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自己是个外行,只是在这尸臭味中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混在其中的药味,而这股药味我在石洞里的时候也闻到过,那时候崔岩临打开了尸油瓶制服鬼咬,我记得就是这股味道。
然后我问庚:“那你闻到这尸臭当中有一股药味没有?”
庚说:“这不是药味,是混了尸血的味道,你在哪里闻到过?”
我于是将崔岩临使用尸油的事和庚说了,然后更肯定地说:“那就是了,你没有闻错,这尸体身上涂的尸油就是你在尸油瓶里闻到过的。”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庚说:“这种尸油是专门用来对付鬼咬的,而且所需要的尸血非常特别,需要的必须是千年不腐的活尸血,再混了百年以上的腐尸尸油,百年以上的腐尸尸油倒是不难找,但是千年活尸血却是极难寻,有时候几百座千年古墓甚至都不会有一具活尸,而据我所知目前有这东西的无非就是赵老头一个人。”
听庚这么一说,那么基本上就是这样子了,我说:“这样说来的话两个崔岩临都是真的了?”
庚这回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崔岩临的尸体在发呆,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久,他才重新回过神来,然后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这具尸体只怕不单单是死去了几天这样简单,而是十四年!”
我惊道:“十四年?”
庚说:“崔岩临应该是在和赵老头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丧生了,既然崔岩临已经遭遇了不测,多半赵老头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推测,当年赵老头和崔岩临已经死在了这里,后来回到洛阳的是另一个崔岩临和赵老头。”
我一时间有些不解:“另一个崔岩临和赵老头?”
庚说:“现在我还不敢确定,所以只能这样来形容不同的他们。”
我只觉得我已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谜团当中,而且在我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后我看见庚站了起来,他用手电往里面更照了一些进去,只是这里除了崔岩临的尸体之外再无其他,我知道庚在找什么,他在找赵老头的尸体。
只是这里没有。
但是庚却并没有流露出失望之类的表情,然后我只听见他说:“这事只怕已经变得越发复杂了,这里并不是去清河镇的必经之地,可是崔岩临和赵老头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我隐约听崔岩临和我提起过,他也说要去清河镇只走南坡,这里与南坡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位置,他们怎么会涉足这里的?
而且现在说起来我才又觉得那个崔岩临的诡异之处,他只说发现了异样有人进入了这里,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的,而且他还说赵老头也在附近,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这是为什么?
最关键的问题是,死去的崔岩临和出现在石洞里的崔岩临之间有什么联系,他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还是说两个人都是真的?
一时间这些问题就像一团乱麻将我的脑袋越搅越乱,而这时候庚说我们进去里面看看倒底有什么。
我感觉我们依旧是处在一条通道当中,还并没有到达真正的地方所在,而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赵老头的尸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赵老头一定死在了这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他早已经知道赵老头已经不在的事?
往里面大约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通道转了一个弯子,只是才转过来,我就看见一具尸体挂在通道上,而且还是倒挂着的,脚被细铁链子绑着,头朝下,一动不动地。
与此同时我听见庚说:“果然!”
我这才看清,这个倒挂着的尸体,就是赵老头。
我说:“他们果然死在了这里。”
只是赵老头比起崔岩临来死法就诡异了许多,他这个模样绝对不会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的,而且看那细铁链缠绕的方式也很讲究,似乎是按照一种特定的规律缠起来的,我问庚:“这铁链的缠法有什么讲究吗?”
庚说:“这是一种锁骨缠法,只要被这种缠法缠住半个时辰,即便解开了锁链,脚踝以下的部分也都坏死了,一双脚就算是废了,看来他们对赵老头用了极其痛苦的死亡方式。”
我说:“又是谁会如此残忍,难道是清河镇的人?相比之下,崔岩临就要好很多,比起他师傅的死法幸运多了,也算是好死了。”
我正说着,然后庚忽然转身,他说:“我们好像忽略了什么!”
说着庚就往回走,似乎是觉得崔岩临的尸体有所不妥。
我和庚再次回到之前崔岩临尸体所在的地方,只是当我们折回去的事后,崔岩临的尸体却已经不见了,刚刚还好端端在那的尸体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踪迹。
我有些惊异,于是说道:“才这么一下子竟然就不见了?”
庚说:“果然是这样?”
我问:“什么果然是这样?”
过了好一久庚才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蒋手电筒放在我手上,然后就从洞口里钻了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庚忽然又要出去,这时候那外面不是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了吗,而且蔓延的汞蒸气也一定将那里完覆盖,庚这时候去不是去找死吗?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洞口之中,然后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寂静,为了节省电源,我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在这里等庚。
只是这一等就是很长时间,整个通道里寂静得吓人,我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地回响着,凭添了一份恐惧感。
大约过了一久之后,我忽然听见黑暗中有脚步声传来,只是在这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我非但没有欣喜,反而是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因为我确定这不是庚出来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是从通道里面传出来的,听上去像是有人在里面走步。
只是这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朝我靠近的意思,只是在里面一些的地方不断地响动着,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又像是来回地踱着步子。
我仔细地听着,这脚步声恰到好处,不大不小,听上去觉得有些清晰,又觉得有些悠远。
我并不敢肯定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只不过在外面的石洞我倒是看见过那个人冒出头来,只是崔岩临跟进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我怀疑这脚步声是不是那个人发出的。
而且很关键的是,如果这个脚步声的确是他的话,那么我身上带着的这个小册子也应该是他的才对,只是这人是谁呢?
从脚步声上听起来,这步子沉稳有力,不像是年老的人走出来的,我似乎可以肯定他的年龄范围,而且那个人我恍眼见过一下,顶多也就是个中年人,所以无形中我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只是尽管这样,我却并没有萌生要进入里面去看个究竟的念头,因为在石洞中的事已经给足了我教训,我决定先等庚出来再做定论,毕竟我对这里的了解是远远不如庚的。
这当然也包括自己对这里很多事物的判断能力。
那脚步声一直响了好一阵,最后忽然就归于了虚无,而且是正在走着忽然就这样消失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本来还应该有下一步的,可是下一步硬生生就这样没有了,让人感到一种很突兀的停顿,就像是那人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却将脚悬在了空中一样。
我侧着耳朵听了好一阵,可是最终都没有再听见任何的响动,整个寂静当中又只有我的呼吸声在回响。
但是马上,就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心上本能地忽地一惊,然后才放心心来,因为这个声音是从洞口里传出来的,我知道应该是庚回来了,然后我将电筒打开,只见庚已经从洞口里爬了出来,我怀着满肚子的疑问问他:“那边不是已经彻底烧了起来了吗,你还会去干什么?”
在说话的同时,我看见庚的手上拿着一只鞋子,然后我听见庚说:“在我们爬进来的时候那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可是刚刚我却看到有一只鞋,也就是说在我们进入到里面,看到赵老头的尸体那段时间,已经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我说:“难道是崔岩临自己?可是他明明是一具尸体!”
庚说:“并不是崔岩临,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应该是这个人将尸体一起拖了出去,这只鞋子是崔岩临的。”
我说:“你确定?”
庚说:“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尸体,应该错不了。”
我又说道:“可是从我们进去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这通道就这么点地方,藏个人根本就藏不住,如果有人我们应该看见了才对。”
庚却摇了摇头,然后我看见他抬头看了看头顶,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我们进来之后我们的确没有抬头看过上方,因为在灯光亮起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崔岩临的尸体给吸引了过去,根本就没工夫去看头顶的壁顶上有什么,难道是这人故意将崔岩临的尸体放在这里以期达到吸引我们注意力的目的?
我于是回想了刚刚进去这里的那时候,如果在庚的手电筒亮起来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这具尸体,那么我会如何做?
我一定是打量这个通道,它通往哪里,有多宽,墙壁上会有什么,还有壁顶有多高!
而正是这一具尸体的出现,将我会做这些的可能大大降低了,而且是几乎不会做,当然,这也包括庚。
所以自我们进入这里开始,就有人藏在壁顶的位置,而我们丝毫未发觉地就往里面进去了,之后这人再下来拖走崔岩临的尸体。
接着另一个疑问又上来了,他拖走崔岩临的尸体干什么?
我几乎已经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在洞口里露出了一个头的那个人,而且也是写了这本小册子的人,只是这个人倒底是谁?
我问庚:“你能猜到这个人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