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看了秋娘一眼,心中的担心更是丝毫不减,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说的正是这个理儿!她紧紧握住秋娘的手,声音虽不大,但却是铿锵有力,“放心,太太自会没事儿的
”
她顿了顿,见着周遭的人都是各忙各的,将声音又压下去了几分,崔淑婕却是最见不惯秋娘这幅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想要争执一二,冷声道:“哼,只见文氏双眼紧闭,紫荆园中的下人们都不见得能够察觉到秋娘的异常。“就算太太真的有什么事儿,倒是崔淑婕见着秋娘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戳到了痛处,发憷了,便愈发张狂起来了,“哼,不要仗着爹喜欢你你就为所欲为,你可不要忘了,在内宅之中,还是娘说了算,当真还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我看你能逍遥到几时!”
秋娘顿了顿,却是斜斜地瞥了崔淑婕一眼,淡淡道:“等着太太醒来,你自然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明明两个人是差不多大的年纪,与姑娘有何干?当初您也不不过是照着太太的意思去做的,更何况,秋娘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什么都知道呢!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整日在爹爹面前说我的坏话。”崔淑婕长着一张宜嗔宜喜的包子脸,但是此时此刻噼里啪啦说出一通话来,却是要比刀子还厉害,“不过,纵然是如了你的心愿又如何?我是崔府嫡出的姑娘,父亲是正二品户部尚书,外祖父更是名声赫赫的英国公,如今你瞧见我的笑话,日后还不知道谁笑话谁呢!”
说着,崔淑婕更是讥诮一笑,如墨色般的眸子里蔓延开来鄙夷,“我告诉你,你别仗着爹疼爱你,你就妄图在崔府肆意妄为,你可别忘了,你再怎么得爹爹宠爱,也只不过是一个乡间卖茶人的女儿!还妄图和我平起平坐,可真真是痴心妄想!”
说她也就罢了,可是在九泉之下的爹娘可是她的逆鳞,更何况,原本她也是一番好心,却没想到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顿时,雲娘就红了眼眶,况且老爷与太太说话的那会儿子姑娘又不在场,但想着此事关乎自己日后的路途,也就忍不住了。
但,此时此刻,她身后的璞玉却是忍不住了,眼瞧着自家姑娘受欺负,璞玉当即便冲到了她前面,像是母鸡护犊一般挡在了雲娘跟前,扬声说道:“二姑娘,你,你还讲不讲理呢?明明是太太……啊……姑娘,您掐我作什么?”
不是雲娘不心疼璞玉,而是这个时候情况紧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璞玉从小就在大街上爬摸滚打,本就比同龄人懂事儿许多,方才也是一时间没有忍住才冲出来的,现在她看着秋娘那制止的目光,只好气鼓鼓道:“奴婢不说就是了。”
秋娘看着一脸怒气的崔淑婕,朝她逼近了两步,不愠不火道:“婕姐儿,你真的是误会我了,等太太醒来,你自然会知道你冤枉了好人。”
崔淑婕本是信心满满,但这会儿子被雲娘这么镇定的一瞥,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但是她向来被文氏宠坏了,哪能在秋娘面前犯怵呢?如此,她挺了挺初显雏形的胸,与姑娘有何干系?且不说别的,我也希望娘能够快点醒来,这样,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说罢,她便带着身后的丫鬟安蓉回到了文氏的床边。
此时,文氏的脸色好像愈发苍白了些,平日里为文氏瞧病的董太医也没有来,玉沉也吓着了,正半跪在窗前,脸上惨白一片,连声音中都隐隐带着几分哭腔,“太太,太太,您怎么呢?太太,您快醒醒呀……”
站在玉沉身后的崔淑婕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莫说是一干小丫鬟了,就连她瞧着素日高高在上的娘现在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似的,也吓得浑身禁不住直发颤。
在远处瞧着的秋娘却是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心中明了,若是文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就成为了崔府的罪人,所以,文氏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上一世文氏的病情虽是有惊无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办?
想及此,她快步上前挤到了床前,就算是旁人不知情,鼻尖若蹙,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额角泌着涔涔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极浅,她努力稳住了颤抖的声音,疾声说道:“怕是董大夫在半路耽搁了,还不快去前院找刘管事,让他亲自去接董大夫,要快!”
听闻这话,玉沉这会儿子才回过神来,忙冲着一个小丫鬟吩咐道:“雲姑娘说的是,还不快去!”
王妈妈正在这个时候端来的热水,在一旁的崔淑婕这个缓过神来,在王妈妈的授意下,靠上前去,浸湿棉布巾,小心翼翼的帮文氏擦拭着脸上和手心里的冷汗,那动作,虽是小心翼翼,但却透露着几股子生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情。
此时,文氏脸色愈发难看了,冷汗绵绵不断的渗出来,秋娘见着,紧咬嘴唇,心中更是慌乱不已,一定不能有事儿!一定不能!
就算是寻常日子,老爷与王妈妈难道会不知道?”,更何况还是在现在这个紧急关头?倒是璞玉瞧着秋娘有些不大对劲,上前抓住秋娘的手才发现,她手心里已经是湿冷一片了。
“姑娘。”璞玉心中一紧,现在太太昏迷,若是姑娘再出了什么事儿,那到时候连个辩解的人都没了……
“我没事。”秋娘挣脱璞玉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抖得厉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接过璞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心,像是在与璞玉说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太太会没事儿的,一定会没事的!”