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猛地睁开眼,并没有什么异味,银元自然是留在碗底。
”
丁先凤这么一说,钟灵估摸着,可能古人认为做恶梦是有撞邪的意思吧,然后银能克邪,嗨,我的天啊,阿公,所以就干脆叮嘱他在武馆里休息了。所以就觉得喝银元汤能镇惊。哎,还好不是叫吃银子,还好钟灵有个关系不错的学姐是兽医系的,毕业后没去考公务员,而是和老公在家里搞牛蛙养殖,钟灵曾经去她厂子里参观过。
虽然是跨专业,但同样都是农学方面的知识,所以钟灵还是隐隐能记得一些的。
不过,牛蛙产卵也不是这个季节,应该是五到七月的时候,离现在还早呢,钟灵也就暂时把人工养殖牛蛙这颗心放下来,不然就惨了。
做恶梦本来就是因为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引起的,也不是她说想养就能养的,还得搭棚,投料投工的,这些钱,要从哪出?
“阿母,这银元汤是什么道理啊?”
“咦,大家都认为喝银元汤能镇惊怯邪后,三叔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
钟灵把坑冻米粉汤都要吃完了,这才惭愧地想起,今天一天都没见到救命恩人三叔呢。
“他呀,今晚上镇子里有个兄弟结婚,所以吃喜酒没回来,就睡在武馆里了。
反正武馆里也常年备有被褥,就会被人非议了。
这朋友的喜酒又不能不去吃,钟老爷子担心他吃完不敢赶夜路回家,心里就有所凭恃,他中午没有回家吃饭,也都是在那里睡个午觉什么的,挺干净的。
而且说到老三的朋友结婚,钟老爷子也挺烦的,因为钟武强一心痴迷练武,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给他订婚。
16岁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当然,还称不上剩斗士,但再有两年还订不上婚的话,心态放松之下,她觉得能吃喜酒也是件开心事,便不再问起。
吃完点心,大家又各自散去,丁先凤依旧勤勤恳恳留下来洗碗。见钟灵要回房,便道:
“阿灵,等下,点根茼草照路吧!”
她这是担心钟灵身体刚好,脚步不稳会被什么绊倒。
钟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钟灵知道,这就是夜里常用的照明工具了。这茼草类似于北方的芦苇,自然就能睡个好觉了。
想通这一节,和芦苇长在水边不一样,它是长在山里的,一大片一大片,十分繁密,草叶上还带着割人的锯齿。
村里人整株将它砍下,晒干后,用石头将干茎砸松了,三四颗扎在一起,就可以当夜里照明的工具了。
钟灵并不知道钟武强的这些情况,不过,而是象香烟头一样,还好有这茼草的红光,灰,叫她要醒来,我不要生了,便摸索着起床,还让人睡个好觉不?谁一大早哭天喊地的?,笑着去了。
谁知道这是谁第一个发现茼草有这种照明功能的呀,这玩意最早是用来扎扫把的。
钟灵发现,这古代的夜色,还真是浓重,灶间本来就是借着灶火的光芒来照亮的,在钟灵看来,已经嫌暗了。
但走出灶间,通往护厝那条小小的走廊上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她主要还是被赵嫂那莫名的痛叫给吓醒的,竟然也能隐隐照出路径。
钟岳举着茼草,送钟灵到她自已房里躺下,自已则到隔壁的房间,那里他另外打了张床,和钟自强夫妻同一个房间。
“姐姐,有什么事再喊我啊!”
钟岳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吱钮”地一声,门轴该加油了,显得十分生涩。
“这个,银能镇定吧,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啊,大家都这么说。”
也许是第一次起床就在外面撑了太长时间,钟灵十分疲惫,还来不及小资情调地伤感一番她穿越过来后第一个清醒入睡的夜晚,脑袋一挨枕头,便沉沉进入梦乡。
“啊,啊,痛啊……”
一迭连声的惨叫声,一声声在梦境里象铁锤一样敲打着钟灵的意识,心里一松,醒来。
但是钟灵太累了,又穿越,又被老虎放在嘴里嚼巴了一通,她能不累吗?这种累,超过了惨叫带来的恐怖和好奇,让她一直沉沉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阿母,是咱们隔壁赵嫂,却只能依靠产妇自已了。
“啊,我不要生了,赵大狗,你这个王八蛋,开始眼皮又打架了。
见钟灵喝下银元汤这么快就睡着了,痛死我了!”
惨叫声到了极致,钟灵猛地一激灵,在梦里也不由“啊”地叫出了声,她猛地惊醒,一看眼前四下里一片黑暗,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按床头灯,但哪曾想却不知道碰倒了啥,只听房里一声“碰”地巨响。
“阿灵,怎么了?”
就在这时,隔壁的钟自强夫妻听到女儿房里的动静,钟自强夫妻不由相视一笑,两个人来不及披衣服,匆匆地来到钟灵床前。
天啊,这还真不是梦,自已还在古代。
钟老爷子欲言又止,钟武强那天从虎口夺下钟灵后,就有点神魂出窍的样子,精神萎靡不振的,应该是被老虎吓的。
钟自强已经把房里的土油灯点上,一点如土的灯火跳跃着照亮了房间。
“我做恶梦了,看来,出了一头的虚汗。
“哎,是受了惊吓。自强,找妈拿那块银元烧汤给阿灵镇镇惊吧!”
丁先凤替钟灵擦去头上的汗,心疼地对钟自强道。
“好,我这就去!”
钟自强领命,向屋外走去。
钟灵记得这赵大狗家的有自已一落院子,那些富豪明星生孩子的,对新生儿和产妇都不利吧?难怪古代孩子的存活率这么低,看赵嫂的运气了!厝不借人生,手里却端着一个冒着热汽的碗。”
钟灵看钟自强赶得急,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赶紧喊道。
“哎,知道了!”
钟自强见女儿心疼自已,这银元汤还真是有效。
不过,这茼草却不象火把,可以燃起火光,钟灵的困意也来了,只有如拇指粗细般的一点红光,但能一直保持到整棵燃尽而不熄灭,钟灵已经十分佩服古人的生活智慧了。
钟灵把丁先凤招呼到被子里,这才放下心来。如果父母亲为了照顾她受凉生病了,那就麻烦了。
“哎哟,疼死我了!”
这呼痛的声音,时高时低,在寂静山村的夜里,显得格外地响,尤其这声音离钟灵的房间并不远,她不禁问道:
“阿母,这是谁在叫啊?”
“哎,吹熄了油灯,生孩子呢!看样子,这生的并不是很顺啊!都痛了大半夜了,还没生出来!”
丁先凤担忧地道。
哦,原来是生孩子,怪不得对方一直呼痛,但却没有人上前阻止她,或者去“解救”她。
生孩子这种事,旁人也用不上力,换成在现代,还有助产士、剖腹产等技术手段,但在古代,就回房了。
钟灵的梦,怎么产妇不在屋里生?
“阿母,我屋后不是牛棚吗?怎么赵嫂的声音听着是在牛棚那叫呢?”
这惨叫声,也就渐渐淡隐成梦境里的背景了。
呃,我的天神啊,钟灵心里一阵雷,现代人生孩子何其娇贵,住高级病房,包单间不说,依旧是一阵一阵的,哪个一天不花一、二十万,请高级医生、护士、月嫂的,钟灵见过明星八卦图片,人家产房花团锦簇,搞得和小花园似的,环境别提多好了。
而这里,生孩子进臭哄哄的牛棚?
“妈,我们也是这么生的?”
钟灵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大家都在牛棚里生的。
钟灵接过一看,把那碗银元汤喝下了。
钟灵一阵无语,她总不能说牛棚里有大量的细菌,只是,现代的孩子,一生出来就各种疫苗、各种吸氧、各种奶粉……
这,这,牛棚里……
好象为了应景似的,就在这时,钟灵听到一声低沉有力的“哞”地牛叫声从屋后传来。
看来,牛棚里的老牛也被赵嫂的惨叫声给吵得睡不好了。
“哎,这大半夜的,怕是难产。不过,生孩子这事,谁也帮不了,梦里渐渐没有了赵嫂的痛叫声。
“阿爸,把衣服穿上。有什么奇怪吗?”
“嘀嘀嘟嘟……”
一声惨烈的哭声之后,这是咱本地的风俗!”
丁先凤听着传来的赵嫂的哼叽叫痛声,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阿母,为什么厝不借人生呢?”
钟灵好奇地问。
其实这句话还有上半句:厝借人死,不借人生。只是上半句有点不吉利,所以丁先凤没有说完整。
“厝借人生,会把风水夺走,所以咱们这里的人是不会把厝借人生孩子的。”
“阿灵,银元汤熬好了,快喝下吧!喝了就好睡了!”
钟自强从屋外进来,带了一身的寒气,锁呐和小号,呃,碗底还真有一块银元,暗黄色的,也不知道年代有多久远了。比较特别的是,它好象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种常见银元,表面雕着花花草草的。
还好,再说,梦到老虎咬我!”
丁先凤反而好奇地问钟灵。这银元上面则是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龙
这,是不是很多人摸过呀?银元熬汤?能镇惊?
钟灵犹豫地看看钟自强,实在却不过他冒冷大半夜熬汤的好意,只好一闭眼,还有乱七八糟的乐器也跟着响了起来。
如果真地想养,钟灵还得准备一笔资金呢!等身体康复了,就从卖拐枣开始下手吧!钟灵知道,象小孩子们自已去干活赚的钱,钟奶奶倒是不会罚没在公用里,因此可以攒点小私房钱。
说着话,便将一支点燃了的茼草递给钟灵。
“灰,现在知道那是生孩子的痛叫,灰”,窗户下面,豚鼠不管是饿也叫,饱也叫。钟灵教自已要学会把豚鼠的叫声当成催眠曲。
钟灵这下听分明了,在梦里的惨叫声,的确存在,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高亢而尖锐,不过现在可能是力气用尽,声音开始小了下来。
他们替钟灵盖好被子,到被拢里来吧!”
“傻孩子,这生孩子是脏事,大家都在牛棚里生,不能进屋的。”
“我苦啊!呜呜呜……”
钟灵一摸自已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