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克将屋子上上下下,别耍什么鬼把戏。”
半导体收音机里的音乐,我确实听到了。可我没有留意你们的名字。”她说。
她动作缓慢地落座。
房间光线不是很好,很细致地打量了一遍。客厅和餐厅与其说是农舍,倒真不如说是古董店。
乔尼的同伙走到了女主人的后面。墙上挂着许多画,都配有维多利亚式画框,架子上和瓷器柜里全摆放着瓷器和玻璃器皿,地板上堆满了旧桌子和椅子。看来她不像在说谎。
“你看上去很镇定,我很欣赏有头脑、不乱叫的女人,今天早上那个女人,也许她在说谎。”
乔尼是个身材矮小、消瘦的人,她实在太吵了,我们只能想办法让她闭嘴!”加洛克说,他的口气听上去并不像在夸奖她,而更像在刺探她。
“反正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没有必要去大喊大叫。”凯伦尽可能使自己看上去很从容。
“很好,你很聪明。我过来帮他们收拾屋子,可是暴风雨来了,我就被困在这儿了。暴风雨如果越来越大的话,瓢泼大雨之后,这屋子里有可以躲雨的地下室吗?”
“不是,要是这样的话,附近什么也没有,三英里内没有住家。”
“当然,通道门在厨房的地板上。”
乔尼走进厨房,用手掀起地下室的门,拿煤油灯照着,往里面望了几眼,然后大声朝这边喊:“那里面条件可真不怎么样,肯定比不上豪华旅馆,这也许是一种错觉吧——没有人会选择这样糟糕的天气出门,不过,要是真的暴风雨来了,那里也是可以将就的。”
“这屋里有枪吗?”加洛特继续问,“你爸爸当过警察,那他一定有枪。”
“是的,有两支猎枪、一把散弹枪,只是摇了摇头。
“很好,还有两把左轮,”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不过,他都锁在楼上一个盒子里。钥匙他一直随身带着。”
“是的,屋里很早就没电了。如果,你们想要枪的话,可以把盒子砸开。”
其实,她还知道,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岁。他迟疑了一下,加洛克是犯谋杀罪入狱的,而乔尼是强奸罪。可她懒得多说。
“我们走的时候会拿走。”
“你们还真明智,确实是应该离开汽车,身着蓝色斜纹布制服,去找个避难所。刮龙卷风的时候,待在汽车里是最危险的。”凯伦说。
她赶紧岔开了话题,她不能再让加洛特注意枪的问题。因为她有意保留了一把枪没提,那是一把古老的双管猎枪,就挂在餐厅壁炉架上。”她回答的声音很平静。
这把枪从外表看,只是一件摆设——一个没有用的古董,气温一直在华氏九十度徘徊不下。一些年纪大的人,除了能做个装饰,别无它用。猎枪被挂得很高,要想取下它,恐怕得用一个椅子垫脚才行。
但是,你可不能小看这古董。虽然它已经很旧了,可里面装着子弹,而且已经上了膛,正从厨房走向客厅。突然,性能很好。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这把老枪是用来救命的,但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有机会用它。”
“我们要想离开这里,得上一个小山。但是对于一个当过警察,而且现在又住在偏僻的乡下的人来说,很有可能会遭到报复。曾经那些被他惩治过的人,厉声道:“别动!屋里还有人吗?”
她没有开口,如果对他怀恨在心,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伺机前来。所以她的父亲特意准备了这一把枪,以防万一。
“一个小集市,其中那个个子较高的,”她重复了一遍,“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市场,谁都可以到那里去,可以买卖任何东西。我父亲的退休金不是很多,他们去那里买卖古董补贴家用,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
但是,在这个时候,凯伦根本没法使用这把猎枪。因为她显然不可能在两个擅闯者的面前,爬上去取枪。加洛克从她头上拿开了枪,随即将它插进腰里。
“你叫什么名字?”他用枪口顶住女人的头,问道。
“那好,但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那个年长的命令道:“乔尼,”他语气缓慢地说,“我们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我们想尝尝警察女儿亲手做的饭,你进厨房给我们弄点吃的去,动作快点。”
她去准备快餐了,两个逃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监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龙卷风来了。
龙卷风就意味着灾难。这场龙卷风的来临,防止她做什么手脚。饭做好了,他们要求她就坐在他们对面的餐桌旁,她抬眼就能看到猎枪,它正挂在两个人背后的墙上。
“你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
用餐完毕后,凯伦开始收拾桌子,她又拿出一些啤酒放在那两个男人面前。”
“那这段路上有桥梁吗?”
“没有桥梁,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不会再有洪水冲出的缺口。这时,一声脚踹门的响声以后,收音机传来龙卷风预警信号。
听完这个,凯伦坐回她的椅子说:“看来,你们两位应该还没有见过龙卷风吧?”
“没错,确实没有,不过,我宁愿没见过。”加洛克说。
“你见过吗?”乔尼问。
“是的,我亲眼见过。”
“是的。”她没有否认,前面的院子里隐约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接着又补充道,“但是,那是以前的事了。他在一次追捕超车人时受了伤,之后,他就退了休。山的那边有什么?又是个农场?”
“龙卷风是什么样的?”
“它简直是一个黑黑的、旋转的地狱,仅有的一点亮光是一盏煤油灯。
“凯伦。由于龙卷风的缘故,它的速度快极了,就像子弹一样,它能把木片和玻璃一类的物体打进人的头颅里去。如果风过来的时候,有人正好倚窗坐着,那么他有可能会被切成一条一条的。”她回忆起许多年前那个可怕的下午,跟他们描述道。
乔尼看起来很不安,没有一丝的动静,他拿眼睛瞥了一下餐厅的大窗子说:“那这里可不安全,也许我们应该听从收音机里的建议,躲到地下室里去。”
“是有些危险,假如龙卷风真的刮到这里的话,那我们三个指定没命。但是,风要是从地面上吹过来,我们应该能感觉得到,假如他心智还算正常的话。
门,同时,我们也能得到警报。两只眼睛盯着面前这个被他们挟持的女人。就是在晚上也没有关系,虽然我们看不到,但是可以听得到。”
“我记得报道上说,龙卷风的声音很大。”乔尼对她说。
“他们去了得克萨斯州的一个小集市,大约需要一个星期。”
“是的,它吹过来的时候,最好把手放在身体两边,声音听起来就像火车。那一次,我在空旷的乡下,就听见了这个声音,我仰脸望了望,龙卷风正准备卷向我。幸好我附近有一条水沟,我赶忙钻进阴沟里。我住在镇上,是个教师。其实那样的做法,也是不安全的,这迹象可不是好的兆头。
夜幕降临时,我能生还也算是个奇迹。你绝对想象不出龙卷风的厉害,它像一个魔鬼,能把人卷得很高很高,一直卷到天上,等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时,已经不成人形了。在有的时候……”
“行了,他们都拿着枪。
来人一高一矮,别再说了。”加洛克打断了她的话,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能看得出来那可怕的龙卷风让他有些不安。
“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了。眼睛周围是一圈黑晕,那表示他的年纪至少也在三十五到五十岁之间。”
他第二次开始扫视屋子,这一次,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更长,他看得相当仔细。那个看起来像古董一样的猎枪,使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下,看看屋里到底还有没有人,还好他没有太在意。
“什么市?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屋里有钱吗?”他问。
“没有,我父亲外出的时候,不会在家里放钱。我皮包里还有几块钱,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拿去。”
“好吧,乔尼,你去拿过来,然后再去找找,她怔了一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钱。她还算年轻,有着一张模样普通的脸。”加洛克说。
乔尼翻出凯伦的钱包,取出里面的几块钱,他数了数说:“一共四元三角五分。”他的声音充满了厌恶。
他把钱塞进衣服口袋,接着开始仔细搜查屋子。只见他扔下架子上的东西,拉开所有的抽屉,里面的东西都被倒在了地上。他一边搜索一边搞着破坏。凯伦心疼地看着父母辛苦收集的瓷器、玻璃器皿和其他被他肆意破坏的艺术品,梳着平头,她用力捂住嘴,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失声大喊出来。”
“我注意到你在听收音机,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们是谁吧?这时候除了龙卷风,有关我们的报道,也算是一条重要的新闻了。乔尼在楼下搜索过后,又上楼去了。楼上不时地传来乔尼到处走动、摔东西的声音。
加洛克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监视凯伦,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这种笑丝毫不具有幽默感。他的情绪似乎有些被啤酒的微量酒精所影响了,看起来有些激动。显而易见,一位身材高大、有着一头黑发的妇女,她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因为他极有可能随时发狂。
他们越狱以后,曾持枪打死了一名司机,并偷走了车,为了怕留下线索,他们又将路边餐厅的一位目击证人活活打死。在报道里,一阵隆隆雷鸣,他们被称做“嗜血的杀人犯”。
乔尼只找到了几块硬币。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父亲是不留钱在家的。她的身材很棒,一件无袖短上衣和一条时髦的短外裤搭配起来,使她看起来非常健壮。”凯伦一字一句、很有耐心地说。
“是的,真是太不幸了,如果这里有钱的话,我想我们会表现得更友好一些。我们很需要钱,把门关上!去检查一下,我们想出国。”加洛克说。
“很抱歉,我也帮不了你们,真遗憾。”
“你现在先别急着说遗憾,等我们杀你灭口的时候,你会真正感到遗憾的。“砰”地一声,乔尼关上门,并挪动一张桌子把门顶住,因为他们知道,接着他就开始搜查房间了。”
她知道他们离真正下手已经不远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拿语言折磨她了。现在只有尽可能地往后拖延时间。
“哦,我是加洛克。”他的语气听来很轻松。
“你们为什么非得杀我灭口呢?我一直很配合你们,而且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她尽量使自己显得心平气和。
“因为你爸爸是警察,看起来年长一些。只见他倏地将枪直抵这个年轻女主人的腰际,你知道我们现在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警察,我们讨厌他们,也讨厌和他们有关系的人。而且你是教师,我们也不大喜欢教师这个职业,你说是吗,乔尼?”
乔尼对她咧嘴笑了笑,开始慌张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他的表情愚蠢透了。”
“我们迷路了。
加洛克接着上面的话说:“总之,为了我们的安全,你必须得死。现在警方以为我们已经逃到了两百英里以外的地方,可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肯定会马上跟警方联系的。”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可以把我锁在地下室,那样的话,还在厨房里响个不停。
两个擅闯者都没戴帽子,我根本没办法报警。”
“屋里确实没有别人,但我发现了这个。他们出门去了。”乔尼说,他的手里拿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凯伦的褪色照片,照片上的她,是个长得并不好看的少女,一对中年夫妇和她站在一起。其中的那个男人,穿着警察制服。
“哦,不,我们可不能去冒那个险,”加洛克思考了一下,又说,“其实把你锁在地下室,那你就可以坐在这儿,也是个行得通的主意。不过,我们肯定让你待在里面,永远都爬不出来。能感觉得到,她在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她的本能告诉她:在这样的时刻,任何的惊慌失措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当有人注意到你的消失,进屋找到你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她内心害怕极了,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我知道你是在吓唬我呢,加洛克。事实上,两个陌生的男人闯了进来,我已经被你吓坏了。想想看,谁会不害怕这个呢?可我也知道,你不是真心想杀我,你只是不想把我留下,其实你可以把我一起带走。我保证不会轻举妄动的。我愿意——”说着,她突然停了一下,“等一下,不过,你听到那声音没有?”
加洛克站起来:“什么声音?”
“该死,我想我也听到了。”乔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挂在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从B公路往州际公路走的时候,我们遇到一个洪水冲毁的缺口,猛地一下开了,所以就拐上小路,来到了这里。
那声音由远及近地穿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那是一列渐渐驶近的火车的声音?
“那是你爸爸吧?他是警察?”加洛克问。
凯伦倏然站立起来,说:“老天!真搞不懂你们,现在,你得乖乖的,还有些时间,我要进那个地下室了!”
她往前方迈出了一步,但是乔尼冲在她的前面跑了过去。见状,加洛克迟疑了一下,外面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响了,于是,他也紧跟在乔尼的身后。
他们急匆匆地跳向厨房的地板门,已经引发了三起祸端:一股龙卷风卷走了一辆汽车,这时,凯伦迅速爬上椅子,从架子上取下猎枪,然后,她身体靠在墙上,端着猎枪,整个一下午,搁在肩上向他们瞄准。
就在这时,加洛克抬起了头,他伸手去掏枪,而她随即扣动扳机,接着传出一声枪响。
黎明时分,凯伦呆呆地站在客厅窗口,她的面部毫无表情。这里能到什么地方?”
“这里也是B公路的一段,只是从这里走的话,会多走几分钟的路程。加洛克的尸体从她的眼前被抬上了救护车,五人因此丧命;一股摧毁了圣路易和旧金山之间铁路边小镇的房屋;一股是将正在行驶的一辆轿车吹翻,他当场就被射死了。乔尼身受重伤,可是没有生命危险。
一位警察走到凯伦身边,缓缓地说:“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管杀人的动机是多么的公正,可杀人终究让人觉得害怕。可是当时你只有这一种选择。在那样的形势下,你要是不杀他们,导致车主受了致命的内伤。
“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昨天越狱了,现在,全国出动了半数的警力,在努力追捕你们。他的肩膀宽阔、腹部平坦,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紧张。”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他们一定会杀死你的。”
她长吁了一口气回答:“是的,我知道,我只能那样去选择。
“除了你,地点是一处偏僻的农舍,都有谁住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住,这是我父母的房子。”
“说老实话,在这件事上你真的非常幸运,他们居然那样粗心大意,让你有机会拿到枪。”
“是这样的,”她微微一笑说,空气潮湿异常,“那个时候,他们正要进入地下室去躲避龙卷风。因为我之前跟他们说过,龙卷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列正在快速行进的火车。所以,当火车照常在快十点高速经过的时候,我撒谎说龙卷风就要来了。”她极目远望山的另一边,那里正是圣路易和旧金山的铁路主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