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数十道光芒闪射而来,瞬间便抵达而至,落在了鹤隐村前。
为首之人正是年日月与谭虚宾,身后三十多名仙灵学院的弟子,他们面色紧张,显然是望见鹤隐大火,急促而来,此刻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俱是惊怒交集。
当他们看到老鬼大人时,纷纷行礼,老鬼大人却不以为然,望着年日月与谭虚宾,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醉儿呢?”他口中所指“醉儿”自然是龙灵院首座醉翔空。
谭虚宾道:“翔空师兄七天前已经下山,前去除妖斩魔,还未回来。”
“岂有此理,巨钟峰与天灵峰相隔咫尺,此间之事发生将近一个时辰,你们难道一点警觉都没有吗?”老鬼大人大声吼道。
谭虚宾低头不语,老鬼大人望着年日月,那须发尽白的老头此时也没有吭声,众弟子更是默然不语,眉关紧锁。
鹤隐村众人此时也是屏气凝神,望着这个长寿的仙尊大人训斥着他的弟子们,均感受到了一股强烈慑人的威严。
老鬼大人白了年日月与谭虚宾一眼,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多看他们一眼,旋即,他忽又吩咐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你们什么时候把鹤隐村修复到原来的样子,什么时候再给我回去。”
年日月与谭虚宾互望一眼,均是面色沮丧,有些无奈,身后众弟子也只是暗中叫苦。
“日月,你去看下若枫的伤势,我已经察觉到她体内经脉多数断裂,内伤严重,你精通丹药养生,去看看她吧,这孩子今天受苦了!”老鬼大人嘘唏道。
年日月听到吩咐,急忙走到柳若枫跟前,面色焦虑,似乎很心疼这个小师妹,他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放进柳若枫口中,然后将身上长袍脱下,铺在地面,将柳若枫安置于上,自己则坐于柳若枫身后,为她续接断脉,推拿疗伤。
谭虚宾面色凝重,看到年日月为师妹疗伤,心中放下心来,他望着面前的一堆废墟,一声令下,众弟子纷纷散开,走上前去,他们的任务便是整理这些庞大的废墟。
“雪儿!”辰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的沙哑与激动。
果然,众弟子散去之后,原地之上,端木雪赫然而立,似乎刚才一直被众弟子围在其中,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
此时,端木雪重新出现,众弟子兴奋不已,看到端木雪安然无恙,他们心情全部变得好了起来。
端木雪向大家展颜一笑,复如当初,湛蓝的眼神依旧动人,她的神色似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面色清红,有些消瘦。
小骨欢快的嘶鸣一声,跑向端木雪,端木雪也开心的抱起小骨,抚摸着它柔顺整洁的皮毛。
当她看到鹤隐村此时的景象时,整个人呆若木鸡,愣在那里,鱼儿走到她的面前,向她解释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端木雪顿时气愤不已,险些将怀中小骨摔在地面。
至于她自己去了那里,她竟然自觉的告诉了鱼儿,原来她因为思念母亲,去了一趟鹿鸣山深处的那个石洞,在那里静静坐了半天,回忆着和母亲在这里的时光,回来时,恰巧遇到谭虚宾与年日月,被他们半路带了过来。
“屋子没了,我们以后住哪里?”端木雪突然问道。
这是一个很直接很重要的问题,很现实的摆在大家面前,鱼儿一时愕然,以后住在哪里,他也尚不清楚,辰风安慰道:“原地修复重建应该很快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回仙灵学院,鹤隐村重新建好的时候,我们又可以回来的。”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很客观,目前的状况,似乎只有如此了,众弟子点头赞同。
在他们谈论的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老鬼大人,剑真人,清风道长三人还有凌灵阁的李剑,早已没了踪影,似乎凭空消失,一点异响都没有。
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清楚,原地之上,只有那只仙鹤在徘徊。
天奇山,位于极东之地,神州六大灵脉之一,位临东海之畔,白玉城郊外,终日烟云缭绕,神秘莫测,天奇山危峰兀立,山石险峻,只有一条青石小径通往山下,是天奇山唯一的入口。
六大灵脉是世间六处灵气汇聚之地,所蕴灵气,自然而成,是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修真胜地,而天奇山因为地处极东之地,每日晨曦之时,旭日东升,便会蕴育出巨大的灵气,其余时辰,虽然亦有灵气产生,却抵不上晨曦片刻。
六大修真门派各据六处灵脉,占尽天时地利,凌灵阁便建于天奇山,两百年前还是一处小小道观,百年后,俨然已经成为修真界的中流抵柱,名满神州。
天奇山主峰颇为平坦,方圆十里,地哉奇广,而整个主峰其中,又有一处自然形成的湖泊,每日波光粼粼,宛似一面巨大明镜,凌灵阁悬空而立,犹如水中亭阁,凌空于广阔的湖水之上。
巨大的湖泊占据了主峰三分之二的地方,轻盈流畅,碧波荡漾,涓涓湖水径直流向北面缺口,倾泄而下,形成了一道壮观华丽的飞雪银链。
远处而观,凌灵阁处于平镜之上,宛似仙中宫殿,玳瑁为梁,鲂鳞作瓦,四壁晶明,鉴影炫目,让人心潮澎湃,仰慕相对。
凌灵阁号称有五百弟子,是六大修真门派中唯一全部使用仙剑的门派,凌灵阁道法精妙,多数弟子修习决法只为斩妖除魔,只有少数弟子精心于修仙之术,是以凌灵阁弟子经常出外游走,广布神州。
六大修真门派乃玄霄殿,九剑宗,凌灵阁,逍遥门,天云寺,还有仙灵学院,其中只有天云寺一派全是僧侣,其中都是道家修真弟子,而仙灵学院不同于五大门派,门下弟子很少出外游走,行事一向低调,毫不张扬,除了仙尊玉玄子名满神州,仙灵学院的声名只在六大修真门派之末。
此时,在凌灵阁主殿,大堂之上,掌教鹤青松正在细细品茶,身为凌灵阁掌教,他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心怀敬畏,他年岁不高,却已坐上这凌灵阁掌教之位,他的面色清朗,身形魁梧,脸色红润,体态丰腴,似乎很是精通养生之道。
大堂之上众首座与长老依次而坐,望着掌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首座中席,一名白衣男子气质出众,英姿勃勃,他虽是中年,却面如傅粉,俊逸不凡,大堂之上,他一个人的神采盖过了几乎所有人,除了掌教鹤青松,其余的人似乎是为了衬托他一般。
大堂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正是掌教鹤青松。
他望向众人的脸色有些担忧,道:“常青擅自离去,恐怕是为了轻羽之事,前去鹤隐村讨理,这件事我已经吩咐下去,门下弟子不得寻滋生事,再惹是非,我自会去仙灵学院理论,常青如此作法,乱我门规,至于如何责罚,不知众位师弟们有何意见!”
没有人回应,他们似乎并不反对常青的作法,都是面有难色,并不发言,鹤青松于是将目光望向了白衣男子,问道:“铁男,你觉得呢?”
这白衣男子正是端木铁男,见掌教问话,他踌躇片刻,缓缓道:“此事错不在常青,仙灵学院的人私藏妖孽,还重伤我门下优秀弟子,这种无礼举动正是无视我凌灵阁的存在,严重的挑衅于我们,常青因为轻羽之伤,愤然索理,虽然处犯门规,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掌教师兄宽大处理。”
话声刚落,其它首座纷纷附合,表示赞同端木铁男的话。
鹤青松不再问话,此时所有的人似乎都因为仙灵学院的挑衅而义愤填膺,对常青的举动自是完全支持,他们一致觉得凌灵阁乃修真大门,被人如此侮辱,必定要讨个道理方才安心,是以对如何处罚常青,众人都沉默不语,明星是不支持掌教责罚常青。
鹤青松踌躇不语,他眉头紧皱,目光旋即望向大门,双目一直望着那里,没有一丝的闪动。
众人见掌教望着门口发愣,而且面有忧色,均是疑惑不定,纷纷将目光移向门口,而门口处空空荡荡,了无人影。
就在这时,门外传达弟子突然喊道:“常青谨见!”
鹤青松似乎等待许久,轻轻挥手,示意常青进来,众首座与长老此时突然面有喜色,似乎等待着常青带来的好消息。
一名弟子背着常青走到大堂之上,面对掌教首座,跪拜于地,随即将人事不醒的常青置放于地,恭恭敬敬的跪在原地,等待问话。
大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紧接而来的则是一片愤慨,鹤青松面无表情,望着一脸血污,左臂断缺的常青,他随即想到了同样身受重伤的鹤轻羽,可鹤轻羽的伤是被鬼谷江冥所伤,与仙灵学院无关,这一点他早已发觉,只是当初没有任何的表示,没想到门下弟子却误以为仙灵学院的过错,在他吩咐了不得滋事的命令后,常青还是冲动的去了。
这件事明明与仙灵学院无关,却越闹越大,看着门下弟子本来完整的左臂空空荡荡,他的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丝愤然。
在他的询问下,那名弟子将鹤隐村之事娓娓道来,只是将火烧鹤隐一处抹去,只字未提。
有几名长老愤恨不已,一些首座更是突然站起,大声斥道:“岂有此理!”
堂堂凌灵阁十数名杰出弟子,竟然打不过仙灵学院一个女子,这简直就是一记耳光,重重的击在他们脸上,这等耻辱,他们谁都无法承受。
鹤青松冷冷的望向两旁,众位首座见掌教师兄面有怒色,心有余悸,立即安稳的坐了回去。
鹤青松长叹一声,似乎有着满腔忧愁,他看着堂上的那名弟子,炽热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刺扎着那弟子的心,掌教如此看他,让他有些惊恐万状,心神不宁。
“没用的混帐东西!”鹤青松终于怒喝一声,用力的挥抖长袖,长袖生起一股劲风,便猛扑而去,堂上那名弟子顿时如受重击,悲鸣一声,整个人飞出了门外。
这一刻,整个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惊愕的表情,还有短暂的安静。
鹤青松望向端木铁男,吩咐道:“铁男,你率二十名弟子前去鹤隐村,会一会那个女子,再去拜访一下仙灵学院的醉翔空,听说目前是他主掌仙灵学院的一切事务,如果他们蛮横无理的话,立即飞鸽来书。”
鹤青松如此吩咐,正合了众人心意,端木铁男心中一喜,立即拜身告辞,便准备向鹤隐村进发。
“慢着。”鹤青松突又发话,似乎还有话没有讲完。
端木铁男回过身来,却听到掌教师兄几个冷冷的字,“输了,就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