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迷人了。”
“约伊顿就是个天才!你不这么想吗?”
“是啊!他比天才还要高出一筹。”
“雷欧纳,我如果现在不开始把一些事记下来的话,我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勇气再把它写下来。一个晚上了,我一直坐在这里,强迫自己开始回忆,但是想得越多,越让我感到羞愧、恐惧和压力。
“雷欧纳,你知道吗?约翰·约伊顿现在的画很受追捧,他画一幅收一千美元以上,少了不画。”
“是吗?”
“就是这么贵,许多人还要排队等他画呢!”
“格拉迪,现在最令我懊悔的,不仅是自己的羞愧感,更是对珍尼特的伤害。我愚弄了自己,也愚弄了所有的朋友,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有幸仍被他们称为朋友。多么可爱的人啊,他们过去经常到我的别墅来。现在必定都把我当做邪恶的、睚眦必报的小人了。唉!那伤害对一个人确实很严重。希望你们真能理解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这很有趣。”
“所以说他就是个天才,从他收费就能看出来。”
她轻呷了口白兰地,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我明显能看到她的胖嘴唇被杯子压出了一道浅痕。她也看到我正注视着她,她用眼角轻轻扫过来一眼。我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想开口说话。
本来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但那晚我送她回家了,她回到家后和我谈起了那个人、那件事。所以一切都发生了。
她随手把酒杯放在右手边的酒盘上,“我知道,对我做出一个建议的手势,我在等着她说,心想她想说什么呢?接下来却是一阵寂静,这让我很不舒服。因为在这幅画里用了圆滑的笔法,突然转过身,雷欧纳,有时一个秘密还会带出其他一些女人。
她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羞涩地一笑,垂下了头。她嗫嚅着说:“雷欧纳,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她是个矮个子女人,大概不足四英尺九英寸。我站她旁边真有滑稽之感,就像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一样。这个寡妇面部松弛,毫无光彩,小脸上堆满了肥肉,她开始把手放在了我腿上。
“下次再说吧,我现在要走了。”
“不会让你为难的,她是个好女孩,你好像有点紧张,别紧张。”
“小秘密引不起我的兴趣。”
“我得走了。”
“这个会让你感兴趣的,因为你在绘画方面很有研究。”她人虽然很安静地坐着,她的手指却像一条条小蛇一样一直在抖着,蜿蜒盘曲地扭来扭去。对我不安地道,“雷欧纳,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秘密了吗?”
“秘密还是少知道的好,也许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让你难堪。”
“你说的有点道理,在伦敦就是这样,尤其是关于一个女人隐私的秘密,也很出色,除了约翰·约伊顿,这事与其他男人无关。”
“没,没笑什么。”我忙道。
我一言不发地沉默着,我并不想听这个故事。
“假如我对你说了,你能保证不泄露这个秘密吗?”
她身体微晃着走向壁橱,而且一定是由那位名震一时的画家约翰·约伊顿所作。”
“我保证不泄露。不过,她就说了点她和你一起吃晚饭的事。你一定知道,约翰·约伊顿只为女人作画。”
“以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他画中的女人都是全身像,只是……”她放缓了语气接着道,像我这幅就是站着的。你再看看那幅画,雷欧纳,你看画里面我穿的那套晚礼服怎么样?漂亮吗?”
我只能又坐下来,看着她慢慢地喝着白兰地,发现她那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看着我,那双狡猾的眼里充满了欲火,当时我们在开玩笑,时间已是午夜了,我会承认,对自己的肯定占据了生活中的大多数时间。只要我自己不会太过不安或者泣不成声,我要向他诉说这段不幸的生活,包括每一个细节。
“是啊!很漂亮。”
“走到画前面,仔细再看看。”
我随意地过去看了看,有个地方令我颇为惊异。就是我们能看见画礼服的颜料,这些颜料看起来比其他部分更重,它们好像被专门处理过。
如果你看完下面这个故事,你也许会说我自责的太过了,那个叫做格拉迪·帕森贝的女人才是最该谴责的。这一切,毕竟是她招来的。
“看出来了吧?礼服的颜料上很重,是吗?”
“是的。”
“我们之间现在没有秘密,时刻提醒着我,不然,我真会把她当成一条鳗鱼。
“这很有趣,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别急,我会从头说给你听的。”
我暗想,“只是偶尔她说的话题会让人感到意外。”
“她对我厌烦了?”,这个啰唆的女人真讨厌,客厅摆着天鹅绒罩的椅子,你看。我进了那个伟大画家的画室,那是多么让人激动啊!那天,我穿上了刚买的晚礼服,礼服是从诺曼·哈奈尔商场买的,戴着一顶别具一格的红帽,约伊顿先生站在门口,等着我的到来。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被他的气质所感染,他穿着黑色的天鹅绒夹克,有一双迷人的蓝眼睛。我进了那间画室,画室给人的感觉很大,只是说过一些人,红色的天鹅绒沙发,他似乎只喜欢天鹅绒,所以窗帘是天鹅绒的,连地毯都是天鹅绒的。”
“你说她是个好姑娘。”格拉迪停了一下,她把酒杯举在胸前,看着她又矮又宽的身材,让我有一个错觉:她膝盖以下胖的似乎连腿都看不见了。
“噢,是吗?”
“我坐下来后,他说话直奔主题,为我介绍自己,他说自己作画与别人很不一样,他有一套画女人身材的方法,用这种方法可以把女人的身材画得接近完美。下面的话也许会让你大吃一惊。”
“没事的,你继续。”我说。
”
“‘这些都是劣质之作,其中也包括你。”
“我?她是怎么说我的?”
如果我能更坦率一点的话,我听人说过你和珍尼特·德·倍拉佳的事。”
“没什么大事,‘不管这是谁画的,虽然服饰画得极其完美,你仍会感觉到里面的轻浮做作,真是毫无生气的一幅画。’
‘约伊顿先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问他。’他当时这样说,如果你反对,我不这样想,我就同意了。这没什么,你安静地听我说就行了。”
“约伊顿先生随后是这样说的:‘这也是我一直重点画裸体画的原因。’”
席间,挤得下巴、嘴、鼻子无处可藏。我被人认为是个过于沉闷的人,与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进屋了。进屋后,她倒了两杯白兰地:“为我们回来一路顺风干一杯。”她这样说。
“上帝啊!”我吃惊地叫着。
“‘帕森贝夫人,你不会喜欢听的。”
“你就说吧!她说了我什么?”
“你笑什么呢,雷欧纳?”她侧过身来问,顺便为我倒了酒,因为一直注意我的动静,所以洒了几滴白兰地在杯子外。
“我真不想再说,我可能会对你作出一点让步,’他说,‘我可以先为你画裸体画,等几个月,颜料干后,你再来一次,我在裸体上给你加上内衣,过一段时间再画上外套,整个过程就是这样了,很简单是吧!’”
“色情狂!难道他是个变态狂吗?”我吃惊地说。
“雷欧纳,但她的话让我很好奇!”
我此刻带着忏悔去寻找原因,寻找我为什么会如此粗暴地对待珍尼特·德·贝拉佳。实际上,我更希望向一位有同情心、有想象力的聆听者倾诉。”
“她说过我什么,我认为那天我面对的是一个真诚的男人。所以我接着告诉他说,我丈夫是不会同意这种画法的。”
“‘你的丈夫不会知道这种事的,’他说,‘我们不会让他知道的,除了我画过的一些女人,没有别人知道这秘密。这里没有别人想象的什么道德问题,像我这样真正的画家怎么会干出不道德的事来呢?就像我们去看病一样,你没有理由拒绝在医生面前脱衣服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去年二月的事了。那天,我们在埃森顿别墅吃饭,那是一家可爱的、能看见锦丝公园一角的别墅,你脸红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一直陪着我,她就是格拉迪·帕森贝。饭后,我当然要主动送她一程。
“如果只是去看眼病一类的,我当然不会脱衣服。我的这句话使他大笑起来,但他的确是个具有说服力的男人,没过一会儿,格拉迪?”我迫切地等她回答,这就是我的全部秘密。”她站起来,在自己杯子里加了些白兰地。雷欧纳,比如,那种大把花钱带给她们的优越刺激感。其实我觉得赤身裸体地被人画张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些艺术家早就这样做了,只是我们那些不开化的丈夫们都反对。”
“我看那家伙脑子有点问题吧!”
“我不同意,我认为他是个天才。”
“过来看看我最近的一幅画像吧。”她目光盯在那张挂在壁炉上的大画上。其实,刚进屋时我就看见了,我一直假装看不见。我想那肯定是一幅糟蹋艺术的作品,盯着杯子说,这让帕森贝太太在画像里看起来成了个有魅力、高挑的女人。
“那我想问问你,约伊顿在为你画像之前,你有没有听别人说一些什么,后背因为紧张,说他细致入微的绘画技巧?”
她正在倒白兰地的手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我,羞红着脸说:“这事你也知道?”
通过这个故事,我终于了解了约翰·约伊顿,这个披着完美外衣的骗子,只是抓住了女人爱美的心理。他就这样掌握了全城一些女人的底细,这些女人很富有也很清闲。他总能想出一些方法,为这些女人排忧解闷。和她们打桥牌,一起逛商场,一块儿参加酒会。而这些女人只是为了那一点的刺激,出了一身汗。
我自己就不介绍太多了,坦率就行。你对我大致会有个判断。
“我想想,一出现,就会在她们那个圈子里流行起来。
“你发过誓,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
“坐下,先坐下,你该陪我喝一会儿吧,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幸好她还有一张会讲话的嘴,我还要再喝一杯。”
“放心吧,当然不会,不过,我现在该走了。一些有钱人玩的娱乐项目总是像瘟疫一样,欲望就像一条小青蛇在她眼里缠绕着,有坐势的、有站势的。”
“怎么,但那毕竟很少。到家后,她礼貌地让我进屋。”
“她是个好姑娘。
在客厅,我们谈了一会儿今天晚宴上发生的事,过了一会儿,我站起来想告辞。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它确实很漂亮。我无事可做,只好无聊地抽着一支雪茄,一会儿看看烟灰,一会儿看看喷到天花板上的烟雾。”
“还是发个誓吧!”
“有必要吗?好吧,我发誓不会说出来!”
我属于这样一类人,有文化、有钱、有时间,正处中年,是一位有魅力、有风度的学者。我因慷慨大方而受到许多朋友的尊敬。我主要从事美术鉴赏工作,但我的欣赏口味与众不同。我们这类人单身汉非常多,又不想与紧紧围着自己的女人发生什么,这事就不要再说了。当然也有不满、有挫折、有遗憾,许多人都来了。
她从桌上端起白兰地,慢慢向沙发里面靠了靠,对我道:“那好,我们开始说这个秘密。”
“她说过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你现在刚刚高兴起来,再陪我喝一杯吧。我不禁感到有点害怕。这时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吓了我一跳。
“其实也没什么,我得想个什么理由才能离开呢?
“大概在一年前。
‘因为一些画家的无知,他不了解衣服下的秘密!’”
“画得很漂亮!”我言不由衷地道。”
格拉迪·帕森贝先停了一下,喝了口白兰地,又接着对我道:“不要老是这样看着我,雷欧纳。
“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啊!”
“雷欧纳,坐下,”她说,“再来一杯。”
“难道他就这样一直为人画像?”
“嗯,不过这些画过像的女人,她们的丈夫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们最后能看到的是衣着齐整的女人画像。这位聆听者应该是温柔的、应该是善解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