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知道庚会这么说,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想听听庚有什么办法,只是连我自己都知道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这里,庚又如何不知。
我于是将绳子收起来,庚说:“现在镇子是肯定不能回去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再说。”
只是这里除了镇子哪里还有避雨的地方,而且这暴雨只是疏忽之间就哗啦啦地下了来,就像瓢泼一样,我和庚避之不及,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就淋了个全身湿透。
在哗哗的暴雨中我只听见庚和我说快离开这里,我于是和他迅速离开这一口青铜井,只是在离开之前我不死心回头看了一眼青铜井,而也正是这一看,我就没走了。
我看见有一个东西似乎从青铜井里爬了出来,黑暗中加之暴雨的肆虐,我只看清了是一个人,于是我心上猛地一喜,是玲珑?
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青铜井边上过去了去,可是到了井边才觉得这人影不对劲,刚刚还是个人影呢,现在就只见一个头在井边上探着,像是要极力地爬出来一样。我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这人好像不是玲珑。
但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玲珑,是你吗?”
没有回答我,倒是庚这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他说:“不要管这口青铜井了,我们快走。”
我说:“这井光滑无底,这人又是怎么爬上来的?”
庚说:“那根本不是人!”
似乎是应和着庚的这句话,我果真看见这头呼啦啦地就从井里钻了出来,但是当它的身子出来的时候我却倒吸了口凉气,因为从它的身子上看,这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条蛇之类的东西!
然后我就听见庚说:“不好了!”
这东西几乎是瞬间的功夫就从井里头钻了出来,我只看见它有着人的头,但究竟是不是还有待考究,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它头上有毛发,正是因为这些毛发盖住了它的头,我才会以为是个人。
我问庚:“这是什么东西?”
庚却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拉着我就拼命地跑,我感觉这事不对劲,似乎很玄的样子,而且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除了滂沱的暴雨和我们奔跑的声音,我听见后面这东西一直在追赶我们的声音。
而这时候估计我们也的确没地方可去,庚只能带着我往镇子里跑,即便那里现在危险,但是比起这里来,总是容易对付的,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因为这滂沱的暴雨竟然引发了河水的暴涨,当我们到达河边的石桥的时候,只见石桥只露出了两边的护栏,桥身都已经淹没在水里头了。
但是庚丝毫也没有犹豫就淌水走上了我石桥,在他走上去的那一刻,我看见水没过了他的大腿,我也不敢迟疑,立刻跟了上去。
在水里行走特别慢,而且还是在这样湍急的水流当中,我只能扶住了石桥的护栏往另一边走,可是当无意间抬头时,却猛地看见在刻着清河镇的石陵上,有一个物体盘旋在上面,头高高地扬着,正朝着我们,而这东西,我看得出正是从青铜井里爬出来的那东西!
同时我听到这东西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然后我就感觉心上一慌,一时间脚没踩稳,好像猛地脚下踩了一个空,同时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抱住了我的大腿,我只听见自己喊了一声:“庚!”
然后整个人就落进了水里头,接着耳边全是气泡上涌的声音,而我自己则沉进水里被湍急的水流给冲了进去。
我在水里挣扎着,可是耳边全是水流和雨水的声音,我只感觉很快自己就到了河中,然后身体就丝毫不够控制地被冲向下游,而我试着稳住自己的身子,但是在这迅猛的水流下根本无济于事,挣扎了一会之后,我就感觉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总之醒来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而且当我的身子试着动了动的时候,我感到身下依旧是水,只是这里的水只是薄薄的一层,在水里还有一些碎石子。
我本来就是仰面躺着的,我想试着让自己直起身来,可是却发现自己丝毫力气也没有,我入眼之处全是一片漆黑,而且我意识到雨似乎没再下了,只是我看向天空的时候却是十分漆黑的黑沉,并不像是看到了天的样子,因为黑夜中无论如何黑暗,天空总会有一些明亮的,而我却丝毫没有感到这种明亮,因此我猜测自己并不是在露天下。
我细细地听了听,果真在身边有部时响起的水滴声,而且每一声水滴声响起,总会有一丝回声,这更让我确定自己一定是被冲到了什么地方来,这里很可能是一个石洞或者水洞之类的地方,总之就是被河水阴差阳错送进来的。
我这样想着,但是却觉得一阵阵疲惫感在全身扩散,而且整个人觉得很困,但是我不敢睡,拼命地让自己的眼睛不要闭下去,我知道这样的情形很危险,很可能这样睡过去了就醒不过来了。
于是我强行挣扎了几下,但是身子的确没什么力气,就连直起来都有些不可能,就连抬手都很困难,而且只是瞬间的功夫就感觉头晕乎的厉害,天旋地转的,意识也是开始模糊,强撑了一会之后终于抵不住又陷入了无意识当中。
当我真正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到身子猛地抖了一阵,然后模糊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刚刚那种无力和无法睁开眼睛的感觉也瞬间消失无踪,我直起了身子,心跳还在剧烈地跳着,就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而我这时候终于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了,是魇!
刚刚我被魇住了,魇可以说是最厉害的鬼上身了,我从小到大魇过一次,就是在老宅当中,后来老爷子替我专门做了一场法事,后来也就再没发生过这种情形,我记得做法事的那先生说过,我命硬,本是不会被魇住的,一般的鬼怪之类的也不敢近我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招邪,按理说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所以最后是这先生自己也说不清楚我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他只说我身上的事很怪而且矛盾,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可是在我身上的确发生了。
但是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一点,就是魇出现的地方极阴,比一般的鬼上身需要更多的阴气条件,我想了想这里的确够这条件,因为这镇子因为聚风水的缘故,已经是一个凶煞之地了。
我这样坐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心绪平缓下来,只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实在不确定是什么地方,一方面为了壮胆,另一方面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于是我高声喊了一声:“有人吗?”
果真和我想的的一样,这里就是个石洞之类的,我这一声喊出来,就有无数的回声来来回回地响起,而且长时间不绝,我仔细听了听,初步断定我处在一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只是不确定这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环境,但是石洞之类的是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
我翻了翻背包,我身上没带火种,不过想想即便带了,之前在水里的那一阵折腾估计也早打湿了不能用了,我只能无助地听了听四周,然后听着回声逐渐归于虚无。
只是听了一阵我就忽然觉得不对劲,在这回声中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哭声一样,和在回声里几乎不易察觉,若不是我仔细竖起了耳朵,只怕还真听不到。
只是这声音在回声彻底没有之后也就归于虚无,为了证实自己没有听错,我再次高声喊了一声,然后竖起了耳朵听,果真听到一阵阵凄凉的哭声夹杂在回声里头,听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只是这声音飘忽不定的,我也不确定倒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更加觉得这地方邪乎,于是试着往一边走了走,看能不能走到边缘之类的,既然我可以进来,那么这就一定有出去的出口才对。
我选定一个方向往旁边走,一路上里面都是一层刚没过脚面的水层,水下则是一些石子,有时会有一些大一些的石头,给人一种走在河滩上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河滩,而是河洞,很可能是河水暴涨,正好到了山边的河洞里,之所以说是一座山,那是因为如果不是山里头估计没有这样大的空间和如此多的碎石。
走了一遍,我果真有来到了边缘的感觉,我就像一个瞎子一样地一步步往前走,最后双手终于摸到了石壁,凹凸不平的石壁。
既然是石壁,那么这更加肯定了我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河洞当中。
我顺着石壁摸索着,只是越摸越觉得这石壁不怎么对劲,虽然说是凹凸不平的,但是我摸上去却丝毫没有搁手的感觉,反而这凹凸不平的石面还光滑无比,我于是仔细地摩挲着辨认了下,等手上摸索的东西在脑海里构建成一个完整的画面的时候,我的手闪电般地离开了石面,因为我感觉那是一张人脸!
和我一般高,这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即便想到这可能只是一个石人,却也让我心中极为别扭,这样一个河洞里头怎么会有石人的,而且照我摸索着来看,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片。又恰好和我一般来高,这不免让人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一时间我只觉得心中有些莫名地抗拒和恐惧,而且手也不敢再去碰石壁,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就完全失去了方向辨别的能力,最后我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让手轻轻碰到石壁就可以,即便这样,都让我心绷到了不能再紧的地步。
而且更让人觉得奇怪的事还在后头,那就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沿着石壁走了半个多小时好像丝毫都没有走出这个空间的感觉,在这期间我甚至都没有感到自己走到了任何的岔路口那样的地方,我不禁在心里头犯疑,这地方从回声的回响来推测并不到如此巨大的地步,那我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出口呢?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完全是封闭的,我一直在里面打转转或者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