黎巴嫩问题,然后由一支国际部队严格按照具体规定实施政治解决方案。目前我们需要再看看局势的发展。
问:尽管存在分歧,我们还是感到美国同法国在这一问题的立场上存在很多共识。
答:我们都希望获得和平,因此在这一点上不会有任何争议。法美两国曾共同努力使联合国第1559号决议获得通过。这是法美共同行动的结果,也是黎巴嫩地区稳定的一个决定性因素。从这点上看,两国存在共识。也许我们的动机并不完全相同,这我就说不准了。但我们采取的行动是一致的。但这也不能说明我们的立场始终是一致的。
问:请问法国、美国和以色列否就解除黎巴嫩真主党武装的问题达成了一致?
答:我们已经就实施第1559号决议的必要性普遍达成了一致。
问:美国国务卿赖斯女士说现在是启动“新中东计划”的时候了。如果美国继续尝试改变中东地区局势,哪一点会让您感到担心?
答:我不想有什么偏见,更不想凭空谴责什么。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武力不能改变该地区局势。中东地区危机是由于长期复杂的历史原因造成的。当前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与1982年或者1996年的时候截然不同了。伊拉克战争带来的后果远未结束,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中东地区的格局,但没有使该地区的复杂局势得到改善。我们起码可以这样说。 我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中东地区局势都已经越来越令人担忧了。
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改变,最让我感到担忧的是伊斯兰世界同西方国家的关系变得紧张,特别是其中包含的恐怖主义滋长的倾向。
问:请问法国采取什么措施使其解决黎巴嫩问题的方案首先得到考虑?
答:我所说的正确做法并不意味着总能获胜。我们已经清楚地表达了我们的观点。法国对该地区的传统和历史都有一定的了解,因此,从广义上以及黎巴嫩在阿拉伯世界中所处的环境来看,我们可能获得黎巴嫩方面的某些信任。另外,我们不会在以色列的安全问题上作出任何让步,以色列应该对此没有任何怀疑。这样我们才能做一些尝试。
问:如何能够在不同叙利亚进行对话的前提下取得进展呢?
答:我曾经同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El-Assad)谈过,也和他父亲谈过。我可以坦白地说,这一对话后来中断了,这也是叙利亚方面所希望的。我后来意识到这是一次没有任何结果的讨论。我认为巴沙尔·阿萨德实行的政治体制似乎难以同安全与和平相匹配。
问:这是否意味着您有意图想改变叙利亚的政治体制?
答:我不会人为增加不必要的额外复杂因素。
问:请问黎巴嫩问题和巴勒斯坦问题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答:尽管这属于同一范畴,但仍然是两个不同的问题。我们刚才已经谈到,解决黎巴嫩问题的关键是实施联合国第1559号决议。而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关键则是重新开始谈判,首先同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马赫迈德·阿巴斯进行磋商。阿巴斯和以色列总理埃胡德——奥尔默特轮流来巴黎的时候,我曾以为他们之间会重新开始对话。巴以领导人都曾使我认为双方将重启对话之门,两个独立的国家将并肩走上安全与持久稳定之路。那时,我对此比较乐观。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在这场挑衅中,哈马斯究竟受到外界多大的影响?这就不得而知了。有一点是肯定的,哈马斯的行为引起了更为激烈的反击,致使对话完全中断。只有重新开始磋商,才能使哈马斯逐步接受对其提出的三点要求,即放弃武力、承认以色列、接受巴勒斯坦解放组织(OLP)作出的承诺。这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
问:伊朗负有什么责任呢?
答:黎巴嫩局势与核问题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因此应该区分对待。中东问题是完全不一样的。伊朗有很多棘手问题。因为伊朗非常希望掌握现有的核技术,伊朗被认为是一个强国,是一个在中东地区屈指可数的强大力量。
这样的情况会产生两个结果。首先,伊朗希望同世界上其他国家建立正常关系,特别是同美国。其次,伊朗希望能够在该地区问题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它恰恰又是中东地区的一个重要国家。
同伊朗进行对话是非常正常的。之后,我们将看到结果。国际社会在核问题上没有让步可言。因此我认为伊朗问题需要单独解决,并会在必要的时候交给联合国安理会处理。事态究竟如何发展将完全取决于伊朗的态度。我刚才谈到过伊朗在黎巴嫩大选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合作态度。我们当时看到了伊朗对真主党的影响,以及听取他人温和建议的开明。这也许已经时过境迁了,但外交终究还是以史为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