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两银子的老山参,虽然只要一两银子,对汤公子来说可能就一顿饭钱,但对普通农家来说却是一个月不止的开销。
而且小伙计话里的意思,还是要钟灵拿大的那支,当然,这是他的一番好意。
不过,钟灵却不想这么白拿人家的,这不成了那啥了嘛!所以她断然拒绝了:
“呃,这次我不买整枝的,有切片的卖吗?”
“哦?有的,你要多少?我帮你拿!”
小伙计一听钟灵的意思是不想拿免费的,虽然之前因为汤公子交待过所以他才这么说,不过,因为钟灵这句话,他心里却觉得对她佩服了起来。
这种行为具体怎么说呢?他说不上道道来,却觉得心里是很佩服的。
“那就一百文左右吧!”
钟灵估摸了下今天要买的绵白糖种种,之后总还得剩下点钱做本吧?所以就报了个钱数,让伙计看着办。
小伙计挑出中段上好的参片,用药店里的药秤给秤足了,用油纸包好,递给了钟灵。
“咦,赵大叔今天怎么没来?”
钟灵无意中问了一句。
“不晓得啊,早上还在,刚才好象刘楚姑娘叫他,他就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小伙计不以为意地道。这药店里天天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而刘楚和赵良驹是同个村的,买药时会和赵良驹说说村里的事,所以小伙计才知道刘楚的名字。
一听到未来小姑子的名字,钟灵就一阵犯晕,算了,别问了,还是走吧!
“姐,你买人参干嘛?这老贵啦,我看到奶奶的药箱里有几片,她说这是续命人参,平时包得可好了,都舍不得用呢!”
钟岳看到姐姐花了这么多钱,不由得不解地问。
“买回去给阿爸熬汤喝,这样他身子会恢复得好些。”
在前头赶牛车的赵子获听到钟灵这么一说,不由得心里又对钟灵加了几分,真是一个孝顺的姑娘。
咦,那不是赵良驹吗?看他神色慌张地往城隍庙过去,做什么呢?钟灵心里打了个疑问,八卦之心顿起。
“呃,小岳子,赵大哥,你们先去糖店,和老板谈好价钱,我迟点就过去,有点事。”
钟灵说着,跳下牛车,也不理会两个男人在背后叫她,就匆匆跟着赵良驹背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看到城隍庙里那么多人烧香,和平时的冷清一比,简直是人头攒头,钟灵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农历十五,正是烧香进供拜城隍的日子,难怪这么多人呢!
不过,看赵良驹那神色慌张的,应该不会是来烧香吧?
钟灵离开热闹的主殿,往偏殿里走了一圈,也没看到赵良驹的身影,她不死心,又往寺后那些最偏僻的角落里走去。
“赵大哥,怎么约在这种地方?今天十五,好多人烧香!”
是刘楚的声音。
得,还大哥呢,钟灵都想吐了。明明是大叔好不好?你不在村里生活,也不能乱了辈份呀?
赵良驹是和钟自强还有刘聪明同辈的,按道理,钟楚是该叫大叔的。这下叫什么大哥啊?钟灵顿觉得有问题了。
本来她还只觉得是自已多心了呢,现在看来,这二位之间肯定有什么令人天雷滚滚的猫腻。
钟灵赶紧闪身到殿里的大石柱后,以免对方看到自已。
“哎,人多才安全啊!不然咱们俩差着一个辈,你还大白天地到药店里来找我,这会让人说闲话的。”
赵良驹的声音里,除了不耐烦还有点担心。得,他还知道自已是人家长辈呢!
“赵大哥,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超了七八天了!”
月事?什么玩意啊?
钟灵听着觉得刘楚的声音很惊惶、很严重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猛地,她想起来,这不是古人对大姨妈的叫法吗?
我的天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一个大叔辈的男人说月事?这二位,难道做了逾越纲常之事?否则,怎么可能以这种口气说话?
“啊?这事可是真的?”
赵良驹的不耐烦,立即化成了惊慌失措。
“真的,我每个月都很准的。就是上次,上次咱们那个之后,我就有点担心……”
钟灵快听不下去了,我的天啊,这个赵良驹貌似正人君子,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诱惑少女的怪叔叔?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赵良驹惊惶地问道,这口气,倒好象是他有了,要刘楚负责似的。
“我现在还没说亲呢,怎么可能要孩子?你不是在药店吗?给你弄贴能把孩子打掉的药吧!”
刘楚倒是杀伐果决,符合昨天钟灵在街上见到她骂“山怂”的印象。
“好吧,好吧,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不然,咱们俩统统得被抓去浸猪笼。”
赵良驹偷腥过后,这才在刘楚怀孕了的这个事实面前,被打击清醒了。
“放心吧,赵大哥,你上次不是说有种以后圆房时能见红的办法吗?这办法管用不?”
刘楚不知道脑子想到哪去了,竟在这个时候向赵良驹讨问起了那个房中术的秘方。
钟灵实在听不下去了,赵良驹还未开口,她便掩面而逃了。这两个二货,还当成了这里春闺之中啊?
不过,如果钟灵继续听下去,就会听到更多关于二人的私隐之事,其中,还牵涉到了她。
只可惜,虽然是个老剩女,穿越前钟灵也竟然还是个老处女,所以无福让双耳消受他们这一对野鸳鸯的污言秽语了。
看到钟灵脸红红地来到邱记糖店里,赵子获不禁疑惑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阿灵,有什么事吗?脸这么红?”
我不光脸红,还心跳发烧呢!
钟灵心内暗道,面上却只能强作镇定:
“我这不是因为急着跑来见你们吗?”
还好赵子获是老实人,一想也是这个原因,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姐,要几斤绵白糖了?邱老板说咱们是大客户,如果多买一些,可以总折之后算九折。”
这可就省出好多个肉包钱来了,现在钟岳算钱都是以肉包来作度量的。这一买几十斤,那能省出多少肉包子啊?想到这点,钟岳就眉开眼笑。
邱糖记的老板,是个胖呼呼的矮胖子,不知道是不是糖吃多了,对待顾客也和糖一样甜。
这几天钟灵老来找他买糖,所以他就记住了,见钟岳又要来买糖,便主动降了价,给点小恩小惠好拉住顾客,这招不管是古代现代,万用不爽啊!
“20斤吧!”
钟灵想了下,便报了个数,因为那些金桔还有佛手柑如果熬糖稀的话,需要的糖也不会少。
再加上多买点,可以巴结一下奶奶,过年不是要蒸甜稞什么的吗?都需要用糖,那就多买点呗!
“好,一斤四文钱,20斤就80文,打个九折,就是72文,姑娘!”
邱老板看出来了,这个姑娘才是主事的人,所以称好糖后,当着她的面拨拉了算盘,把价钱算给她听。
“对了,我还要二两冰糖。一斤糖疙瘩。”
钟灵想起阿爸熬参汤的话,需要冰糖调味,再加上糖疙瘩挺受小伙伴们的欢迎的,就买点哄哄他们吧!
“好咧,这二两冰糖啊,算我送你的。”
邱老板还是很大方的,见这小姑娘经常来买糖,估计是做与糖有关的生意的,此时不抓住她,更待何是?
钟灵当然不会反对了,还没有把白送的推出去的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
和邱老板一阵对话之后,那脸红心跳的感觉总算消除了不少,钟灵看着邱老板指使伙计把糖放到牛车上,告辞之后,便匆匆赶到杏花村客栈。
洋鬼子萝卜丝还在睡觉呢,钟灵也不叫他,就到天台上,去查看那些浸着拐枣的大瓮,见都密封得好好的,也就放下心来,不敢随意去扯开封盖看,因为那样在拐枣还未浸出前,会破坏了酒的味道。
回村的路上经过肉铺时,钟灵记起阿母说的要买肉回家的事,便下车去买肉。
“大叔,割两斤五花肉!”
钟灵对正闲着用苍蝇拍拍苍蝇的屠夫道。
一听有生意,屠夫就来了精神,这肉贵得很,一般非年非节,少有人买肉。今天还好是十五,有多销出去一些,但还剩了不少。
“五花肉一钱银子一斤,姑娘,不多不少,二斤正好,二钱银子!”
屠夫下手很专业,一刀下去,竟然称了个差不离,钟灵看到秤子还高了一些。
“好的,大叔,这些骨头怎么卖?”
她看到案上还摆着些筒骨之类的猪骨头,便问。
“这些呀,都是下脚料,不要钱的,你要啊,都送给你吧!”
卖了两斤两,屠夫心情好,再看上这个小姑娘人长得精神嘴甜的模样,心花更是开了,送点骨头,留给小姑娘一点念想吧,下回没准又来找他买。
“哟,那太好了,谢谢大叔!”
钟灵欢欢喜喜地把骨头包起来,连着两斤肉放上牛车,就往家里赶。
“阿灵,你买这么多糖?还买了肉?”钟奶奶看到牛车上卸下来的货,不由得惊呆了,“你哪来的钱啊?”
“阿母,这是阿灵这几天和小岳子上山采拐枣卖的钱。正好卖给一个番邦的洋鬼子,价钱高了些,所以有点钱。”
丁先凤看到钟奶奶脸色变了变,赶紧上前解释。
“奶奶,我还割了两斤两,下午大家吃红烧肉啊!”
钟灵把肉拿出来,钟奶奶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