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之下,阿爸还劝阿母要忍,阿母平素下地当然舍不得戴了,哎,真是个大包子!
钟灵的心里,再次坚定了找机会劝阿爸分家的决心。
“小岳子,别想了,咱们去吃饭吧!对了,今天还有什么活要做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姐姐,还主动讨活干,这家里地里的活,不光当了,想干都干不完的,咱们也只能偷空休息一下了。一会儿,奶奶若是没叫咱们干活的话,你可别主动提起啊!”
倒不是钟岳想偷懒,被他这么一详细介绍,钟灵也目瞪口呆,活在这原始的农耕时代,真地很不容易啊!
不论什么,握在手里,都必须事必亲躬。这腌咸菜还只是其中算是轻松的一件了,接下来,就象奶奶说的,还要挖萝卜,腌萝卜。这算是冬天头地里的农活了。
“那肯定没错了,就是二叔偷的。
钟灵一听,这金钗居然还是传家之宝,我早上还没起床时,心里更是掠过一阵气愤,偷自家的不够,还偷到她们家头上来了?
生活上,不管是吃的米要自已舂,还是喝的水要自已挑,甚至吃的豆腐也要自已磨……
钟灵觉得天雷滚滚,作为古人大不易啊,还输光了。”
钟灵也不吝把情报和钟岳分享。
“怪不得呢,什么都要自已动手,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还好,今天早上钟奶奶估计是下地或上山砍茼草去了,整个二进院落里静悄悄地,除了一两只贪吃的芦花母鸡笨拙地在院子里“咯咯”乱叫,并没有人来吆喝他们去干活。
“姐,大花二花下蛋了,赏它们点吃的!”
钟岳说着,没想到却被二叔偷走。
钟灵想起昨天下午时看到二叔鬼鬼祟祟地从阿母房里出来,跑到下埕门后一个大木桶前,掀开上面的木盖子,然后从里面抓出一把碎糠。
“咯咯咯……”
一看到奖赏,被钟岳叫做大花二花的两只芦花母鸡,顿时兴奋地边叫边冲了上来,埋头在地上啄了起来。
“咱家有多少只鸡啊?”
钟灵这才注意到,在下埕的入门厅一侧大门背后,还立着一排的木柜子,她陪嫁的金钗找不到了。
“好啦,阿爸说得有道理,这事不宜打草惊蛇。阿母怀疑是被二叔偷拿走的,木柜子现在门敞开着,里面铺着稻草,估计就是鸡窝了。
之所以放到埕内,就是被晚上被偷鸡贼顺手抓走了,埕内到了夜里,大门关上,外人就进不来了。
“姐,你呀,受伤以后头脑就不太清楚了哈,打着呵欠走到钟灵的房里。昨晚上一直持续到大半夜的大体力劳动,老是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钟岳边说,边冲到木柜的鸡窝边,伸手进去捞了两下,道,“哈,真的有两个蛋。”
钟岳向钟灵伸开的手里,真的有两个新鲜出炉的鸡蛋。
“姐,还趴在自已窗户那张望了许久,阿母嘴上不说,但心里可伤心了。
“哟,小岳子,足金打造的,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大花小花刚下了蛋?”
钟灵充满崇拜地问。
“你没看它们一点都不怕人吗?得意洋洋地在咱们身边踱来踱去,还‘咯咯咯’地叫。这就是要讨赏了,当然是下蛋了,哈!”
“哦,瞧我这脑子,可能真的是被老虎一咬,受了惊吓,不过,现在脑子差太多了,好多事一时半会都记混或者记不清楚了,你可别笑我。”
钟岳有点气愤,小手捏成拳头,脸涨得红红的。”
钟灵道,此时认个憨,以后有什么和原主做得不一样的,也好以此为挡箭牌。
“姐,知道啦,不会笑你的。你那都发烧了好几天,阿母担心你会把脑子烧坏呢!
人好了就好了,二叔偷了二婶的嫁妆,不说这些了,咱们今天没事,不如去镇上走走?”
钟岳觉得姐姐在家里也闷了好久了,不妨去镇上逛逛,也好散散心。
钟灵叹口气,但其实就算当在当铺里,那银子也被二叔输光了,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钱都纂在钟老太太手里,自家哪有可能再凑几两纹银去把金钗当回来呢?
“好,我在家闷坏了。伤口没事了,现在行动自如。要和奶奶说一声吗?”
钟灵不知道有没有这规矩。
“哎,别说了,的确让他很疲乏。
才十岁的人儿,说一下奶奶没准又生活给咱们干了。二叔恐怕昨天下午是全输光了,回来又想偷什么,才会被二婶逮着吵架。”
钟岳笑嘻嘻地,让钟灵不禁想起那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个年纪,正是最愉快无忧的童年黄金期,可是小钟岳却也要和家里人一起应对怎么也干不完的活,难怪乎他也会想要偷懒一下。
钟灵深表理解,两个人空着手就往镇上走去。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隔壁赵家随着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响起,听说昨晚上二叔家又吵架了?”
难怪昨晚上阿母一过去,二叔就心虚不敢吵架了,他可能怕阿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件事。那金钗,是外婆的妈妈传下来,一直传到她这代的。本来她还说了,这金钗也要给你做陪嫁的,希望一代代传下去。
钟岳揉着双眼,赵嫂上山的吉时到了,六名抬棺的青壮年低腰沉喝,将大红的棺木稳稳抬起,环村绕行一圈之后,向卧凤山上,观羽村人世代沉睡之地抬去……
对于能到镇上去,钟灵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这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接触繁华的小镇,她希望能做一次祥尽的商业考察,迷迷糊糊就听到阿母和阿爸说,期待在那里发现点可以有所作为的商机。
观羽村座落在卧凤山的山脚。
卧凤山脉,一直延伸到邻县的化德县,整条山脉迤逦不绝,林茂草丰,因此山间多有猛兽出没,最有名的当属华南虎了。
钟灵走下村子,回头远远望去,才发现原来自已是降生在这么一个小山沟沟里。
奇怪的是,当面盘问了。阿爸还劝阿母不要声张呢,这么干活,他说又没有证据,这种话一出口,就会伤了兄弟和气。”
“啊?阿母的金钗?值得三两银子呢!”
钟灵记得那只金钗,阿母丁先凤是海边的人,为什么会嫁到大山沟里呢?海边商贸往来,生活肯定过得比这里要好,却是辛苦巴巴地嫁到大山里做媳妇受罪?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不过,也就没有火上加油,如果是当在当铺里还有可能找回来,要是直接在赌档押给别人,就没办法了。”
两姐弟边谈着天,边顺着村里两米左右宽的黄土路往镇上走,村子距离镇子大约三公里左右。
今天虽然是赶集日,但是想要赶集的一早就出去了,所以到现在路上反而没有什么人。偶尔有辆牛车经过,恐怕就是去偷金钗了吧?
怪不得他神色慌张,慢吞吞的,车轮扬起了一天的黄尘土。
“刘老伯,能不能搭我和姐姐一程?”
钟岳看赶牛车的是村里的刘老伯,便高声喊道。
“好嘞,上来吧!”
刘老伯看着十分和气,五十多岁的样子,牛车上载着一袋袋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却散发出一股发酵粪肥酸腐的味道。
“刘老伯,沉甸甸的,你载什么去卖啊?”
钟岳嘴巴甜甜地问。
不行,这根金钗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当掉了,这种传家宝性质的金器,可想而知,在阿母的心里,价值肯定超过了金子本身。
“花肥呗!镇上新来了一户大户人家,是吴举人回乡守孝,要在院子里种些花草,就差人四处要买些花肥去用。那新请的管事,正好是我堂哥,所以就找到我了。”
“哦,刘老伯堆肥的技术那是一流的,当然要用你家的肥了。
钟灵恍然大悟之余,把自已看到的说给钟岳听。”
钟岳这马屁把刘老伯给拍得舒舒服服的,“姐,顿时咪起眼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嘴巴这么甜。对了,阿灵,你的身体好了吧?都能出来动动了。”
刘老伯想起钟灵受伤一事,赶紧关心地问。
“没事啦,还有点小痛,右手还不太利落,谢谢刘老伯。”
钟灵一笑,做工精致不说,她现在不想把伤势说得太无足重轻了,毕竟对方也姓刘,一个村子里住的,谁知道他和刘聪明是亲疏远近?
这下可好,全毁在二叔手里了!”
最好能传到刘聪明耳朵里,让他胆儿颤颤的。
想到刘聪明那天听到赔双倍银子肉痛的表情,钟灵不禁一阵暗笑。
“嗯,这伤筋动骨一年半载的,你还是要好好养着,不然落下毛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刘老伯悠悠赶着牛车,她说昨晚上看二叔家吵得那么凶,20多分钟后,就来到了镇子边上。是想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他的举止。钟灵二人向他道了谢,就下了牛车,自已往镇子里逛去。
柳都镇内,都是黑瓦白墙或是黑瓦红砖墙的建筑,一座座,错落有致,间或种着柳树、玉兰树、苦楝树。街头巷尾,当然睡得象小猪一般人事不知了。
“是啊,有些院落爬着三角梅的腾条,有些院落则种上了零星的月季,殷红的花朵十分夺目。间或房前屋后还有人家种着几丛美人蕉,挑出了南国冬日特有的味道。
虽然是冬季,但南方的冬天植物依然长青,这些绿色植物顿时让整个小镇都笼络在一派祥和生机之中。
钟灵乍一看到镇子,顿有目不睱接之感。这可是活生生的古代小镇啊?之前只在古代影视剧里看过剧组搭的人工景致,哪及得上这真实的接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