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祭司并未多看一眼,脚一顿,便转过了身:“时辰到了,走吧。”
清音点头,便跟了出去。
天,隐隐的还有那惊耳的雷声,春风却是萧瑟,吹着人心头都凉了。
不出一会,便到了祭台。
清音一怔,那跨出的脚步差点就崴了脚。好多人啊,比第一天来到冥朝之时,所见到的人还要多。
祭台下方,满满的围成了一个圆形,众人翘首,一一推搡着。
清音只顾跟着梵祭司走,不远的露台之上,她一眼便望见了妖妃以及公主。
两名侍卫上前,将她绑在了那十字木架之上,下方,干柴堆积,淹没了女子的双膝。
手上的袖子被拉起,那绝美的守宫砂更显一分瑰丽,清音眺向远处,神色坦然,却掩不住那自然的惧意。
梵祭司走到她身前,台下,一片静谧,喧嚣远去,唯一能听见的,便只有那怪异的咒语横生。
火盆,一一燃起,清音只觉热源扑近,呛人的烟火味让她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
火,越来越大,有几颗零落的火星,已经开始掉落在了那干柴之上。
远处,灵茉不解的望向妖妃:“妖姐姐,梵祭司在做什么。”
女子一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梵祭司他……,在进行祭祀呢。”
“祭祀。”灵茉秀眉一皱,满是疑虑:“那不是血奴嘛,怎么会用她祭祀。”
侧目见妖妃一语不发,她便越加慌了:“不行,她要祭祀了,哥哥怎么办?妖姐姐……”
一手紧拉住妖妃的袖子,使劲向前拽去:“妖姐姐,你去同梵祭司讲,放她下来。”
“茉儿。”妖妃无奈的抓住她的手,却不知该怎样说服她,只得一昧的拉住灵茉:“没用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急的跺了跺脚,两人就这么拉锯着,直到,一声戏谑的声音,飘了下来。
“祭祀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人通知朕。”冥帝一身明黄,夺目的落在了祭台之中。
“臣参见皇上……”台上,台下,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男子邪魅中略带怒意的视线,与清音撞了个正着,挥掌间,将那些火盆一一熄灭,随着掌风,向四处凌乱的砸去。
巨大的撞击之声,让清音别开脸,绑在木架上的身子,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松懈,冥帝见她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
“梵祭司,谁给你的胆子。”男子旋身,尊王的霸气,傲视天下。
“回皇上,冥朝连年天灾,如今天降神贡,臣才不得不作法”梵祭司低垂着脑袋,余光望向台下的人群:“今日是百年一遇的吉日,若不祭祀,冥朝将有空临的劫难,请皇上为了全朝安危,容许臣接着完成未完的祭祀。”
冥帝听闻,狭长的凤目眯成危险的弧度,眸子深处,暗潮汹涌:“梵……,你是诚心同朕作对了。”
“臣不敢。”梵祭司胸有成竹:“请皇上为了全朝百姓着想,答应祭祀。”
他轻抚身上的龙形图纹,嘴角勾勒的弧度,却是残血阴寒,眉眼开,笑靥如花,妖娆致命。“她祭天,朕便要全天下,以血相祭。”
血雨腥风,在男子的眸中,再怎么狠戾,均化成了唇角的一抹邪佞,笑启,嗜血邪魅。
此话一出,怔住的又岂止是清音。台下,再度喧闹了起来,就连看台上的妖妃同灵茉都是面面相觑。
梵祭司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上却始终不肯松懈:“可今日……”
冥帝转身望向清音,却见她臂上多了一枚红色的印记,魅惑的眸子便一下冷到了极点:“那朕今日,便让她做朕的女人。”
一语砸下,清音第一个慌了神,自己不祭天,怎么让他消弥血咒:“不,皇上,奴婢是自愿的。”
冥帝冷冽的眼扫了她一眼,恨不得立马封上她的嘴。
“若是她成了皇上的女人,臣,无话可说。”梵祭司鬼面下的眼,逐渐漾开,只是掩饰的极好。
冥帝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慵懒的朝着下方发话:“冥朝自此,再无血奴,谁若再敢擅自祭祀,那朕……”
只听得轰隆的倒塌声,清音失去了支柱便往下倒去,冥帝手一捞,便将她束缚在了自己怀里。
“梵祭司,记着朕今日所说的话。”
梵祭司肩一沉:“臣遵旨。”
清音却是认准了死理,双肩扭动抗拒着:“皇上,真的是奴婢自愿的。”
到了此刻,她还在坚持,冥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把嘴闭上。”
“可是……”清音有着太多的不解,却在冥帝凛冽的视线下乖乖闭上了嘴。她不敢多言,更加不敢坚持下去了。
男子抱着她,便走下了祭台,远处,灵茉见状忙的冲了过去。
“哥哥……”她双手张开挡在两人身前:“您不可以……”
“茉儿。”冥帝薄唇轻启:“让开。”
灵茉望向他怀里的女子,使劲摇了摇头:“茉儿不让,哥哥,您忘了吗,她是血奴啊?您让她侍了寝,您怎么办。”她睁着一双泪眼,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难道,您是要……”
“茉儿。”冥帝冷声喝止她接下来的话语:“哥哥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妖妃见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忙的上前,拉住了灵茉的手:“茉儿,回去。”
“妖姐姐,你也知道,血妃不在……她……”灵茉急欲阻止,便未发现身侧人的神色。
妖妃慌忙一手掩住了她的嘴,一边将她往边上拖:“茉儿,不要讲了。”
冥帝脚一抬,便跨下了石阶,走过妖妃身侧之时,双眸满含深意的睬了她一眼,那一眼,就像是看穿了心里所有的想法。
他嘴角一勾,便走了下去,妖妃被她盯得紧低下了脑袋,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
清音一手紧抓住冥帝的前襟,弱弱开口:“皇上,放奴婢下来吧。”
“怎么,方才的胆子不是很大么。”冥帝眼一垂,落在了她臂间的那抹红上。
清音不语,更加不敢将脑袋抬起来,从他的臂弯间向后瞅去,只见梵祭司同妖妃几人正紧盯着自己,她一手轻拉了拉冥帝的前襟,虽是不敢,但还是问出了口:“皇上,您为什么不让奴婢血祭。”
男子手用力,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唇角兴起一股玩味:“朕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清音吃痛,闷哼一声,小手抓得更紧了:“什么办法。”
冥帝原先邪肆的眸子,黯了几分,他睨视着怀里一脸希翼的女子:“让你祭天……”嘴角再度勾起:“朕怎么舍得。”
清音听闻,脸腾的一下便红了个透,心里,泛上了一阵温馨的甜味,她不知,男子的这句话,却是为将来埋下了隐患,更是因为他此时的不舍,才会将二人,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梵祭司同副祭司亦跟在了身后,凡是从祭台上拦下的女子,均要确信那守宫砂褪,才能免除天灾,祭奠神灵。
清音以为冥帝是为了救自己才那样说的,如今一看,他却是抱着自己往寝殿而去,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心一下就慌了。
福公公就守在殿门外,见到冥帝抱着清音,只觉讶异,却并未敢出声。
一脚跨入大殿,殿门紧掩,清音双手紧握在身前,见他一步步接近的,却是那明黄色的床榻。
殿外,梵祭司同副祭司分守在两侧,鬼面下,只有那各怀的心思,谁也未点破。
清音瞅着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服侍的丫鬟都遣退了,她急得喉咙一紧,说出的话更是颤抖不已:“皇上……”
冥帝在塌前,将她放了下来,脚一着地,清音便迅速退开了身。
他显然对那样的反应很不满意,剑眉一挑,便跟着上前:“你怕什么。”
清音见他步步紧逼,便慌忙退后,双手摆在两侧,胡乱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她不懂,为什么血祭到最后会变成侍寝。
冥帝见她闪躲,便索性站住了脚,双眸紧盯着那头的女子,一语不发。
清音缩在角落里,两人就那样对峙着,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便开了口:“皇上,奴婢不懂。”
“不懂什么。”冥帝再度直逼上前,一手便拉住了女子的双臂,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颈间:“清音,朕说过,不要拒绝朕。”
“奴婢没有,”她望入他的眼,急欲辩解。
“那你躲什么。”冥帝邪魅的嗓音就开在她头顶,清音抬头,只见男子坚毅的下巴一侧,吻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屏息收肩,小嘴微张,全身更是绷的紧紧的,冥帝一手压在她脑后,薄凉的气息,蔓延至她耳畔:“清音,你想知道,为什么给朕侍寝的女子,均会在一夜间死在朕的身下吗。”
她猛的睁开眼,见男子已经退开了身,嘴角带着笑意,却是暗含讽刺。那样的神情,看的她心儿一凉,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